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队,两点过十分了,还要等他们一干人吗?”林萧然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很久没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了,虽然不说,但是内心里也是偷偷摸摸的想念着。
“小林同志,我们还是再等五分钟吧,”王言有样学样道,“你不是说还不确定那个味道吗,这会儿等待杭年这个专业人士确定,还有李队还给妇女同志带了一些吃食,你说呢?”
林萧然皱了下秀丽的眉毛,似乎真的在思考着,一直没回话,等待五分钟过后,眉毛才又舒展开来,“五分钟了,”然后纠正刚才王言对自己的称呼,“还有,不是小林同志,也不是妇女同志。”
“你等着,我给李队打个电话,别急!”王言一边火急火忙拿出老人机,一边镇定地要别人不急,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喂,李队,我王言,你们到了吗?”
“嗯?”那边有些不解,“很早就到了,我还说你们怎么还没到。”
“你们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王言不可思议道,他们就在这儿好好站着的,况且这个路牌恐怕也是这片树林最显目的物具了,怎么可能出现同时在这里却碰不见面的情况,再说他也未曾看见李嘉顺的车,“我们就那个站牌站着的。”
“那个变质香水味儿的站牌吗?”
“嗯,对,你也知道那是变质香水?”王言受到了更为沉重的打击,原来只有他一人傻傻的不了解女孩子的物品,但很快就调节了情绪,“是的,怎么我没见着你们?”
“我们现在在工厂的入口处,你们快过来,”他小声数落着,“怎么来了也不知道进来。”然后通讯工具便传来挂断的滴滴声,留下王言一个人愕然片刻。
“那走吧。”林萧然保持祖传的淡然表情——如同冰山雪莲般。
然后起身走向那片瞧着有些阴沉沉的树林,阳光普照万物,却唯独漏了这地段,微弱的缕缕天然光线却只能勉强让行人看见前方的道路。
保险起见,她选择打开手机手电筒,结果一打开便发现,仅剩那可怜的三格电,“言哥,你手机有手电筒吗?”
“那肯定有的!”他拿出沉甸甸的电话,拨开机体右侧的拨动按键,往上一提,一束强大的白光呈直线照亮了。
“功能强大。”林萧然露出一个欣然的笑容,伸出拇指做了个棒的手势。
那些野蛮生长的植物欣然向上,参差不齐的,最长的那簇能够隐约掩盖住一米六五的林萧然,这片土地足足够走上一分半的时间,她轻轻拨开前面挡路的野草。
“王言,你们速度太慢了。”灯光越过草丛刺在李嘉顺俊朗的脸上,他不适地揉着眼睛,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毒舌的口吻。
“不慢了李队,我们也才到二十分钟左右,他们也等你了的。”杭年在一边拆台,惨不忍睹地看着面前的争锋相对。
“随口一句话,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放心,共事这么多年了,不会不知道李队那个性格的!”王言打着哈哈,调节着气氛。
“十四点二十一分三十五秒。”林萧然在旁报数,礼貌性提醒他们在絮絮叨叨会儿,时间又过去了,可能会无果地就打道回府。
“什么?”杭年不合时间有些发愣。
王言帮忙解释:“就是要我们不要闲聊了,赶快进去办正事儿的意思!”
“言哥,那个手电筒递我一下,我先进去看看。”林萧然伸出右手,表情有些无辜。
王言听见这话连忙拦着,一双精致的桃花眼眼角上挑,有些招人,“一起走,我陪你!”
最终还是王言打头仗,林萧然紧跟身后,李队长和小杭法医其次。
在这个地段气味儿还不是很明显,越到前面一股浓浓的化学加工厂的味道,甚是难闻刺鼻,再往前走十步,越过密封着的门卫室和杠拦,一幅荒废破旧的加工厂的景象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各式各样的铁罐随意地在地上躺着,前面有三栋大楼,楼房略微阴暗的犄角旮旯处,便是苔藓和蜘蛛栖息繁衍的位置,房子露出来的墙面上是已经干透了的不明液体状,可供上楼的楼梯扶手上铺满了层层灰尘与黑色尘土的结合体,四面楚歌弥漫着的萧条苍凉、紧绷与黑灰色压抑的气氛,让人不颤栗一番。
“言哥,你的食品加工厂在哪里?”这化学味儿都要溢出来了,怎么又会是食品加工厂,林萧然撇撇嘴,调侃道,“不过这样看来,政府说的项目都是忽悠人的话,这番景象,应该不可能是做过项目的痕迹吧?”
王言素来不喜欢除空气外任何气味,这也是他闻不出来外面的变质香水味儿的原因,当然其中最主要还是常识不够,他捂着鼻子,嗅着又闻了下,味道依旧很浓,便放弃了,语气颇有些无奈,“这我真不知道,我给你讲的那点都是听别人说的。”他把求助的眼光投向离他最近的杭年法医。
杭年束手无策地摇摇头,淡薄的唇抿了下,他也的确不知,就算来得早,这也是政府的事儿,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也不是个爱听八卦的人,自然就一无所知,甚至连这块地方原本是什么和这儿死过人都也只是略有耳闻,还记错了一些。
“的确是化学加工厂,政府也没管了,不过这和案子没什么关系,你们也不用深究,问我我也不知道。”李嘉顺皱着眉头,一笔带过道。
“哦,”首先挑起这个话题的林萧然主动结束道,“那就算了,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找线索?”
李嘉顺:“这里真的是是第一现场,那么楼房后面或者楼里面都是很好的杀人地点,且这地方隐秘,连我们脚踩着的地面都有可能,多留意点,从这里开始走,都注意四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收到!” “好的。” “嗯。”在场另三位十分捧场的给出自己的回应。
林萧然和王言首先到了第一栋楼的楼下,入口处又一股闻着宁人头晕的臭味儿,王言拿着手电筒照亮着每一处角落,仔细勘察着,门框边角处可以看出它的原身是铁做的,那扇门倒在后面,上面满是锈褐色斑点,看不出个所以然,进去后,灰尘曝得宁他们打了几声喷嚏,里面的空荡荡的,只有两三个倒在地上的大铁桶,依稀能见到桶里之前残留的液体,桶上印着的字经过时间的考验,已经模糊不清。
最里面便可看见楼梯,他们很幸运地碰到了没有扶手的空楼梯,是用混泥土和石灰铺做而成,第一个坎子的边角处还显露出了里面的发锈的钢筋,就着旁边的混泥土还坚强的平躺悬在空中。
林萧然起身准备走,便被王言拉住了,他摇摇头,越过林萧然,用力拍打着那残破不堪奄奄一息的楼梯,那么重的气力,只是让第一节楼梯轻轻一颤,确定坚固能走以后,王言才笑着解释道:“我之前有一次做任务被摔过,多留了个心眼,可以走了。”
林萧然踏上第一节梯,又被慢慢推了下来,“这次又是为什么?”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我怕还是有问题,”王言撇了撇嘴,用一双瞧着无辜的桃花眼看着她,解释道,“这样吧,你让我在前面,我摔了不要紧,可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况且你胳膊还受着伤!”
林萧然想不到神经大条的王副队,还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但仔细一想,这个人似乎的确是在某些事上考虑很恰当,也很尊重或者说爱护她这个全支队包括隔壁支队唯一的女性,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嗯,那你在前面了。”
楼上的风景倒是于下面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个沙发,看样子这栋楼是被清理过的,一些能带走的还有用的,都被那个化学加工厂的老板或者员工们清走了,只留下那些无用又笨重的大铁桶。
沙发是靠背座的,凳脚并不高,而沙发也是盖上了满满一层黑色灰尘,林萧然在绷得像个粽子的绷带上,解开绳结,狠狠扯下一小块,因为用力过猛,原本快要合拢的伤口渗出丝丝血液,纱布上也显出了一小块血迹,她不急不慢的又重新系上结,拿着那小块白纱布,嘴里小声喃喃了声“见鬼”。
王言见她手上惨烈的景色,面露难色,担忧又好奇地问:“你做什么呢,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扯一小段下来?”
“有用。”林萧然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用行动告诉他这东西的作用,她用那块白纱布,往沙发上擦拭着,露出来它本来的样子,是一个酒红色的皮质沙发,上面有掉落了红皮的小片位置最明显见边角处。
“额,”王言更加不解了,“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用手呢,这好好的,伤口又要崩裂一次了!”他按了下被擦拭干净的部分,摁下去还慢慢地反弹上来,很有韧性,除了上面的皮料有些不堪,倒像是个新沙发,这种起码尘封五年以上的地方,出现这种东西,着实奇怪。
林萧然见那小块白纱布已经染成黑灰色,折叠了一次,露出的刚刚没擦拭的一面,刚想蹲下身就发现蓝色牛仔裤上面很脏了,便拍了拍,拍走了些易染也易擦走的灰尘,然后弯下腰继续擦拭着,“因为脏,如果你下面一句话是要说,为什么刚才不嫌路牌脏,还有很多时候也没这个毛病,那么我给出的解释是,是因为性质不一样,这个沙发肯定有人做过,并且这地方有个起码半新的沙发不正常,我也不知道这上面发生过什么,有点反胃,心里也给不出解释这个沙发,心里不踏实,总之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王言眨巴眨巴眼睛,缓缓道:“哦......”
“对了,要叫他们过来吗?”林萧然说,“这东西,我只能说在这儿待了的时间不长,而且没人回来这种鬼地方的,仔细排查,应该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王言蹲下腰,顺着林萧然的视线看,但因为角度因素,该看的并没看到,反而让他看见了一块儿很小的东西,他趴在地上,拱进沙发下面,掏出那个东西,用手电筒一照,是一个沾惹了脏东西的绷带,绕成一团,还没用过!
他惊奇道:“你快来看,绷带!”
“好巧哦,我刚才用的也是绷带。”林萧然讪讪道,“不过这环境下,用医疗绷带,还是没拆开的,不正常吧?你能看出放在这儿的大概时间吗?”
王言用衣角擦着绷带,这上面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灰尘,他凑近一闻,上面还有点残留下来的血腥味儿,不是很明显,然后又扯开绷带的端口,开口处还有彻动过的须丝,凑近看还可以看见上面的十字形的须丝形状,“这东西是五天内的,这沙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上面还有用手扯过的痕迹。”
林萧然微微叹了口气,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凶手受过伤,凶手既然能想到买古驰的衣服,并且品味还很好,显然很了解女性,应该是女性,对了,你们的初步的侧写是什么?”
王言:“凶手女性或变性人,身高一米七左右,性格温吞,平常不惹事,其实小心思特别多,但受到了很多欺负,这是我给出的侧写。”
“女性我可以理解,变性人是什么鬼?”
王言不好意思地解释:“也不排除这种情况嘛,就内心女,外表男。并且凶手和你表姐很亲近,是外表上的朋友。”
林萧然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解释,“女性一般做了这样的事,会有一段良心不安的时间,你可以理解为害怕,当然不排除某些异类的不正常行为,一般会锁在自己能够彻底安心的地方。办案时心思往往会更加细腻,那种失手没准备的不算,所以必须要找到那个窝,但这不是首当其冲的,她既然打好了算盘,应该会想到我们会找到这个地方,故意留下这两个东西显然是故意的,线索要在另外两栋楼找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她接过那绷带,使劲吸了一口,“血腥味,她肯定不会帮林静包扎,这是她自己的伤口,你们说林静姐脸上的伤是烫伤,烫伤又不会流血的,那么凶手应该是持刀杀人的时候把自己伤到了。”
王言点了下头,表示认同,“那我们去别处找吧。”然后拿回绷带放在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