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仵作验过郭榴的尸体,郭榴的腹部被利器所伤致死的,所以郭母一口咬定就是她儿媳妇林荭杀了人。
但林荭有邻居出来给她做证,当时她们几人吵架时她们都看的一清二楚,郭榴当时辱骂郭树和林荭早就勾搭在一起……
什么不堪入耳的都有,刘大婶当时拉走林荭时还让他积点德,那有这样编排自己妻子和弟弟的。
包括郭树摔门出去时,郭榴都还骂骂咧咧,好好的。
他腹部的伤说不定是他喝醉自己撞到的,知府本想以意外伤亡定案的,偏余润昨晚怎么想都不对,这案子就没定。
现下枝惊巷又出了一桩案子,余润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好巧不巧,死者是郭家隔壁的寡妇李金花,李金花的丈夫原本与郭榴是同窗好友,前些年李金花的丈夫中了举人,进京赶考不想感染风寒死在了路上。
留下李金花一对孤儿寡母的没人照看,郭榴对李金花处处照顾,时常去教人家儿子读书识字等等……
这照顾着照顾着,两人就好上了。
今早李金花的儿子起来想看看阿娘,推门发现李金花腹部被捅死了,于是火急火燎的报了官。
仵作验了李金花的尸体,和郭榴的死一模一样。
昨日郭母和林荭都被扣押在衙门了,凶手不可能是林荭。
这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就只有郭树了。
偏就那么巧,郭树从昨晚就不知所踪了。
雨苑里,余润走后王簪吃饱了饭就直接回了房里把那一千两银票看了够才把它放好,福和站在一旁还是觉得她这个新主子和大人一样随和。
“福和我听着你的口音不太像亦州的,你也是跟大人从定京来的么?”
王簪打断了福和的思绪,福和立既上前回话。
“回姑娘活,奴婢老家是常望那边的,因着之前伺候的主家犯了事被抄,被卖了好几次才转到亦州的。”
福和早已习以为常这样的盘问,说着自己的经历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王簪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六了。”
福和七八岁时就被卖去那户人家那做事了,那主家被抄时她才十三岁,这几年福和一直被卖来卖去。
被买来雨苑以后,她发现余大人很是宽厚随和,只要不是犯什么大错或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爬床,大人向来是不会处罚下人的。
福和想着这回她应当不会再被当牲口一样卖掉了。
“我与你一般大。”王簪望向她继续问道:“那福和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常望离亦州挺远的。
“没有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了。”福和低头答道。
王簪见状没再细问就转移了话题“那你知道大人在定京娶妻了么?”
他这个年纪要是娶妻了是正常不过的事,虽然王簪和他只有三年之期,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听。
福和摇了摇头“听夏嬷嬷说爷现在还未娶妻,听嬷嬷说爷本不用来亦州的,是因为当今的十四公主想嫁给爷不成,搅黄了爷和安宁郡主的婚事,爷自己主动上折子调任来亦州的。”
亦州这地方穷的很,余润堂堂一个侯府世子何必主动来这种地方……
王簪有些想不明白。
“嬷嬷还说爷和安宁郡主感情可不一般呢,要不是有十四公主一直在阻拦,夫人早就做主让儿子迎安宁郡主进门了。”
福和边说边注意看王簪的表情,她一脸的八卦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王簪心里暗暗吐糟余润“有心上人了还养外室,他对安宁郡主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看来这三年之期也挺好,不然无论是公主还是郡主,人家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自己怕是命都没了。
她还是很惜命的,何况为了男人丢命是最不值得的。
“那大人一般什么时辰下值呢?”王簪昨晚没睡好,现下有些犯困了,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福和边应边上前,“爷一般酉时就下值回来了,不过爷刚来亦州的那段日子到处巡田查看堤坝去了,连雨苑都很少回来,好不容易回了亦州也是天天有应酬很晚才回来,现在有了姑娘,想来爷以后肯定都是正常下值了。”
余润刚被调任过来事情多很正常,何况他还摊上了一个喜欢到处游玩,什么事都放任不管的上司。
那会儿余润去巡田连鞋都磨破了好几双,就说王簪老家瑶县有几处堤坝都需要修缮加固,余润都是亲力亲为带人去做的。
那会儿就连王簪都听说了,说是县令还有那新来的通判跟着一块下田修坝。
亦州知府赵知明,本以为余润就是一个又来渡金做做样子的贵族公子而已,开始时赵知明并没把余润放在眼里。
谁想到这位宝恩府世子竟真能亲力亲为,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得了不少民心。
“奴婢看时间还早,姑娘若是困了不如先去睡会儿吧,一会用午膳了奴婢再叫您。”福和道。
王簪刚来雨苑无事可做,昨晚也确实没睡好,她点了点头,“好。”
衙门里,余润叫人单独把林荭带上来审问。
“林娘子,你可知道郭榴与李金花暗中苟且之事?”
余润坐在上方让人给林荭搬张椅子过来让她坐下,林荭在他提到李金花和郭榴时满脸的恼恨。
看来是知道了。
堂下林荭点了点头,“民妇知道的,就是这妇人多次挑拨郭榴打我,还想让他休了我……”
“昨夜李金花被人捅死在自己家里,这个杀她的人极有可能是郭树,现在郭树已经不知所踪。”
余润边说边注意林荭的表情。林荭忽然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震惊,“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郭树答应过她手上不会沾上人命的。
“怎么不可能?”余润肃着脸看向她,“本官猜测郭树对你有情是与不是?”
林荭羞愧难当,艰难张了张口:“是。”
余润当既就明白了,林荭对郭树也有情。
“郭树对你有情,不忍看你受苦便次次唯护你,而你也在他次次的唯护中对他动了心是吗?郭榴看了出来便几次三番的寻事讥讽你们有奸/情,还说要找人抓你去浸猪笼……昨天郭榴吃醉了酒又要动手打你,先是被郭树拦了下来,你还被郭树叫去了邻居家逃过了一劫,之后郭树摔门而出,让你误以为郭榴去找李金花去了,你便回了家。”
“但没想到郭榴这次没去李金花家,而是在房里等你回来想要杀了你,过程中你为了活命不想失手捅死了郭榴,郭树为了给你脱罪,昨晚潜入李金花房中将其杀害……”
林荭两脚一软跪了下来,哭诉道:“大人冤枉啊,郭榴打死我女儿,我是想杀了他,民妇甚至连老鼠药都买好了想与他同归于尽为女儿报仇来着,可昨天郭榴的死确实与民妇无关,更和郭树无关。”
“昨天争吵过后,郭树一直没回来,民妇担心郭树不在,所以一直待在邻居家里不敢回去,到了下午婆母从外面回来发现郭榴死在了房里大喊大叫的,民妇才赶了回去……大人若是不信可再派人去房里搜查,那老鼠药民妇就放在床角里藏着。”
余润直视着跪在地上的林荭,她所说的老鼠药昨天就被搜查出来了。
“你想下毒毒死郭榴一事,郭树可曾知道?”
若是郭树知道她想和郭榴同归于尽,会不会两人都是郭树捅死的?
“民妇自从女儿被那恶人打死以后也跟着心死了,早就不想活了,民妇不想拖累她二叔,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从昨天刘家一家作证的供词来说,人确实不是林荭错手杀的人,而郭树昨天也有人作证,刚刚余润分析了一大堆只是想试试林荭而已。
如果这两人都不是郭树林荭所杀,那会是谁?
“你可知郭树都有那些亲朋好友?”如今只能先找到郭树先再说。
“郭树先前在瑶县做工,认识了一位姓杨的男子,曾把他带回来过……”
林荭如实回话说了郭树以前做工的地方,余润立既着人去瑶县跑一趟,再让人把林荭带下去。
案子没结之前,林荭和郭母都不能离开衙门。
余润一人在值房里边用午膳边看那李金花儿子的状词,他父亲是三年前进京赶考过世的……
余润喝了两口汤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拾财。”
“你去查一下这杜繁是不是真死了。”
凶手要么就是有人做假证,杀死他们二人就是郭树,要么假设杜繁没死,只是因为当年没中榜或是根本就没进京科考,而是在他乡娶了别的女子,于是让人寄信回来谎称在路上感染风寒死了。
三年后偷偷回来发现自己兄弟和妻子好上了,一时怒上心头把人捅死了。
那李金花得知是他杀害了郭榴要报官,被杜繁痛下杀手,然后嫁祸于人。
可郭树为何不知所踪了呢,按理说他兄长昨天刚被人杀害,而他爱的人,他娘亲都在衙门……
他为何要跑?
“是。”拾财应声便去了。
“爷,您先放下案卷,好好吃饭先吧,这案子它又跑不了,再说了赵大人都没那么……”那就是个甩手掌柜。
拾钱说到一半被自家主子看了眼就闭了嘴。
余润“……不可随意议论赵大人,说多少次了。”
“是。”
“拾钱你用了饭就去家布衣铺,请人去雨苑让王姑娘挑几匹自己喜欢的布料做几身新衣裳。”
余润忽的想起王簪,明明他给的礼里就有几匹布的,可昨晚她的里衣和今早穿的衣裳料子粗糙不说,还都发黄了。
他调查过,知道她那母亲是个后娘,对她也不好,估计他的那些都让这个后娘给吃了。
拾钱难得见主子对谁家姑娘这般体贴呢,王姑娘不愧是爷自己相中的人。
“是,属下一会儿就去办。”
等拾钱带着春至布衣铺掌柜和伙计去雨苑时,王簪已经午睡起来吃了午饭正在和夏嬷嬷,福和她们闲聊呢。
王簪很是意外,想不到那男人在床上不做人,对她还真不错……
又给钱又专门请人来给她做衣服。
难怪那十四公主这么惦记呢。
王簪以前那有机会裁布做衣裳,想不到现在都过上了专门有人上门给做衣裳的,那掌柜的一看就明白这姑娘定是这家主人外面养的外室。
瞧着并不是十分出众,不过有几分清纯柔顺却一点也不唯唯诺诺,王簪客客气气的挑了几匹亦州现在兴许的料子。
又要了几套成衣,还给福和,夏嬷嬷也挑了布料做几身春衫,这虽然是拿着余润来做人情,但夏嬷嬷和福和都很是高兴。
这王姑娘挺会做人的。
王簪看着时辰想着余润就要下值回来了,为了答谢余润,她专门问了夏嬷嬷都爱吃那些菜,她亲自下厨做,不懂的夏嬷嬷在一旁教她如何做。
余润酉时准时下值去了趟医馆,昨晚王簪一直喊疼,他估计是自己不小心伤了她哪里,得给她买药膏涂,要不然他心里也过不去。
还有便是避子药了,余润得问问这避子药若长期用会不会有甚问题没有,毕竟是药三分毒,就算他与王姑娘只是段露水姻缘而已,他都不希望伤了一个女子的身子毁了她后半辈子。
等余润从医馆里回到雨苑时,堂屋里摆好了饭菜,王簪从屋里出来迎他,“大人回来的好巧,饭菜刚好呢。”
说罢,王簪上前挽住余润的胳膊同他一起进屋。
“嗯。”余润应了声,倒是不讨厌王簪这样的亲近,他其实还挺喜欢王簪这般,做了人家外室不矫情也不造作。
哭哭啼啼很勉强的样子他不喜欢,太过谄媚投怀送抱的他也看不上,就王簪这样相处舒服就很好。
夏嬷嬷和福和把余润的常服端来给他换下,王簪比昨晚有经验了些,动作也快了很多,夏嬷嬷和福和在边上瞧着有种错觉爷和王姑娘像一对新婚夫妇,竟有种说不出的般配。
余润换好了常服,顺势出声:“吃饭吧。”
王簪跟着他一边坐下,余润看了眼桌前摆着的几道菜,都是他爱吃的。
“往后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叫厨房做给你,不要不好意思提。”
以后她待在雨苑的时间可比自己多呢。
余润说着坐下,他还不知道这桌菜是王簪做的,还以为是王簪初来雨苑不好意思张口而已。
“好,我不客气的。”王簪边说边给余润盛了碗香气扑鼻的鸡汤“大人快尝尝这个合不合您的口味。”
余润本来不太饿的,可这鸡汤炖得实在太香了,他很给面子的喝了好几口很是可口。
比平日炖的好喝。
“厨房今日这汤炖得不错。”
余润拿筷子又夹了块羊肉,今天的羊肉煲做的也很不吃,羊肉不腥不柴,软烂入味。
“大人喜欢便多喝些。”王簪笑道。
他又夹了块笋片,吃着吃着发现好像不是厨房做的。
余润望向她眼眸亮了起来,“这菜是你做的?”
王簪眉眼弯了弯有些不好意思,“大人好厉害的舌头,这就吃出来了。”
余润是吃出来和平日厨房做的不一样,另一半是猜的。
她爹是镇上酒楼的厨子,她又是家中长女,自小就要照顾弟弟妹妹,会做菜并不奇怪。
余润对她的话还算受用,自然而然的也体贴她,“以后这些在雨苑让厨房做就好,不用那么辛苦。”
“给大人做的,不辛苦。”王簪边吃边说“再说了,今日这顿是特意谢谢大人的。”
不过是做几身衣服罢了,她倒是客气。
余润没再多说,但经过了昨晚的坦诚相见以后,他就喜欢时不时的调戏一下王簪。
“王姑娘这么客气,那本官今晚只好再卖力些,才能报答王姑娘做的这桌好菜了。”
余润脸不红心不跳的凑在王簪低声说着。
王簪果然听不得这样的浑话,要是在以前她还听不懂这是浑话的。经过了昨晚余润那些一句比一句孟浪的话以后,她便懂了。
王簪顿时脸爆红,幽怨的嗔了他一眼。
这人明明看着是个温文尔雅的端方公子,怎么在自己面前就开黄腔,那事也很是放纵。
真不做人!
用完饭漱了口,下人把碗碟撤了下去,天也黑了下来。
余润今日难得在房里处理案牍,王簪没读过书不识字,在他边上坐着无聊的绞着手帕玩。
没一会儿王簪就撑着桌两手托腮的盯着余润瞧个没完,烛光照映着男人年轻的脸庞衬得他愈发专注柔和。
王簪好奇的低头去看余润的字,虽然看不懂却觉得十分的好看,比过年时去外面找那些秀才写的对联不知要好看多少。
“大人,您的字真好看,我要是也识字就好了。”王簪目光崇拜的看着余润,眼里满是羡慕,由衷的夸赞着。
且余润的手也十分的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余润余光里早就注意到她坐着百无聊赖的样子了,这会儿说这句话怕不是在暗示他教自己读书识字呢。
“想学?”
罢了,他做回她的先生也没什么。
王簪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想学,余润可是三元及第的人啊,这多好的机会。
她们村里学堂的先生也还只是个秀才而已呢。
王簪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余润拿出一张白纸给她让出了一点位置,“你来坐这儿,我教你。”
王簪起来坐在了他身旁,余润从身后俯身围抱住她,随之一阵墨香在王簪心头莹饶,他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来,握住笔。”
余润将笔递过王簪,手把手教她如何握好再下笔在纸上写了她的名字,余润边教边说道:“王簪,这是你的名字。”
“你写写看。”
温热的气息喷洒而来,他的声音格外的轻柔,在教她识字时更是难得的多了一丝丝耐心。
夏嬷嬷识趣的拉着福和退了下去,夏嬷嬷算是看出来了世子对王姑娘可真不是一般的特别。
“王……簪。”
余润教的认真,王簪学的也认真。
她转过去看向余润,目光比刚刚还要崇拜高兴,“大人,我会写我的名字了。”
王簪脸上的笑容真切,就连余润都有所感染,抬手刮了刮王簪小巧的鼻尖跟着笑了笑。
“大人,我想学写你的名字。”
王簪被他紧握着的手动了动,示意让他快点教她写他的名字。
“余,润。”
余润一笔一划的教她写自己的名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是特别。
“余润。”王簪写完跟着念了一遍。
“大人以后多教教我行嘛?”
王簪觉得拿笔写字的感觉很新奇,且好不容易有个能读书识字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我不收学生。”
余润故意逗她。
他这么说,王簪还非要他教不可了。
“我是大人的外室,不是学生。”说着,王簪扯了扯男人的袖角撒起了娇来“再说了,您教会了我识字多有成就感呀。”
王簪嗓音本就甜腻腻的感觉,撒起娇来更是软糯,余润心不觉软成一片哪还拒绝得了。
只得答应了她,“行,明日你把我与你的名字多练练写写先,明日我下值回来查看。”
王簪并不是三分钟热度,更不是为了迎合余润,她是真的很想读书识字,自然要把握好机会。
真想不到有一天,她也能拿笔写字了。
王簪心里感叹余润为人果真很好,她嘴甜道:“好,那我得先学大人的名字。”
余润笑了,她这卖乖讨好的太明显了些,不过她既是有心学,自己当一当‘先生’过过瘾也无妨。
片刻,王簪在旁边自己练写余润的名字,余润继续处理从衙门拿回来的案卷,两人互不干扰对方。
今早衙门的人过来找余润,王簪才知道亦州这两天发生了命案,夏嬷嬷说这是余润来亦州办的第一件案子,这些事她帮不上余润的忙,但也不敢给他添乱。
余润偶尔抬头看去,烛光下王簪抿着唇,那张巴掌大的脸格外的认真,顺着她的目光落在纸上余润两个字被她写的歪歪扭扭的。
看着她的字,余润怔愣了一瞬,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最后到底是没有出声,怕打击了王簪的积极性。
谁开始都这样,罢了。
只要以后出去别说是他教的就好。
不知不觉半时辰过去了,金黄的月亮挂在空中,王簪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夜色,时辰不早了。
她偷偷瞥了眼还在专心处理案牍的余润,默默的放下笔准备起身去叫人备水沐浴,余润余光里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见状出了声:“累了?”
王簪脚步顿了顿摇摇头,“不是,大人外面天色不早了,我想着该沐浴睡觉了。”
她说这儿话时吞吞吐吐的,怕余润误会她还有别的意思。
昨晚他折腾的太狠了,王簪现在都还隐隐疼着呢,真有点怕他今晚还要来。
“是不早了,正好那就一块沐浴吧,也好早些睡。”
余润边放下案卷边说道。
王簪抬头看他微怔了一下,怎么能一起洗澡呢?
余润却已经叫人去放水了。净室里有后门离厨房后近,烧了水以后拿桶从后门提进来就行了。
亦州四月初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回暖了,但夜里还是有些凉。
热水备好,王簪虽然觉得两个一起共浴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跟着余润去了净室,里面水雾撩饶,她呆站在一旁无措的看着余润伸手进浴桶试探温度的动作。
“温度刚好。”
说完,他朝她看了眼发现王簪离他远远的,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下定定看着他。
王簪不自然的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羞赧的低下头咬着唇,两手紧张的扣了扣衣角,似乎已经意识到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怎么不过来?”余润看她越是放不开就越想逗她“不用担心,这桶装得下我们两个。”
余润招了招手。
她是担心浴桶能不能装得下两个人嘛,明明是不想……
王簪只好硬着头皮,不过去也得过去。
“紧张什么?昨晚又不是没有做过,可是那还疼?”
王簪朝他点了点头,蚊子似的出声“疼的。”
她以为说疼,余润今晚就会放过自己,没想到男人来了句,“没事,我去医馆买了药膏,一会儿洗完澡我给你上药。”
他还不至于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伤了人家还惦记着那事。
余润其实是想看看她伤的严不严重,沐浴后方便直接给她上药,但他爱看王簪惊慌失措放不开的样子。
真是可爱又可怜。
“上,上药?”
他来???
那岂不是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大人,上药……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能让余润给她上药,太难为情了。
余润挑了挑眉“你自己看得着?”
怎么看不着……
“那我等等让福和来就好了。”
反正就是不想让余润帮自己上药,太奇怪了。
偏偏余润非要不依不饶的要亲自给她上药,“不必麻烦别人了,我比较清楚。”
“……”他清楚个头,王簪都不明白这事他怎么那么执着,这会儿却也只能随他了。
“对了,还有这个你戴着,里面装着避子丸,往后不用再喝避子汤了,今日我问过大夫了,避子汤喝多了伤身。”
长期服用避子汤以后会不好要孩子,这香丸不会。
他边说,边将那金质的香球手镯带在了她手上,王簪这才注意到他手上已经戴了一个。
“大人。”她抬头看向余润,问道“这镯子值不少银子吧?”
沉甸甸纯金的,余润还特意去了趟首饰铺挑了个贵的。
“值钱也不许打它的主意。”
余润怕她这财迷心窍的样子,转头拿去当铺给当了换银子。
不过不说他都没发现王簪好像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不是,我是想问大人,这个是送给我的了吧?”
她瞧着这镯子就觉得值钱,是在担心三年后余润还要回去。
余润哭笑不得“放心,送你了。”
“快些洗澡吧,以后水凉了。”
王簪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首饰,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殷切,就连上前给余润宽衣的动作都尽心了些。
“谢谢大人,您对我真好。”叫人给她做衣又给首饰的,余润这么好的东家可上哪儿找啊。
“出息……”余润算是看出来,这女人是个财迷。
“伺候好爷,以后都少不了你的。”
余润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还得养胖些才好捏。
“知道了,爷。”
没一会儿两人面对面坐在浴桶里水气腾升,余润看向她时连视线都热了几分,王簪靠在另一头的桶沿边有些局促,连眼睛都无处安放。
余润目光一刻都没错过,声音微哑不容王簪拒绝,“没伺候过别人洗澡?”
“……”王簪要怎么说,她只给儿时的王筠洗过。
但她听懂了,余润要她伺候洗澡。
王簪不得不起身过去,拿着湿巾怯怯的给他擦身,昨晚她太过放不开几乎全程闭着眼不敢看他的,此刻她才发现余润很是健硕结实,她本能的咽了咽喉咙。
还生怕余润发现的瞥了他好几眼,余润把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可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王簪不过是离他近了些给他擦身而已,倒像是在点火一般挑起了一团火,余润看着她,脑海里全是一幕幕全是昨晚旑旎的画面,他莫名的有些干渴。
竟是有些食知髓味的滋味,余润耐心有限一把将王簪拉入怀里,水花随着他也动作荡开,王簪被他搂着腰,王簪咬着粉唇两手抵在他胸膛前,眼眸动情的泛起波光,水似乎更烫了,烫得她想把手缩回去。
“爷,我怕疼。”
她这甜腻腻的嗓音,此刻若是不出声余润都还没觉着她在勾人。
偏偏她出了声,真像极了欲拒还迎。
“算了,还有个法子应当可以。”
余润连呼吸都不由得重了一息,但耐心却意外的足。
王簪面色潮红的望向他,猜不准他的意思,茫然道“我不会。”
她是真不会这些……
“我教你,很快的。”
昨晚他也是这么哄她的,结果不知过了多久,王簪不愿再信他的话了,却还是点了头帮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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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