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风波”表面上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我心里,却还是留下了一些疑点。高泽他是怎么解决的呢?我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林燃来了,看到我笑了笑:“你今天来的很早嘛?”
这家伙最近怎么一反常态天天这么笑个不停,难道是有什么喜事:“哦,昨晚没睡好。”
“猪还有失眠的时候啊,那个,今天没有棒棒糖,我带了费列罗。”
费列罗?这是个稀罕玩意。
“你难道也不喜欢吃费列罗?”我反问道。
“啊,嗯,我不太喜欢甜的东西。”他矢口否认。
“那你之前不是吃了“兔牙”送的巧克力我的巧克力?”我有些疑惑。
“闭上你的嘴,你吃不吃?”他好像被戳到了什么点,有点懊恼地说着。
“要不我跟你一人一半?中间的榛子归你?”我提议道。
“这玩意怎么掰啊?你恶不恶心?”他翻了个白眼。
“我来试试哦。”我一点也没察觉出他的意思,开始研究如何掰开费列罗。我用手捏着锡纸准备把眼前的巧克力球小心的分开,结果用力一捏一宁,果不其然费列罗被我捏的面目全非,我把带有榛子的那半颗递了过去,“那个,你要不,就是不太好看。”
“不都跟你说不要掰了,你这只猪。”林燃一边嫌弃着,一边却把另一半拿了过去,一口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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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的时候,陈洋拿着一摞新的淡紫色笔记本,走到常笑边上。“敬爱的班长大人,您好,小人陈洋,特地为昨日的罪恶行径前来负荆请罪,望班长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的计较。”
常笑恢复了理智,对陈洋说:“不用了,你拿走吧,我自己整理就好了。”
陈洋拿起常笑的一本晒干了但却皱巴巴的笔记本,说道:“班长,我会负责的,您这本考试宝典就由小的为您重新抄写,稍后重新送达。”
常笑刚准备说什么,陈洋就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问陈洋:“你咋了?你难道是准备好好学习。”
陈洋说:“夏心,你觉得我是那学习的料吗?有那时间不如玩一把三国杀。但班长这个事儿,必须得负责,毕竟马上要期末了,咱得有觉悟,自己不学习可以,但不能影响别人。”说着开始对着皱巴巴的笔记本抄写起来,别说陈洋的字和他吊儿郎当的个性完全搭不上边,如果说常笑的字叫遒劲有力,那么陈洋的字看上去就是清秀而端庄。
一整天,感觉陈洋也没怎么听课,上课下课,都在一刻不停地抄着,即使偶尔唐荣来叫他出去,他也是一副“事不关己,请勿打扰”的样子。
放学的时候,经过隔壁班的教室,发现高泽刚刚好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喊“快点呀,走啦走啦。”
相当刚刚平息的“谣言风波”,我下意识的跑过去,轻轻地对他说“那个,谢谢啊。”
他立刻会意,对我说:“不客气。”没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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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洋整整抄了快一整个星期,终于赶在期末考试之前,把常笑所有的笔记全部抄完了。抄完后,他把几本笔记,在桌子上摞了摞,毕恭毕敬地把笔记放在常笑地桌子上,说:“班长,您的笔记已送达,如有不满,包退包换。”立刻换回了那个不正经的模样,趴到桌上睡觉去了。
很快就是期末考试了,随着一声“放假了”。整个高一上学期,落下了帷幕。林燃没有了骨折地干扰,这次全科都很优秀,全班第7,常笑第3,白捷第28,陈洋第54,我的期末的成绩和期中相比稍微有一些进步,第19,这一次爸爸没有骂我,还问我想要什么。
因为班里的大部分人都有手机,我也想要一台。在手机店里挑了又挑,最后买了一台橙红色可以旋转的手机。
拿到新手机我非常开心,想要发信息把这个好消息通知我的朋友,但发现除了白捷家的电话,对于其他同学的联系方式,我竟然一无所知。
整个寒假15天,除了补作业和过年亲戚家串门,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寒假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年初的那一场雪特别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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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还没落下枝桠,已经到了返校的日子。开学第一天,大家都很新鲜,七点刚过,教室里已熙熙攘攘聚了很多人。
“唐荣,老实交代,你小子是不是是不是偷偷烫头发了,可把你美的。走,大家给他抬起来。”几个男生七嘴八舌地开起了唐荣的玩笑。
“别啊别,手下留情啊。”唐荣求饶道。
“兔牙,你行啊,这回你是提前脱单了。”另一个男生有些羡慕的叫道,原来是“兔牙”趁着假期广泛撒网,穷追猛打,终于和隔壁班的一个高个女生配对成功。
“猪,你寒假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林燃还是那个高傲的神情。
“弟弟,劳驾您关心,我学的好的很。”我说道。
“滚,谁是你弟弟?”
“谁小谁是弟弟喽。”我朝他挤了挤眼睛。
“我说你们啊,你们还让不让我睡觉。学期刚开始就在那吵吵。”陈洋又开始准备睡觉了。
“趁老贾来之前,搞一盘三国杀啊。”一个男生提议道。
“好呀,”陈洋立刻提起了精神。“来,就是现在。”
常笑拿出了一个新的紫色笔记本,写上姓名后,开始望着外边的蓝天,好像在期待新学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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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捷则从包里拿出了老家带来的黄桃罐头:“夏心,这是我爷爷自己做的,可好吃了,带给你尝尝。”
“谢谢你,白捷”我拍了拍林燃,再回头敲了敲常笑的桌子“要不大家一起把它分了吧。”
“又没餐具怎么分呀?”林燃白了我一眼。
“你没手?直接抓”。我反驳到。
“这玩意看起来水唧唧,反正我是不吃。”林燃拒绝道。
“吃完洗个手正好上课,可把你难的。”
“可是黄桃罐头可能有点难开哦。”白捷提醒。
“没问题,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蛮力。”我有点得意。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我当机立断抱起黄桃罐头,蹲下来,用铁盖的边缘往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下,然后拿起来用我吃奶的劲一拧,“啪嗒”,开了。整个动作非常流畅,把他们他们几个都看呆了。
“你…原来是个力气很大的女人。”白捷愣神了以后说。
而我越发得意:“来吃呀。”然后直接伸进糖水把罐头最上面很大的半个黄桃拿起来,一口包进嘴里,包的整个嘴巴鼓鼓的,但是我是谁啊,我是十秒就能吃掉巨无霸的夏心,小小的黄桃根本不放在眼里,淡淡的甜味和黄桃的清香在嘴里绽开,我一边咀嚼一边说:“好甜啊,别客气,你们快上手啊。”
一阵诡异的沉默。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包里还有早上买锅贴没用过的一次性筷子。”白捷缓了过来,从书包里拿出一次性筷子,分开递给常笑和林燃。“呃,尝尝吧。”
常笑戳了一块黄桃,一边吃一边问起:“白捷,你的老家是哪里啊?”
“哦,在砀河边。”白捷小声的说。
“那里产黄桃,我以为只有梨子呢。”
“啊,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家那边有很多果树,一年四季都有果子,小时候我一直就在田埂里面跑来跑去…”
常笑仔细的听着,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向往和羡慕。
林燃这家伙,拿到筷子竟然还在犹豫。
“弟弟,你吃啊。不会要我喂你吧。”我抢过筷子,直接戳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他脸一红,一把抢过筷子,说:“你就是猪。”
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吃起来。
吃完了以后,他竟然又拿着筷子再戳了一块。
“好吃不,弟弟。”我调侃道:“你不会是没吃过罐头吧。”
林燃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嗯。”
“啊?”我很惊讶。怎么会呢?这应该是个比较常见的食品啊。
“我妈不太买这些零食。”林燃低着头,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林燃的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零食只会买真知棒?林燃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他不爱吃呢?虽然,我有很多很多的疑惑,但是我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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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上课了。完了完了,我的手还没洗呢。手上的糖水汁已经有点干了,黏糊糊的。这下糟了。
贾仁已经走进了教室,开始发表他的新学期讲话,和上学期一样惊天动地。“新学期到了,这学期末就要文理分班了,各位同学可要抓紧了,抓紧了啊,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学期你们在同一个班上了,分了文理班后,你可能就离你喜欢的女孩子远很多了啊。”然后又开始在那里谈古论今,从实事到历史。
而我,却盯着我黏糊糊的手发愁。突然间,我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招数。
我一边抖腿,一边四下张望,假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希望老贾能早点给我叫起来,让我去给他倒水,这样就能去洗手了。
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刚才上课前还在抱怨“你怎么不拿桃救我”的陈洋,此刻竟然在我的不远处左前方的窗边打呼噜。微弱的鼾声,在安静的班级里非常清晰。
“陈洋,你给我站起来。”正在高谈论阔的老贾被鼾声打断,有点没好气地吼道。
陈洋被老贾的吼声吵醒,在周围人的提醒下,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陈洋,我看你都会了,开学就睡觉,你说说看,电荷守恒定律是怎么回事?”
“老师,我不晓得啊。”陈洋想也没想,立刻回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还带了一点方言口音。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啥也不会,还上课睡觉,你怎么不去操场上睡呢?”老贾一副准备好好教育他一顿的模样。
没想到陈洋,接下来的话,更让人大跌眼镜:“啊,可以吗?老师,谢谢老师。”说着就跑出了教室。
老贾也愣住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只听见老贾在后面愤怒的吼道:“陈洋,你给我回来站着。”全班炸开了锅,有的在笑,有的在讨论,而陈洋风一般的跑下楼,向操场奔去。
在我的印象里,我这位小学同学在班级里一直很散漫,但也从没想过他会这么硬刚班主任。看着老贾还在气头上,我赶紧坐坐好,这时候惹怒了老贾可能就不是倒个水就能解决的了,感觉手上的粘腻感,似乎可能也没那么重要吧。
就像有人迟到,挨骂的永远是准点到达的同学一样。陈洋走后,老贾针对我们一顿猛烈输出,纪律、规则、高考、人生。附带一句古今老师都会说出的真理——我做了20多年的教师,从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学生。
终于熬到了下课,我赶紧去洗手,解决我黏糊糊的“心头大患”。而老贾则跨着小短腿,气势汹汹地飞奔去操场,头上已经不剩几根的头发在风中来回摇曳,估计是准备好好教育一下陈洋。而陈洋正在不远处的篮球场旁边坐着,也许是等待其他人课间下来一起来打球。
从洗手间回来,路过隔壁班的时候,我特地往里面看了看,高泽不在,我有一点点失落。然后就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找我吗?夏心。”高泽抱着一摞作业本,应该是刚刚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
“哦,没有啊。”我矢口否认。
“我估计,陈洋是不是又闯祸了。”他指了指操场,操场边,那个锃亮的脑袋已经逮住了穿深紫色夹克的男孩。
“你也认识陈洋?”我很惊讶。
“谁不认识他呀,波罗蜜常客。”波罗蜜是后边街上的一家网吧,那时候可能查的还不是很严,学校的男生经常冒充成年人混进去,一起玩当时还要充点卡的《魔兽世界》。
“你也去波罗蜜?”没想到,看起来是乖学生的高泽还有这种爱好。
“我……我可从来不去,你别误会,我只是跟他们聊天的时候听他们说的。”高泽急忙解释道。
“我开玩笑的,我要回去了,再见。”我挥了挥手。
后面就听到一个男生说到:“高泽,艳福不浅,开学第一天,萝莉姐姐就来找你说话了。”
然后就传来高泽的声音:“去你的,人家有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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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节是章生的数学课,一个寒假之后,章老师的变化真的好大,不仅画了淡妆还染了头发,一头黑长直也变成了带卷的大波浪。不变的还是内搭衬衫和西装裙。章生的圆已经越画越好了,经过了一学期的磨练,几乎都能做到一次成功。直到下课的时候,陈洋才回来。
唐荣看到陈洋回来,显然不会放弃第一手八卦的机会:“老师,我不晓得啊。哈哈哈哈,你小子怎么样啊?”
陈洋依然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没啥,我就假装痛心疾首,说我知道错了,老师我再也不会犯了的样子,老贾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唐荣一脸诧异:“还有这种操作?”
陈洋继续说道:“反正,我也去操场上玩了一节课了,那小风吹的,贼爽,还能悠悠闲闲的看着你们上课,这波不亏。”
然后他笑嘻嘻的走去常笑那里“班长大人,劳烦您数学课的笔记借我抄一下呗。”
唐荣立刻跟上来:“你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学了?要抄抄我的不一样吗。班长你别借给他啊,省的他在给你泼一笔记的水。”
陈洋回头比出了一个威胁的手势地说:“你笔记能和班长一样吗,就你那个字跟乌龟爬得一样,看都看不不懂。”接着对常笑说,“班长,您放心,您的笔记我抄完后立刻会给您还回来,绝对不会弄坏。”
常笑把那个新的紫色笔记本递了过去,陈洋双手接过,抱在怀里,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