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知 第12章 第 12 章

萧知其见方慕晨带蒋芳华要走，自己也起身站了起来。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方慕晨拉着蒋芳华的手问道，“我带妞妞过去，王爷就不坐一会儿了？”

“我不过就是过来看看，”萧知其说道，“看过了就走了。”

方慕晨闻言一笑，她认识萧知其这么多年，没想到他说话这么有意思，还真是看过了就走了。

蒋芳华看着萧知其，行了个礼就站在一边。方慕晨拍拍她的手，说：“走，表姐带你荡秋千去。”

其他的姑娘们，见萧知其走了，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有的闲着没事，也跑去跟蒋芳华荡秋千玩。

萧知其出了院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他过来这一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他知道自己得过来瞧瞧，瞧过了，就心满意足。

萧知其走了之后，姑娘们玩了一会儿也就散了。方慕晨倒是兴致勃勃地跟蒋夫人说要去大佛寺，碰巧许氏过几日要去还愿，正好结伴而行。

晚间，方慕晨把要去大佛寺的事情说给萧知其，萧知其不禁好奇起来。

“不是不信这些吗？”他问道。

“以前自然是不信的，”方慕晨说着拈了一筷子胭脂鹅脯到盘子里，“现在这般情形，再没个寄托，这心里更空落落的。”

任济的信从汴梁寄了过来，只说皇宫都知道萧知其乐得做个闲散王爷，太子跟二皇子倒是把忌惮的心都放了下来。只是皇帝最近的身体又康健起来，两个人暂时只能沉寂。

“任济总不会另娶的，”萧知其安慰道，“你们两个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方慕晨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总是在这一两年，但是到底不能心安。况且，你总还是要想想自己，日后若是事成，那皇后之位，总要有个人选。免得到时候被人拿捏。”

因为方家，萧知其背后站的都是世家。方慕晨知道世家肯定会左右萧知其的后宫，出言提醒。

“不就是个后位而已，”萧知其说道，“谁来当这个皇后都可以。”

方慕晨看了他一眼，心道你现在自然觉得无所谓，日后看你怎么处理，不过她也没说话，只是夹了个虾仁到萧知其的盘子里。

“过几日，还请你跟我一道去大佛寺，”她说道，“实不相瞒，你那马车，坐着舒服。而且，大佛寺在山顶，马车只能行至半山。后面还得坐软轿。这一来一回，就得半天时间。我想着不如在禅房住一宿，免得劳累。所以，还得你出面。”

“都有谁去？”萧知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方慕晨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回话，见他问了这么一句，先是微微一愣，接着面上的笑容就再也藏不住了。

“笑什么？”萧知其有些摸不到头脑。

“没什么，”方慕晨说着摸摸自己的脸，“蒋夫人也去。”

“知道了。反正凉州城我也转得差不多了，去拜拜佛也不错。”

“那可就多谢了，”方慕晨说道，“六月初四，别忘了。”

“放心。”

萧知其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种期盼。

时光过得很快，六月初四一转眼就到了。萧家与蒋家的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官道上。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渐渐颠簸起来。

“娘亲，”蒋芳华坐在那里嘟着嘴巴，“大佛寺哪里都好，就是这一路走来太辛苦了。”

许氏听了这话，摸摸她的头发，说：“所以大佛寺才非常灵验啊。你想啊，千里迢迢的走来，方显得心诚。”

蒋芳华虽然不信这些，却也知道人自当有些敬畏，点点头就没再言语。

“你若是闷了，就掀开帘子看看风景，”许氏说道，“这一路虽然颠簸，但是风景也是极好的。我今日起得早，精神头不济，得眯一会儿。”

“娘亲好好休息。”

蒋芳华说完，就掀开帘子往外面望去。今日天气晴好，天空上飘着大朵大朵的云彩，远处就是乌山皑皑的白雪，山脚下，绿草茵茵。

这时，萧知其骑马走过来，方慕晨让他问问蒋夫人，是从山脚爬上去，还是让马车行至半山。

他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蒋芳华眨巴着大眼睛往外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落在里面。

“其哥哥，”她看见萧知其赶忙开了口，“有事情？”

萧知其赶忙把方慕晨的话说给她听。

“还是行至半山吧，”她说道，“虽然从山脚上去显得虔诚，可是这天气炎热，中途又没有歇脚的地方，王妃怕是受不了。”

萧知其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马车终于到了半山腰。方慕晨扶着侍女的手下了马车。她立在那里捶着腰，忽然自己就笑了。这一路颠过来，辛苦得很，日后回去，但凡有点跟所求事情沾边的，自然就得往这里扯，要不然，不就白来了。

许氏经常过来，倒是习惯了。她领着蒋芳华走过来，看着方慕晨就笑了。

“这一路虽然难捱，但是上去就好了，风景美得很。”

“表姑母不坐软轿？”方慕晨有些惊讶，“这里离山顶，可还有些路呢！”

“软轿自然是坐的，”许氏说道，“不过妞妞不坐，她年纪轻精力旺盛，又说好容易住一夜，非闹着要自己上去。”

“妞妞真是好体力，”方慕晨由衷地赞了一句，“王爷也准备走上去。”

许氏闻言愣了一下，她是很不欲让自家女儿跟王爷走得过近，可是今日过来，她架不住蒋芳华撒娇，只备了一顶软轿。

“看好姑娘。”许氏转过头叮嘱侍女。

“是。”立在一边的侍女齐声应道。

方慕晨在一边却觉得蒋夫人担心是没有用的，小姑娘虽然还懵懂不知事，可是她的心思藏不住。她不信蒋芳华对萧知其没有感觉，只不过她还太小，不清楚自己的心思罢了。

两个人上了软轿，轿夫抬起来便上了山。剩下蒋芳华带着侍女一路边走边看。六月间，山边开满了野花，她走着走着，就踩了一大束。

“可惜带不回别业，”她说道，“这般有野趣，可比家里的花强太多了。”

“妞妞若是喜欢，可以让人连土一道带回去。”

这时，萧知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其哥哥也要走上山吗？”她见萧知其只带着侍从，好奇地问道。

萧知其点点头，说：“都说这天梯山风景好，坐软轿上去岂不可惜。”

“也对，”蒋芳华接过他的话，“我就觉得这里特别美，可惜太过偏远，不好总过来玩。一路匆匆忙忙的，拜了佛之后，又得急匆匆地往回赶。万幸今日托您的福可以住一夜，要不然，娘亲还是不让我走上去。”

萧知其闻言一愣，旋即就笑了。

“妞妞可不要跟我说你还没走路上过这山？”

“确实没上过，”蒋芳华说得毫不在意，“平日都是坐软轿上去，不过一刻钟便到，想来也不会太辛苦。”

萧知其这下笑出声来。

“笑什么？”蒋芳华边走边问，“不相信我能走上去？”

“这倒不是，”萧知其摇摇头，“只是想知道你明日下山怎么办。”

“山上跟下山没什么区别吧，”蒋芳华说着去路边又采了一朵野花来，“我往日跟娘亲去白塔寺，也不辛苦。”

萧知其见她这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转过头低声吩咐了侍卫几句，侍卫点点头，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蒋芳华一心往山上走去，倒是没有注意萧知其。凉州白日虽然炎热，但是树荫下格外凉爽。她一路走过来，连汗都没出。

萧知其见她这般活泼，倒也觉得有趣，现在不过才走了一半路都不到，过一会儿，看她怎么办。

方慕晨跟蒋夫人坐的软轿，不一会儿已经不见踪影。蒋芳华走着走着，再一抬头，发现前面已经没有人了。她立在那里，忽然觉得双腿有些酸痛，她抬头望了望，连大佛寺的影子都看不见。

“累了？”萧知其这时候走过来问道。

“还有多远？”蒋芳华这话说出口自己就笑了，“我不该问你，你又没来过，怎么会知道。”

萧知其四处望了望，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说道：“去前面歇一歇吧。”

蒋芳华本想逞强，可是她确实已经走不动了，点点头表示同意。

白鹭跟在她身后，暗暗松了一口气。蒋芳华虽然没走路上过山，可是她们是要走路上去的。就她家姑娘这般走法，若是不歇一会儿，第二日，怕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她跟青雀走了上去，往大石头上垫了块帕子，蒋芳华扶着她的手坐了下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上山这么累，”她说道，“往日我看你们走得也很轻松。”

白鹭抿嘴一笑，说：“婢子跟青雀都是在庄子上长大的，六岁才选进府里。小时候田间地头日日乱跑，肯定比姑娘强一些。”

“可是我也习武啊！”蒋芳华说道。

“习武跟走路可不一样，”萧知其在一边接了话，“你看着山路简单，不过是走台阶，实际上累得很呢！”

蒋芳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真不该逞强，明日可还要下山呢！”

“妞妞放心，”萧知其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已经让侍卫下山去别业取了软轿来。”

“太好了！”蒋芳华这下才松了口气，“若是明日下不去山，得多丢人啊。”

她今日依旧穿了件窄裉袄，衬得她格外飒爽。只可惜飒爽的小姑娘现在没形象地坐在石头上，幽幽地望着山上。

“姑娘放心，再走半刻钟就到了，”白鹭在一边说道，“姑娘体格算好的。若是旁人家的姑娘，怕是走几步就要受不了了。”

“妞妞要是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这儿歇着，我让人上去把轿夫轿夫叫下来。蒋夫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才不要呢！”蒋芳华说着就站了起来，“我这几日天天跟娘亲撒娇，娘亲才同意让我走上去的。我要是坐在这里等软轿来接，多丢人啊！”

萧知其见她这般，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就到了大佛寺。

“施主先去禅房休息一下。”一个小沙弥说道。

二人点点头，一同往禅房走去。

方慕晨正跟蒋夫人聊天，见萧知其跟蒋芳华打门外走来，忍不住笑了。

“妞妞累不累？”方慕晨说着让双兰递了杯茶到蒋芳华手边，“这一路可远着呢！”

“怎么不累，”蒋芳华顾不得形象，一口气把茶杯里的茶喝干，“我才知道原来山路这般难走，往日去白塔寺，竟是没有觉得。”

“这山陡峭得很，”许氏在一边接话，“我本想着上山后让轿夫下去接你，没想到你竟走上来了。一会儿可要仔细拜拜，你这也算虔诚呢！”

蒋芳华吐吐舌头，心道她过来不过是觉得这里有趣，若真是让她去拜，恐怕菩萨都要嫌她心不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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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