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 第2章 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上，高鹤果然来了！

不过他不是来参加，而是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在台上发言。

刚才，苏沐站在高二七班的最后一排，转着头偷偷摸摸地往一班的那个方向看了好多次，却始终不见有高鹤的身影。当时他还想呢，开学典礼这么重要的场合高鹤怎么会不参加呢。

结果没想到，他刚转过头来，就看见一个穿着校服、身形高挑的男孩，在主持人的报幕声中缓步走上台。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发言。”

还没到台上的高鹤接过话筒开始说话，旁边班级女生就已经十分激动地开始嘀咕了。

“我操，高鹤怎么可以这么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生的声音有些大，惹得不少的人都朝她们的方向看过去。

但是同时，也有不少女生跟着她们的声音议论起来。

“我天，高校草什么时候剃了板寸吖，太戳我了！”

“我也觉得，我也觉得，他板寸比之前发型更帅了！”

“就是……”

“我跟你说……”

……

苏沐侧头看了看那些女生，又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看台上的高鹤。

从前他只知道这人是个家里有钱的学霸，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孤身一人，是个被学校女生公认的冷脸帅哥，却从没真正关注过他的模样。

此时仔细一看，才忍不住微微感叹，这人长得真他妈帅啊！

本就是高挑的身形，顶着两条修长的腿往那台上一站，远远看过去俊秀而又挺拔，握着话筒念词时，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线条流畅而又富有力量，端的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人模样。

这样一个光芒万丈到让所有人都惊艳的人，怎么会选择自杀呢？

“大家好，我是高鹤，很荣幸今天能够作为学生代表在此发言……”

想来是因为此时正是变声期的缘故，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低沉，不算是悦耳，但也是好听的。

苏沐注意到，这人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眼皮微敛，俊秀的薄唇一开一合，带着一些太过明显的倦怠和漫不经心，像是极其厌恶这样的场景，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迫不得已不得不这样做。

他家不是有权有势嘛，什么人还能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逼迫他这样做？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苏沐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人在台上发言的时候，目光总是越过人群，若有似无地落到自己身上。

难以确定，又若即若离的。

“哎，你说，我怎么觉得高鹤一直往七班的方向看啊？难道是看上他们班哪个女生了吗？”旁边班上刚才夸高鹤帅的女生如是说。

苏沐：……

“我觉得不像，你看高鹤那独来独往的性子，一看就不是会谈恋爱的人。”

“也是啊。”

作为唯一看过高鹤画册的人，苏沐表示，你们是真的懂高鹤。

与此同时，高鹤发言完毕，在台下雷动的掌声中，他缓步从台上下来，回到了自己的班级队伍里。

这一次，苏沐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人在经过九班队伍的时候特意扭头看了自己。

是的，特意。

可能是因为没有猜到苏沐会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高鹤看过来的目光完全是不加掩饰的，就这么直愣愣地穿过人群，稳稳地落到苏沐身上。

两人的目光就此交汇，这一刻，连空气都微微凝滞。

苏沐愣怔着心下吃惊，高鹤做贼心虚赶紧转过头去，两颗心是各有各的乱法。

中午，食堂里。

“苏哥，这儿。”苏沐端着餐盘，远远听见有人叫自己。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班的孙致远，正一边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一边招呼自己过去坐呢。

这人是七中篮球队的队长，苏沐跟他关系还不错。上一辈子，他带着球队一心想要在全市中学生篮球大赛上拿下冠军，不过最后因为一些不太上得台面的原因，与冠军失之交臂，他还为此暗自伤心了好久。

“老远就看见你了，我说你发什么呆呢？”

“啊？没有啊！”苏沐习惯性反驳。

“还说没有，你看看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们俩刚才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哪儿吖，这不是才开学嘛，有些没适应过来？”

确实是不适应，不过不是因为刚开学，而是因为刚刚开始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什么不适应啊，早上开学典礼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苏哥一直往我们班上看呢，我看肯定是看上我们班哪个妹子了吧！”一旁的李子昂贱兮兮地调侃他。

早上开学典礼的时候，苏沐站在高二七班的最后一排，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高鹤今天在不在，于是偷偷往一班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没想到就这么被这人看见了。

“真的吗苏哥？”蒋子涵八卦之魂燃烧，十分单纯地开口问道。

“真的屁啊！人家说什么你都信，是不是傻！”苏沐无语，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大耳刮子。

“要我说苏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要是真看上我们班哪个女生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打听打听。”孙致远在一旁帮腔。

“可别，我就想约你们晚上打球来着。”苏沐当然是否认，“你以为我像你啊，那脑袋瓜子一天就只想到妹子。”

“孟夫子说得好啊，食色性也嘛。”

一群人正胡乱聊得开心呢，坐在对面的李子昂突然凑到桌子中间一脸神秘兮兮地跟他们嘀咕，“哎，你们看，那不是高鹤吗？”

苏沐本来今天一天就光想高鹤了，刚才吃饭跟他们胡侃好容易忘了会儿，这会儿乍然听见他们说了这个名字，吃在嘴里的饭就那么一噎，条件反射地便顺着李子昂的目光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还真是他！

今天这真是怪了，怎么今天到哪儿都能遇上这人。

“就是高鹤，他今天怎么也来食堂吃饭了？”孙致远说。

“他平时不在食堂吃饭吗？”苏沐听见他们这么说，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高鹤好像是景川兴建集团老板高峰的儿子，他爸跟我们学校校长是好朋友，才把他送到我们七中来读书。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这小子平时总是目空一切，从来没把我们这些普通同学放在眼里。平时吃饭都是他们家司机用玛莎拉蒂接回去吃，哪儿能跟我们这些人一起来抢食堂啊？”李子昂赶紧接话，阴阳怪气地说道。

原来高鹤竟然是景川兴建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吗？

“这样啊。”苏沐用余光看着人群中高鹤有些生疏地排着队的身影，不置可否。

“还有你看今天早上开学典礼的发言，若不是因着他老爸有这层关系在，他能这么轻松地连续两年都代表学生上台发言？”

这话就有些酸溜溜的了。

高鹤的成绩优异、能力优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心服口服的，虽然大多数人都知晓他优渥的家世，但从没有人将他今日所得归结于他的家庭，

这样的揣度之言苏沐是第一次听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扒拉了一口饭，用余光微微瞟着在他侧后方坐下的高鹤，没说话。

“吃着饭呢，你就少说两句吧！”孙致远苦口婆心地劝。

“少说什么，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家里有钱了不起啊，我就见不得这些二世祖的嘴脸。”李子昂情绪激烈，越说声音越大。

引得周边很多同学都朝着他们的方向递过来疑惑的目光。

也不知道高鹤听见没有，反正坐在他对面的苏沐是听得一清二楚。

“高鹤同学挺好的呀，你别这么说他！”一直沉默着的蒋子涵说道。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前几天还听说他又参加了个什么全国物理竞赛得了一等奖呢！一等奖啊，什么概念？全国就三个人！”苏沐看着对面愤愤不平的李子昂，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顺着蒋子涵的话接着说道。

高二上学期开学的前几天，高鹤上学期期末参加的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出了比赛结果，高鹤不负众望地得了个金牌回来，这事儿在学校里面被老师当作正面教材，反复提及了几年，因此苏沐记得很清楚。

对面的李子昂被苏沐这么噎了一下，扒了口饭含含糊糊地说道，“成绩好也不说明他没用关系啊，他们这种人生来都是有特权的，他能得这个奖，谁知道他老爸又在里面动了多少关系？”

苏沐停下手上吃饭动作，抬手从李子昂盘里夹了块肉。

“诶，苏哥，你干什么呀？你碗里不也有吗？”

“我看你一直说话不吃饭，还以为你不吃呢”苏沐一口吃掉那块肉，才停下筷子冷着脸看着李子昂说道。

“苏哥，我…”

“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苏沐笑着说道轻声说，语气里面却是难得的很有威慑力，吓得对面的李子昂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对呀，李同学，我们不应该这么揣度我们的同学的，而且高同学本身就很厉害，你这么说是侮辱他的能力了。”蒋子涵也同样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李子昂严肃地说道。

“涵子，你吃饱了吗？”

蒋子涵不知为何话题岔到了这儿，却还是乖乖回答道，“啊，我吃饱了啊。”

“吃饱了走吧，在这儿听人放屁好玩儿啊？”

“苏沐，你他妈……”李子昂听见他这话终于一拍桌子站起来，冲着苏沐离开的方向就想动手，给孙致远拉住，劝了好久才算是好歹住了手。

苏沐扭头站在原地，看他跳梁小丑似的发了狂，又被孙致远两三言劝住，有些无语地挑了挑眉，揽着蒋子涵的肩膀慢慢悠悠走了。

于是他也没有注意到，背后高鹤投过来的深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