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徒离把那一叠现金在杨雪花面前晃了晃,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你数一数,看有没有少给。”杨雪花说,“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孩子本来就是他们家的。”
“你也这么想啊?”沈徒离的声音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杨雪花看了看沈徒离,低身把自己的鞋穿好:“我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那怎么样才是合格的?”沈徒离又问。
杨雪花摇了摇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看了看周围,似乎在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的。
沈徒离突然弯腰把杨雪花刚系上的鞋带给扯了。
杨雪花一脸震惊:“你干嘛呀?”
“不许走。”沈徒离态度很强硬,还带着蛮横不讲理的架势。
杨雪花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心想大约徐青禾也不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吧!她深吸一口气,抿紧嘴唇,然后……点了点头。
她这发烧是累的,需要好好睡一觉,裹着被子出点汗,明天就能好了。可她跟沈徒离在一块儿,大约是睡不好的。
随便吧,他开心就行。那自己怎么想的呢?她也好想抱着他的。
沈徒离收拾碗筷的时候,杨雪花去洗了个澡。他这有浴缸,热水泡一泡会更舒服。就是太浪费水了。浪费就浪费吧,能要几毛钱啊,电费……
“沈徒离,你安个太阳能吧,老烧热水太费电了。你家在五楼,管道浪费不了多少水。一年四季都能用,冬天要是好天的话,也能有七八十度。找个牛逼一点的,让他把你的太阳能和热水器连上,就阴天下雨的插上电烧一下就够了。”杨雪花在浴室里喊。
沈徒离把浴室的门一拉,看到杨雪花正拿着个清洁球跪在浴缸里各种刷泡泡呢!
“你在干嘛?”沈徒离有点受不了杨雪花这样,不是有点,是非常受不了。
“我把浴缸刷一下,打算泡个澡。”杨雪花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冲着沈徒离傻笑了一下,挥手说,“麻烦把门关一下,我要洗澡了,谢谢。”
牛仔裤不用天天洗,杨雪花在进浴室之前就已经把裤子给脱了,上衣的纽扣是系带的,也解开了,胸口露了一大片。虽然挺熟的了,那事做不做的也谈不上纯洁了,但乍这么一看,场景确实过于香艳。连杨雪花自己都被胸口的这一大片雪白给震惊了,啧啧,这个样子是她胸最有诱惑的时候。
沈徒离把门关上了,但是……人也进来了。
臭流氓一向不要脸,还胆大。
“你别跟我一起洗啊,我这洗澡水能把你给烫熟了。”杨雪花说的是实话,沈徒离怕热,她超级怕冷。
沈徒离不说话,目光只盯着杨雪花。不知道在那个推送文上看过,说情侣之间看脸的时候是动情,看身体是动欲。沈徒离这个时候太直接了,也就长得好看了,要不然咽口水的动作搁谁身上都猥琐。
杨雪花站起来,伸手戳了戳沈徒离的喉结,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亲爱的,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杨雪花这段时间被沈徒离调教的也释放了天性,但姨妈期是她绝对的清心寡欲时期,就算肚子不疼腰不酸,她也主动的最爱自己。
“别泡澡了,这个时候容易细菌感染。”沈徒离缓了半天才说了这一句,伸出左手搭在杨雪花的肩上,拇指就在她的锁骨上搓揉着,都弄红了,他才抬脸看杨雪花的眼睛,“我给你洗。”
“不要,出去!”杨雪花强烈拒绝,女人洗澡一点都不美,也就说起来的时候感觉很美而已。
“哎呀,宝贝,我要死了。”沈徒离上来抱住杨雪花,这会儿估计都不能走路了。
“那要不现在……”杨雪花是纯粹想做好事,“帮你解决一下?”
沈徒离皱着眉头抬起自己的脑袋对着杨雪花的脑门撞了一下,然后快速的转身走了。
“嗷,不知道人家是豆腐做的,吹弹可破。”杨雪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实话,确实有点着急了。虽然具体不知道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但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的悬着。
杨雪花洗了一个滚热的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沈徒离已经出去给她买好药回来了。其实一般她也不吃药,出点汗就好了,但沈徒离的盛情有点难却,她什么话也没说的乖乖把药给吃了。
吹干头发杨雪花就去睡了,又丢了一个烂摊子给沈徒离。衣服没洗,浴室弄得到处都是泡沫和水,还有她的头发。关键,她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沈徒离上床过来,她都已经睡了一觉了,本来占据床中央的,迷迷糊糊的朝旁边让了一点。
“好烫。”沈徒离进了被窝,上来抱着了杨雪花。
“你离我远一点,我发汗呢!”这一身的汗估计是被热的,啧,这床单被罩也得洗,被子还要暴晒。
“不要。”沈徒离更紧的抱住了杨雪花,“我正好可以给你平衡温度。”
“小心你热中暑了。”杨雪花说着动了动,她是背对着沈徒离的,两个人是汤勺式的姿势。沈徒离贴的很小心,避开了敏感部位,杨雪花这一动,直接碰上了,这姑娘还不知死活的伸了手。
还没碰到就被沈徒离抓住了,命令道:“好好睡觉!”
“你会不会把自己憋出毛病来?”杨雪花说,“我开恩,你说只要能让你爽,什么样的都行,我绝对配合。”
“不用。我就自虐了。”沈徒离按着杨雪花的手,“虽然是你,可是我的心里还是觉得很空。感觉很饿,但是却吃不饱,越吃越饿。哪怕撑的不行,可我最后还是饿死。也许,只有你真正的开心了,我才会觉得满足。”
“唉,你干嘛每次都这样?我说行你不要,我说不行,你又一副难受的要死的样子,好像全都怪我要当忠贞烈妇一样。”杨雪花翻了身,和沈徒离面对面,她都跟她婆婆介绍了,父母也知道了他的存在,几乎就是光明正大了。
沈徒离没说话,伸手理了理杨雪花的头发,房间没什么亮光,但是他能看见她的轮廓。杨雪花是闭着眼的,她拿过了沈徒离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上,学着沈徒离之前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
“沈徒离——”杨雪花轻轻地叫了一声,鼻尖有点泛酸。想说“谢谢”,但觉得这两个字有点太轻了,想说“对不起”,又不知道明确的指向哪,想说“是我太自私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伟大……
连哭都不能太明显,因为不知道感触了什么。她是个在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让人欣赏和依恋的就是她身上的这一种与生俱来的娇憨和乐观。稳定就是她最大的价值。
惰性气体最稳定,所以它们的作用就是保护易燃易爆炸。碳单质最稳定,所以才能“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金子也稳定,所以古今中外都拿它做货币的标准。
氧倒是不稳定,可是所有生物却因为它才能存在。沈徒离也许是优秀的强大的,可他也是敏感而脆弱的。杨雪花知道,他在她身上追寻的就是这一种安稳的感觉。她可以让他平静下来,却也同样的会带给他不安和彷徨。
可她怎么给他保证?一开始她也只不过是想跟他玩,想利用他结束那让她厌恶的一切,想让他带她去死!
沈徒离“嗯”了一声,没说话。
“你侧过去,让我抱着你。”杨雪花丢开了沈徒离的手,他一动,她就从后面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了她的背上。
跟沈徒离在一起睡,没办法一夜睡到天亮。这人缠太紧,杨雪花有时候故意避开,刚要滚到床边,被他一把又给拉了回来。他伸手只要人不到怀里来,就会一直够着手,怎么推都没用,只好又乖乖的过来忍受各种不舒适睡姿。实在忍不了了,就开始各种翻身,他不耐烦了,直接手脚并用锁死。
当然,杨雪花也有绝招——过去抓他。往往还没碰到,沈徒离就跟了然似的,立马把她推开。被人推开不会觉得不爽,反而能喘口气了。
一直到早上沈徒离起床,杨雪花才觉得自己进入了深沉睡眠。等到沈徒离来叫醒她起床的时候,杨雪花只想就这么一睡不醒。
“摸着不怎么烫了,还是再量一下吧!”沈徒离的嗓音总能带着各种苏,不管是沙哑低沉的,还是撒娇似的,又或者偏冷硬的,总是叫人无法抗拒。人再往杨雪花的近前一靠近,气息喷来,整个人瞬间麻了。
“你一大早的色|诱我,体温应该不准。”杨雪花眯着眼,说话的时候还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没刷牙,口气肯定不好。虽然自己感觉口腔的味道甜甜的,有股西瓜的味道。
提起这个西瓜……去她婆婆娘家,晚上赌气没吃饭,夜里饿了,去人家客厅偷了个西瓜过来。但没找到刀,又怕打扰人,她婆婆也醒了,跟她讲他们家所有的刀具都很脏,从来不洗,各种细菌。于是杨雪花就用手劈了,举了一半问她婆婆要不要。她婆婆看见杨雪花那豪放狂野的样子差点没晕过去,真不想认识这样的粗人。
那西瓜挺大的,杨雪花吃了四分之一,后来起来上厕所,又去啃了四分之一。早上一起床,牙没刷脸没洗,她一口气把剩下的全都吃了。还好走的晚一点,杨雪花每隔半小时就去尿一次尿,等到上车,她也排的差不多了。
“那我看看我的魅力有几度。”沈徒离说着俯身下来,一把拉掉被子就亲了过来。
“……”杨雪花不是没话说,是说不出来了。
五分钟后,看了一下温度计,36.2。
“太假了,我就从来没这么低的体温过。”杨雪花老脸都红了,这解释真不是为了要解释什么。
“你不爱我。”沈徒离拿上温度计,甩手就走了。你看这人多有数,水银温度计危险,他就是假装生气要人哄,也先把危险给排除了。
“我超爱的。”杨雪花半开玩笑的吼了这一句,一用力,身下立马血流成河,只好先奔去厕所。
早饭还是沈徒离做的。热的牛奶,煮的鸡蛋,还用黄油煎的面包,蘸着芝麻酱吃,也是绝配了。帝都人最爱的麻酱,杨雪花都跟着吃习惯了,辣的吃不了,蒜泥味太大,唯一的缺点就是热量太大了。
这段时间,两个人的体重都没什么改变。杨雪花还以为自己能瘦个几斤。关键沈徒离明显饭量大了,作息也比从前规律了很多,可是人家依然保持住了体重。
“要不要喝点红糖什么的?”沈徒离问。
“我待会儿过去泡十全大补汤。”杨雪花一边说着一边去冰箱里拿了两块阿胶糕出来,自己拆了一个,另一个递给沈徒离。
沈徒离撇撇嘴,转过身去表示不要。
这阿胶糕是两人上次一起去逛超市,出来的时候被人强制加微信,产品介绍的时候送了一块非让尝一尝。后来还联系了几次,朋友圈里发了一大堆,连生产车间都给放上了,差点要拉人入股。然后,杨雪花觉得不好意思,又很烦,于是买了一大盒。
也做的跟十全大补丸似的,里面有没有阿胶不知道,但是核桃仁、芝麻、玫瑰花、蔓越莓倒是清晰可见。吃吃也没什么不好,就是看看包装,啧,还是三无产品。
时间还早,在去厂里之前杨雪花想想还是把车洗一下。虽然车也不怎么脏,但好歹要有点礼貌。是不是豪车的漆不一样,所以不怎么容易落灰啊?
去了常去的那一家,虽然也不怎么常去,她那车一年能洗个两三次了不起了。办了一张会员卡三年没去充一次钱,平常二十块钱一次,节假日除外,充两百还多送一次。当然这是最简单的,贵的也有,精洗一次也要两百。
只是这一次,天杀的,开口就要四十,非年非节的,打劫呢!
“为啥?有你们这么坐地涨价的吗?”杨雪花特别无语的问洗车的老板。
“车贵!”老板言简意赅。
杨雪花瞅瞅坐在副驾上完全没什么表情的沈徒离,回过头来摆摆手:“洗吧,洗吧,让一下,我要开进去了。”
他们家不是在外面随便冲冲的,还要开进房间里,架势倒是摆的挺正式,简直磨炼新手的车技。只是到了里面也是一样的随便冲冲,车里也不脏,吸尘器都吸的敷衍。付款的时候,杨雪花在报电话号码之前,特意多瞟了沈徒离一眼。正好还剩四十块钱,最后一次来了,您可别再那啥了。
沈徒离很懂,从头到尾没说话,跟个劳累了一晚的鸭子似的。
洗好之后,杨雪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载着沈徒离到厂里去了。一路把车开到了大楼门口对面的停车格里,还特意多倒了两下,停的笔直。然后下车,风一样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