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简单的A城留一宿,但杨雪花还是在百忙之中去买了当地特产。呃……豆干是徐嘉树大舅妈给的,板鸭是在服务区买的,两条烟是在某家小店买的!
“那个礼盒装的鸭子明天带给金誉吧,再给一条烟怎么样?”杨雪花问沈徒离。
沈徒离笑了笑:“你跟金誉这么客气干嘛?”
“应该的。”杨雪花也笑了笑。
“金誉就算了,把那个袋子包装的给他就行了,他反正好赖分不清。”沈徒离说,“要不给龚会计吧?”
“啊,是不是有点小里小气的?”杨雪花瞅瞅沈徒离,完全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我那还有一张超市购物卡,没动呢。烟我那也有,一块拿给他吧。”沈徒离说着拍了拍杨雪花的脑袋。
“购物卡面额多少?”杨雪花感叹了一句,“才来上学就开始贿赂了,这以后路漫漫啊。”
“就当是我跟龚会计的交情。”沈徒离笑了起来。
“你去给啊?”杨雪花问。
“嗯。”沈徒离笑着点点头,“人家又不是不懂。”
杨雪花都不知道脸红了,看看手里拿着的袋装板鸭,虽然包装不华丽,但价格也不便宜,跟那个礼盒装的差不多。杨雪花当时问服务员为啥,人家轻描淡写的说:“那个好看,这个好吃。”
“妈妈,我想吃这个!”徐青禾指了指。
“奶奶那边有。”杨雪花拉开沈徒离家的门,迎面就看见屋子的过道客和厅摆放了一大堆的玩具,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徐青禾,你过分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哎哟,宝贝儿!”沈徒离喊了一嗓子,然后摆摆手,“是我讨好他的。”
徐青禾立在原地,想表现出认错的架势,可是面子上又有点挂不住,所以带着蛮不讲理的倔强。
“徐青禾!”杨雪花见他这样就更来气了,整个人表现的失望透顶。这就是母亲付出太多的后果,孩子稍不如意,就会泄了气,感觉一切都不值得。
徐青禾抽了两下,然后就开始揉眼睛了。
“徐青禾,你敢哭!”杨雪花伸手指着徐青禾,面上带着咄咄逼人的表情。
徐青禾本来也忍不住,被杨雪花一吼,直接放声哭起来了。每次都这样,威胁恐吓根本不管用的,但还是忍不住使这一招。如果沈徒离不在,徐青禾大约还不会哭成这样。他跟杨雪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收着一点情绪。但现在这样,有点人设崩塌后的破罐子破摔。
“你去卧室。”沈徒离拉了杨雪花一把,“我来跟他谈谈。”
杨雪花心想你跟他谈个屁,他一旦哭起来,你不让他哭够了,什么道理也听不见去。但是内心异常暴躁,徐青禾每次一哭,她都觉得好烦,索性不管了,抬脚就去了卧室,还把门“轰”的一声给甩上了。
看到床她才想起来,这是在沈徒离家呢。她不就是生气徐青禾不懂事,把人家当自己家吗?
但是奇迹的事,她这门一关,外面就没动静了。隔音效果这么好吗?杨雪花停了停,又去把门拉开了一点,听见沈徒离在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妈妈都不开心了。”
“可是他们都在睡觉,不能吵醒他们,要不然能量就没办法补充了。”徐青禾带着哭腔却说的一本正经。
“那还需要多长时间?”沈徒离也正经的问。
“要……”徐青禾还没有多少时间的概念。
“是不是二十秒?我看他们最多只要这么长时间,足够了。”沈徒离说的超级认真,还带着日语的第四声重音,“从一数到二十就可以了。”
“嗯。”徐青禾一点头,然后跟着沈徒离开始数数,郑重其事的从一数到二十,“好了,可以收起来了。”
“那都交给你了,徐青禾,我要去完成更艰巨的任务了。”沈徒离说。
“啥!啥艰巨任务?”徐青禾一秒跳戏,东北口音都是看《熊出没》留下的后遗症。
“做饭啊,妈妈肚子要饿了。”沈徒离回答。
徐青禾大概想说“坏蛋妈妈,我不要妈妈”,可是当着沈徒离,这话他不敢说。明知这心是偏的,就不要不识趣了。
杨雪花的烦躁还没来得及消退,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一股熟悉的异样。
赶忙去上厕所。
操,还真是姨妈驾到!
好像也差不多这个日子,她这姨妈期一点都不准,但也差不多四五十天。只是这一次一点预兆都没有,肚子不疼,小腹也不坠胀,连胸都是软软的,痘都没冒一个意思一下。
还算及时,姨妈血没弄到内裤上。这边就有姨妈巾,还是她上次用剩的,赶紧就垫上了。唉,姨妈一来,整个人瞬间就不行了。
沈徒离敲门进来的时候,杨雪花正歪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闭目养神。
“晚上吃南瓜粥怎么样,你带来的那个南瓜还挺甜的。昨天晚上我们也熬的粥,金誉那逼一个人吃了三碗。”沈徒离过来在杨雪花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人就压了过来,压低着嗓音问,“累啦,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吧!”
沈徒离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低沉的嗓音更是性感的要人命,杨雪花咬了咬牙,才把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不洗。”
“不洗就不洗吧,你先休息,饭好了我叫你。”沈徒离双手撑着身子,虽然看上去像是压着杨雪花,可是一点重量没用上。杨雪花躲着他,他硬是追踪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唇没碰到,还不服气的对着她耳朵吹了一口气。
“滚!”杨雪花蹬了鞋子,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去了。最怕徐青禾突然冒出来,虽然还是个小屁孩,但看见自己亲娘跟别的男人腻歪,怎么样心里都有点别扭。
沈徒离也没纠缠,起身去把卧室卫生间的门关好,就看见姨妈巾被动过了,拿出来放在了纸盒子上,于是悻悻的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准备今晚好好奖励我一次的呢!”
“辛苦你了,亲爱的。”杨雪花裹进了被子里,脑瓜有点难受,全身还有点针扎的疼。这被子还有沈徒离身上的味道,清淡的气味不仅禁欲还安神。
没想到还真睡着了,一直等到听见有人敲门,杨雪花才迷迷糊糊的醒了。
门一被打开,徐青禾特别兴奋的叫了一声,“奶奶。”然后就开始呜呜的告状,“奶奶,你怎么才回来啊,妈妈对我一点都不好,她训我,还说我!”
哎呀,老太太怎么摸上门来了?杨雪花摸了摸,没摸到她的手机,想要起身,已经听见他俩在说话了。
“我姓沈,阿姨你叫我小沈就好了。”沈徒离自我介绍。
“你好,你好。”她婆婆是笑着说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对方了。
“奶奶,是鸭梨叔叔。”徐青禾补充说。
“哎,雪花呢?”她婆婆这话一问,正好把人家的家四处扫一扫。沈徒离的这个屋子,有太多杨雪花的痕迹了,一个大红喜字更是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嗯,晚饭也差不多好了,我去叫她。”沈徒离刚要过来开门,杨雪花自己出来了。
她婆婆在楼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味道,休息的地方,她一向不喜欢有太多的烟火气。一口气爬上五楼,也有点吃力。但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顶着一圈暖光的高个男子。说他是小青年,可在他脸上并没有多少属于少年人的稚气,说他成熟,却是跟自己儿子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如今早晚明显凉了,徐青禾都穿上了外套。沈徒离为了徐青禾,也是特意穿上了一件长袖的白衬衫。他本来就是干净清爽的形象,白衬衫一穿,男友力爆棚,连她婆婆都被苏到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挑剔。
人都有爱美之心,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老阿姨也是一样会多看两眼的。内心虽然五味杂陈,可是人家先冲她笑了,她也不自觉的回以微笑。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杨雪花问她婆婆,“你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沈徒离的厨艺不错,你家孙子都很赏脸。”
“哎哟。”她婆婆笑了笑,大概想挖苦,但是又忍住了。
杨雪花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跟女主人似的,第一个问话不用回答,肯定是沈徒离告诉她的。随即噘了噘嘴,怪声怪气的说:“哦,我忘了,您是出了名的爱干净,眼睛看到哪都是脏。”
沈徒离扫了杨雪花一眼,然后笑着对她婆婆说:“我做的挺多呢,够吃。”
“奶奶,你想我了没有?”徐青禾才不管自己的手有多脏,上去就抱住了他奶奶,“有多想,是不是特别特别的想?”
被徐青禾这一打岔,老太太还真就留下来吃饭了。估计她是这一段时间被强制治过来的,都是大锅饭,哪里轮得到她来挑三拣四。
沈徒离做饭一般都比较简单,一两个菜就好了,今天倒是有点例外。南瓜粥浓稠正合适,看那样子就想叫人连锅一块端了。他还做了一条鳊鱼,啧啧,色香味俱全。肉末豆腐有一大半都进了徐青禾的肚子,这孩子吃饭一点都不知道含蓄。凉拌海带丝像是特意给她婆婆这个高血压患者做的,少油少盐的西芹百合也非常迎合她婆婆这个养生专家。
“小沈饭做的不错啊,真看不出。”她婆婆笑着说,“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们家徐嘉树正好跟你相反,别人一看他都觉得他是个经济适用男,特别靠谱的一男的,适合居家过日子。”
杨雪花懒懒的还没醒过觉来,听她婆婆这样说,她只是靠着沈徒离更近了一点。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坐在同一面的,徐青禾单独坐,她婆婆在他们对面。感觉有点奇妙,这种组合竟然也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谢谢夸奖。”沈徒离对她婆婆说完,伸手摸了摸杨雪花的额头,“怎么感觉你有点烫,不舒服吗?”
“姨妈在身,体温升高正常吧,正难受呢!”杨雪花小声的说。
“哟,这么不巧啊!”她婆婆放下筷子奚落了一句,完全没有表现出杨雪花特殊情况下还长途跋涉去接自己而该有的不安和惶恐。
杨雪花白了她婆婆一眼,这婆媳两个的感情其实不浅,就是要能稍微的正常表达一下情感就更好了。杨雪花本来是个胃口很好的人,也非常想给沈徒离一个面子,但是除了喝下一碗粥,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这两天真的有点把她累着了,这几年她还很少有这样的高强度体验。
“还是量个体温吧。”沈徒离扶了扶杨雪花,让她自己坐好,然后拿了个温度计过来。是那种最古老的水银体温计,虽然不怎么方便,但是量的准,医生普遍信赖。沈徒离甩了甩,对着灯下看了看,然后放在了杨雪花的腋下夹着。
“我不想吃了。”徐青禾丢下了勺子。他吃了一碗粥,又去盛了半碗,只抱着肉末豆腐这一个菜吃,那剩下粥和菜的品相实在是有点叫人犯恶心。桌子上和他坐着的那一块也是同样的没眼看。杨雪花实在佩服那些能吃得下小孩剩饭的人,是要有多大的爱心和节约意识才能不嫌。
“不吃就放下吧。”沈徒离把徐青禾从椅子上抱了下来,“走,给你把手和脸洗一下。”
徐青禾乖乖的跟着沈徒离去了卫生间,被抱着的时候,手臂一直大大的张开,生怕把油污碰到沈徒离的衣服上。
她婆婆盯着沈徒离看好久了,直到目光再也瞧不见,才回过来扫了杨雪花一眼。眼神里全是话,但她一句都没说。
没一会儿,沈徒离带着徐青禾过来,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对杨雪花说:“差不多了。”
杨雪花把温度计拿下来,自己没看却给了沈徒离。沈徒离看了看,没什么语气的说道:“37.5,低烧了。”
“哟,徐青禾,你今晚跟奶奶去睡吧,你妈感冒了。”她婆婆站起来拉过徐青禾就准备走了。
“等一下阿姨,我把今天家长会的事项大概讲一下吧。”沈徒离说,“还有几个老师的联系方式,班级群也进一下。”
这个镇上共有三个公办的幼儿园,徐青禾所在的学校人还是好的,有六个班,每班四十人左右。但也超标了。另两个幼儿园,基本上每个班级都有五六十人。学区划分的明显,想要调的话还得要托关系,而且还麻烦。
每个班有一个班主任,一个副班主任,还有一个是生活老师。开学的前两个星期为适应期,中午要回来,不在学校就餐和午睡。上午八点到十点半,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基本上是把小孩送过去,回来喘口气就准备再去接了。
条件肯定不能跟之前的托班比,学校的态度都比较强硬,但价钱也便宜了很多。关键这个镇上也没有私立的幼儿园,否则多点选择,家长也没那么操心。这也就是为什么人都爱往大城市跑的原因,教育和医疗太硬核了。
“水杯不用再带了,那边有统一喝水的杯子。书包也不需要每次都拿着,每个小朋友都有单独的小柜子。准备一套衣服,以防尿湿,再备一件防水护衣,画画的时候会碰到颜料。”沈徒离最后说。
她婆婆抱着徐青禾已经准备走了,一条腿跨出大门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来递给沈徒离:“学费的钱该还给你。”
沈徒离笑了笑,伸手接过了这一叠红票票,说了声:“谢谢。”
“怎么能让你说谢谢,我们家孩子还要你操心。”她婆婆看了杨雪花一眼,转身走了。
“妈妈,你帮我把玩具收一下,我明天来拿。”徐青禾转脸嘱咐杨雪花。
“你妈都感冒了,等过两天病毒死掉了,我们再来拿。”她婆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