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于飞 第15章 铁骨柔情

这一场仗下来，不单纯是为了宣泄情绪！战争从来都是有序碰撞，从而变成无序的过程！那么战后的任务就是如何将‘无序’变为‘有序’！所以胜利不是结束！

“我军清点完毕，阵亡四十二，重伤二十七”言平向辰羽汇报道。

“言平，你留下十人，安置好村民，带受伤的将士回营。”此时辰羽的语气已然没了战前的凌厉，变得温和许多。

“是！”言平拱手领命，此刻想到的全是自己妹妹。言平心里明白，辰羽让自己安置众人的用意也是关心自己妹妹，若是以往绝对不会让自己先离开战场。

此刻辰羽上了马，环顾了一下受重伤的将士，目光温和而坚定道：“只要枭骑营，和我韩辰羽还在，你们的名字，就永远不会从名册上抹去，一日是枭骑，终生是枭骑！即使回乡务农，若是遭遇不公，便来枭骑营找我，定为你们做主，你们腰间的军牌便是信物！”

“谢过少将军！”“能追随少将军是我等荣幸！”受伤将士纷纷跪地拜谢。

“我等誓死追随少将军！”众将士纷纷举臂大呼。

“今日之任务，尚未完成，随我去穿云谷！去晚了，吃不到羊肉！”辰羽向众将士放话道，“出发！”

众将士听罢纷纷来了兴致，战后的疲惫之态顿时烟消云散，一路驱马踏着敌人的尸体，喊着要吃羊肉！

留下言平收拾战场，然而那四十二匹空马，显得格外显眼，他们的主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二十七名伤残的将士也将会退出枭骑营，这意味着战后又会选拔新人进入枭骑营。

这就是战争，带着任务来，带着任务去，留下的是多少家破人亡！然而来不及悲伤，因为悲伤会让人忘却脚下的路！

辰羽带着诸将士一路直奔穿云谷，在距离穿云谷不到十里路的地方，遇见远处一队骑兵正赶过来，遥望对面的气势便知道是枭骑，正是燕宁攻取了穿云谷之后领着枭骑来接应辰羽。

辰羽见状不禁眉颜舒展，笑着命令众将士停了下来，之所以笑，是因为这场仗打的两面开花，不需要再担心燕宁那边的战况。

片刻间燕宁赶到，燕宁见辰羽众人满身是血，不禁大惊！凿实没想到辰羽能赶到此处与自己汇合。

“大哥，言平呢？”燕宁担心道，以为言平战亡。

“我让他安置村民和受伤的将士去了”辰羽说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顺利拿下，俘获胡人四百余口，牛羊战马未及清点，便按约定前来与大哥包饺子！”燕宁开玩笑道，“看来我来晚了，馅都没看到！”

众人听罢皆大笑，燕宁转而又一脸不可置信道：“经审问俘虏，得知此次劫掠村庄的胡人有足足一千五百人！都解决了？”

“若是白天列阵而战，还真不一定能吃掉！”辰羽谦虚道，“这小战容易引致大战，不可掉以轻心！你与我去穿云谷布置防线，派人向义父报信！”

“大哥说的是！出发！”

……

穿云谷之战完胜后，言平决定辞去枭骑营副将一职，想留在言家庄帮助村民重建家乡，毕竟记忆里的亲人在这片土地生活过。

于是言平托人给辰羽带信，说要照顾妹妹。辰羽见信不免发出感叹之声，因为在辰羽心中言平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无奈军营不能留有女人，便无法照顾妹妹。

辰羽想到言平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副将，心生不舍之际，转而想到自己也是义父一手调教出来的，于是一下子明白了李侯这个义父对自己的用心。

辰羽小的时候就有同理心，懂得换位思考，有通情达理的一面，然而在军中别人只看到他肃杀凌厉的一面！

话说战后诸将聚集于中军帅营，李侯端坐上位，辰羽和林仲礼分座左右，燕宁座次则仅次于辰羽。这用兵之后，总是要总结战况，汇报和分析战果的。

“言平呢？”李侯对着辰羽问道，显得有些担忧，知道这次西胡劫掠对言平影响很大。

“言平想留在言家庄照顾妹妹，已经辞去枭骑营副将一职，”辰羽叹息道，“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看他！”

“言平与你有半兄半弟之谊，他有什么事，你负责帮他解决，劝劝他！”李侯盯着辰羽交代道。

“是！”

“这场仗，打的很好！西胡人可有动向？”李侯问道。

“目前西胡还没有动静，穿云谷周边已经增强防卫！”林仲礼汇报道。

“不可掉以轻心，要派人在穿云谷以北十里加强巡逻，做好预警联络部署，敌人一旦大规模入侵，要为我后方大军争取足够的反应时间！”李侯郑重其事道。

“是！”

“禀伯父，经审问西胡俘虏得知西胡所在草原入冬后遭遇雪灾，草场的草被冻死，羊马饿死无数，所以才入侵我边境村庄抢夺粮食。”

“那是他们抢粮的理由，不是杀人的理由！”李侯血性尤在，严厉道，“敌人胆敢犯境害民，不论什么原因，我雍凉将士绝不姑息！”

“伯父说的是！”燕宁忙应道，“还有一事，那四百多个俘虏该如何处置？”

众人皆不作声，好像从来不知道还有四百多个西胡俘虏，李侯也不正面回应，且转移话题问道：“这西胡雪灾之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如此说来西胡如今缺粮，”林仲礼分析道，“这胡狼饿了，便要吃羊，又或者我们可以趁着狼饿的没力气时去打狼！”

“只是兵出漠北这等大事要陛下同意才行，我朝自建国以来，鉴于国力尚未恢复，一直对西胡奉行防守策略。”燕宁说道。

“今年确实比往年要寒冷些，既然西胡出现雪灾，那么北方出现雪灾的地方不一定只有西胡，赤戎和獠族有可能也出现了雪灾，”辰羽分析道，“若真如此，我们要向朝廷发出急报，好让朝廷有所戒备，此外父帅可向皇上请示便宜行事之权！”

“大公子说的是，陛下若能同意，我等便可战可守，见机行事！”林仲礼附和道。

“这北方雪灾，有多严重？范围有多广？需要进一步确认，即刻派人去北边探知情况，及时汇报给我！”李侯吩咐燕宁道。

“是！”燕宁应道，“还有那四百多俘……”

“今天议事到此结束，各自回营戒备！”李侯打断燕宁道。

众人纷纷告退，辰羽见燕宁有些疑惑不解，知道燕宁想单独留下与李侯汇报那四百俘虏之事，于是辰羽拉着燕宁出了中军帅营。

离开中军帅营，燕宁跟着辰羽走了大概五十步远，心中仍是不解，于是问辰羽。

“大哥，那些胡人俘虏到底该怎么处置？”

“你想怎么处置？”辰羽反问道。

“就是不知道才要问的，”燕宁憨笑道，“伯父都没听我汇报完！”

“既不能为我所用，还白白浪费粮食，不如放了！”辰羽半开玩笑道，“好等下次战场上与你再相见，看他们会不会舍不得砍你！”

“大哥你别开玩笑好不好，伯父曾经说过不要滥杀战俘的！”燕宁赔笑道。

“所以你不该带回来！”辰羽略显严肃道，“我确实也忘了提醒你了，以往这等事都是交给言平的，若是昨天言平在，就不会有这事，你没见到村民被胡人杀害的惨状！”

燕宁听罢，默而不语，无法反驳！

“有些事情觉得对，就勇敢去做，不必去问，问心无愧就行！”辰羽拍了拍燕宁肩膀感慨道。

“大哥说的是，我知道了！”燕宁拱手道，此刻神情迁思回虑。

……

话说那天夜里，燕宁让人挖了一个大大的深坑……

翌日清晨，辰羽独自驾马去往言家庄。言家庄被屠戮的事已经过去了两天，不知道言平兄妹二人怎么样了。

在去往言家庄的途中辰羽心中既想着如何劝说言平，又想着如何面对言姗姗，毕竟那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辰羽自幼在军中历练，每年回京城探望母亲不过一两回，每回不过三五日，因此辰羽的少年时期便与这戈壁荒滩结了缘。

在这戈壁军营尽是爷们，哪里有过女人！因此当辰羽第一次见到言姗姗时，少年内心的悸动就没消停过！不知困扰了少年多少个夜晚！

那时的言姗姗刚和辰羽的眼睛对视一下便会慌忙移开目光，显得十分羞涩，却来不及见到少年红了脸！

而那时的辰羽见到言姗姗目光躲避自己而又勤快的样子，心里满是喜欢，犹如一阵春风，吹散了一身肃杀之气！只觉得脸上一阵乏热，红了脸，却不自知！

然而辰羽自幼在军营接触的全是男人，凭自己的聪慧和果敢，深知如何与男子打交道，却不知如何和女人交往，因而每次见到言姗姗，内心都会有些慌乱无措，行为上却强装镇定！

直到后来姗姗的哥哥言平来到军营，辰羽则不自觉的对言平多出了一份关照之心，也才因此有了机会对这位初次喜欢的姑娘表达关怀之意！

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个人，大概也只有年少时才会有！所以少年啊！一定要珍惜这种感觉，即便它时常以烦恼的形式呈现！要知道，当你不会产生这种烦恼的时，可能你已经产生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