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放学时分。
林燃问我:“哎,猪,你明天早来吗?”
我想了一下说:“不了吧,刚开学,多睡一点不好吗。春困、夏昏、秋乏、冬眠。等我题目不会你给我讲呀。”
林燃眼睛里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但很快他说:“那好吧。走,一起回家呀,自行车坏了去修了,没办法只能公交车回家了。”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林燃每天都会和我一起坐车回家,一路上我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家里、动漫里、小说里那点事儿,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有这么多话,林燃时不时的怼我两句。偶尔去车站的时候也会遇到高泽,也只是偶尔打打招呼,不再有其他对话。
周五的最后一节是美术课,因为齐老师休产假去了,学校新来的美术老师,美术老师布置了一个任务,要求每个人回去制作一个作品袋,之后一年半的美术作品都会保存在作品袋里,要求袋子能装得下A4大小的纸张,因为考虑到文理分班后可能会出现打散的情况,每个袋子的封面上都要写上年级,姓名,并附上自己的照片。
“真烦人,副科老师还布置作业。”唐荣叫道。
“随便搞几张白纸糊一下呗。”陈洋提议道。
相比于男生们的对话,女生这边的画风就有一点不一样了。
“你准备做什么颜色啊,班长?”
“紫色吧,我喜欢紫色,最好能再画点天空、云彩什么的。夏心你呢?”
“我想想哦,要不我做红色吧,虽然我不太喜欢红色,但我感觉红色的应该不多,到时候全年级放在一起,肯定很好找。”
“照片呢?怎么解决?”白捷问道,又是一副隐隐担忧的样子。
“咱俩上次一起照的大头贴,你忘了,贴上去不就好了。”
“那个造型,不大好吧。”白捷还是有点犹豫。
“有什么的,老娘我天生丽质,你那张闭眼祈祷少女不是挺好看的。班长,你贴什么呀?”
“我没拍过大头贴,我就准备证件照吧。”
“啥呀,下次咱一定要一起去拍一次好不?”我提议道。
“好呀好呀,到时候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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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的美术课上,大家都带来了自己的作品袋。林燃的是黑色的,上面剪贴了一个大大的流川枫的侧脸照,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篮球。
唐荣抢过林燃的作品袋:“哎,你这个照片是什么时候啊?10岁不能再多了吧。”
我也很感兴趣,在后面喊道“哎,我也想看,给我看看呀。”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林燃有点不好意思。
“求你了,弟弟,给我看看嘛。”我央求道。
“滚,谁是你弟弟。林燃顿了一下,又像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心似的扔给我“拿去。”
照片上的林燃看起来比现在稚嫩不少,但是圆溜溜的眼睛和现在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表情却很严肃。
“哎呦,这个小表情,那时候比现在高冷不少啊,弟弟,这么多年你经历了什么?”我叫道。
“再叫弟弟我生气了啊,我现在也很冷好吧。”他哼了一声。
“是吗?我是没感觉到。”我说。
“那是对你。”他说。一瞬间,我感觉耳根发烫,他说什么?什么对我?我不一样吗?他难道是喜欢我?我震惊得抬头看向他。
他被我盯得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解释道:“你这么笨,我要是言简意赅,你都听不懂,我就当在人间造福傻子积攒功德。”
我怎么会有错觉他喜欢我!再有这种错觉!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笨蛋!
“给我。”林燃接着说。我气呼呼地把他的作品袋递了过去。
“你的。”林燃命令道。
“什么?”我一下子没弄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的,给我看看。”他说,“你不会是这种让我给你看,看完了不给我看,想白占便宜的人吧。”
“你…拿去!”我为刚才的错觉气得想要跳脚。
他看了看我的红色袋子,因为是用礼物的包装纸做的,上面还印了圣诞节的圣诞老人和铃铛。他看着我的大头贴看了一会,就还给了我,还落下了两个字:“幼稚。”
谁幼稚?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幼稚的幼稚鬼!算了,老娘我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于是我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没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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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洋此时正在左前方撕笔记本上的纸,到处在借固体胶。
唐荣走过去:“你小子真没做啊?”
陈洋头也不抬:“这位兄台你让你一下,你的手挡到我的操作台了。”
唐荣看着陈洋,啧了啧嘴:“你这粘的什么东西啊?又要挨骂了你…照片呢?”
陈洋一边黏包装袋一边说:“没带呀,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放心我自有妙计。”说着他就拿出黑色水笔在那个随意拼接的包装袋上画了一个比“耶”的火柴小人,还给小人用红色笔加了几根头发,和一根头带,抬起头对唐荣说:“这不来了吗,全新出炉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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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的作品袋就和她说的一样,浅紫色底,飘着几朵白云,下边还写了几行字,看起来像是诗句,整个画面看起很闲适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些忧伤。
白捷的最中规中矩,用浅绿色卡纸做的,上面还画了彩虹和小花。
上课的时候,美术老师先拿了常笑的袋子,表扬道:“做得很好啊,看起来就令人心旷神怡,有美的感受。平时应该挺喜欢蓝天白云的吧。”
“是的,我比较这种干净、清爽的风格,会觉得很舒服。”常笑说道。
我、林燃、白捷的作品带是属于那种不会有表扬也不会有批评的中流学生,只是老师拿到林燃的袋子顿了一下说:“最好照片放近照。”
到了陈洋跟前,“你的呢?”
陈洋站起来答道:“老师,我没做。我忘了。”
“上节课你没听吗?全班就你一个没做。”
“老师,我不晓得啊。”他又说出了自己的经典语录,全班哄笑。
新来的老师脸一阵红一阵白:“下次带来。”
“好嘞,谢谢老师。”说完这句,陈洋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
下课的时候,唐荣凑过去问陈洋:“你不是刚刚下课做了一个吗?你还画了个小人的。”
陈洋推开他:“你烦不烦,突然不想交了行不行?”
“神经病,爱交不交。”唐荣回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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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周五,从下午的第一节课开始,陈洋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画着什么,偶尔会抬头看看老师在讲什么、有没有在看自己,然后低下头继续画。画完,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又从文具盒里取出后橡皮和美工刀,用美工刀在上面刻着什么。
美术课上课前。唐荣悄咪咪的摸到陈洋后面,偷偷观察。
然后一把拿起陈洋画的作品袋,看来看去:“你这画的啥啊?你这是在练习书法吗?”
陈洋迅速抢回来,说:“你不懂,还我,还没完成呢。”陈洋的作品袋是白色底,正反两面都洋洋洒洒的写满草书,远远看去像是一副字贴。他用红笔涂满了刚才刻的橡皮,在草书的右下角用力一按,在白底上鲜红的落款极为醒目:陈洋。最后他把公交卡里的证件照抠出来贴在上面。
完成后,他拿起自己的作品袋看了又看,满意的放下了。
唐荣看到一阵惊叹:你还有刻章这种技能?
陈洋擦了擦手上的颜料,一脸不屑:别大惊小怪,雕虫小技而已。
“那你这草书写的啥啊?”
“我也不知道,照书随便抄的。反正是讲鱼和鸟的,就是看着唬人。”
“那你的公交卡咋办?”
“没事的,我坐公交快十年了,就没人查过照片。”
美术课上,美术老师拿到陈洋的作品袋非常满意,大嘉称赞这个袋子简洁又很特别。高中的美术课实在是有点无聊,有一半都是艺术赏析的内容,大部分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有的在看课外书,有的在写作业,还有的悄悄在递小纸条。下课前,美术老师最后说,后半个月的绘画实践课,会画和运动相关的主题。
很多时候的下次,就会永远不会履行的某个约定,就像是和常笑约好去拍的大头贴,最终也没有实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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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