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我们这边收获并不多!”王言站在中间那栋高耸的楼房下面,看着在楼梯慢慢往下走的李队长,有些垂头丧气。
“说来听听?”李嘉顺接过方才杭年用塑料袋装起的证物,装进口袋里。
“凶手受过伤,我们发现了一个用过的绷带,”林萧然说,“除此以外那栋楼没有其他的用处,凶手杀人地点不在那里,我认为可以在稍微空旷点的位置寻找残留的血迹,还有保温杯或者说开水壶,应该会在这里的。”
杭年:“嗯,我们刚才也找到了一个镊子夹,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迹,在镊子的尖头,转角处血色最深。”
林萧然捶了下脑袋,心里暗道想错了,“这样吗?看来不是凶手在杀人时持刀伤到了自己。镊子是夹除石子的那种吧?”
李嘉顺直径走来,顺手把物证袋抛给林萧然,正中她怀里,她拿起来仔细端详着,尖头的,不是医用较平宽的,“看来不是,但这又是要干什么的呢?既不是给自己处理伤口,林静也不需要这玩意。”
“谁说不用的?”李嘉顺勾起嘴角,“你们好像很确定这就是凶手的栖息地了?林静确实来过这里,王言不是说不知道那个时间段是谁来过这里吗,我知道,是一个男人,而这里的沙发、绷带、镊子包括我们还未发现的剪刀都是他的,刚才图侦查出来了,他因为家里穷自己又找不到工作,看着自己有几块肌肉,还挺能打的,就帮别人做打手,做完任务就来这个地方躲一段时间,而那辆白色丰田,在十五分钟后便离开了这里,不可能在这么短的地方做完那么艰难的工作吧,还没用迷药,林静没挣扎是因为她对那个人很信任,然后被□□弄中毒了,才有后面的事情。至于那个男人,在再次出动的时间和林静遇害的时间恰好相同,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林静来过这里,又有什么样的解释呢?还有那辆白色丰田离开后去了哪里呢?”林萧然又问道,看来之前自己的猜测全都是错的,但起码那件衣服的下落还未明确。
“这个嘛,需要找证据,走吧,后面看看去。”杭年撇了撇嘴,说道。
“对了李队,你们在林静家里有什么收获吗?”王言凑上去,问道。
李嘉顺轻笑一声,把身边凑过来的王言扒开,“你等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刚才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去成,所以并不知道。”
“哦,好吧。”王言耷拉着脑袋,很识趣的没问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林萧然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以她的能力应该还不至于全部都猜错了,还有路牌上的变质香水,是谁弄上去的,既然长期在这里的是个男人,更不可能把味道弄到那个上面,而李嘉顺说,林静死后来到过这地方,肯定是凶手把她拖过来进行加工的,那么林静身上本来的衣服,肯定在这里!她暗暗捶了捶脑袋,怎么没想到这个点呢!
“那么这样说,凶手是在其他地方杀的人,但是在这里给她换的衣服,”林萧然茅塞顿开,兴奋地说道,“说不准脸上的烫伤也是在这里的,那么林静的旧衣物肯定在这个地方,就算她给林萧然最后的尊重,换上了衣服,也没有一位女人会喜欢拿着自己嫉妒的人的衣服,还是那么脏,沾惹了讨厌人身上血液的衣服,因为在那种人的心里,林静这样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恶心的。”
“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也在找那件衣服。”杭年拿着手电筒,到处查找自己需要的物件。
王言回过头,用嘴型——不错啊,高兴地挑着眉,竖起大拇指,赞赏的点了点头。
“过奖。”林萧然看着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也不忍笑了起来,学着那个样子,偷偷道。
楼房后面是一块空旷的地方,什么物件都没有,甚至这个化学加工厂最常见的大铁罐也不见踪迹,地上流淌着黑色的不明液体,已经干透了,林萧然照着王言那个手电筒,一直注意着地上,不远处地上竟然有一小片血色,哪儿竟然有两件衣裤随意搭着,甚至骇人!
“看来,我们找到了!”王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笑起来,眼尾上挑,语气里满是兴奋。
杭年拍了下白大褂上的污渍,发现解决不了,也没在意,拿出一对塑胶手套,套上去,用牙齿压住那圈突出的胶套,带好后,捡起地上的衣物,李嘉顺配合地用光线照着衣物,这才让众人看清了面目,是一件白衬衫,袖子那里有一圈纯白色的蕾丝,是灯笼袖设计,衣角参差不齐,左胸房那块位置被血色染成了黑红色,杭年凑近嗅了口气,血液的铁锈味和这方位置难闻刺鼻的味道合为一体,“血液在上面有两三天了,体形和林静身型符合,她自己是设计师,这件衣服很有特性,都合上了,这是她的衣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李嘉顺拿出的加长版物证袋,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封起来。
“好了,这地方找不到其他东西了,我们可以走了。”李嘉顺环顾四周,见没有遗落的证物,便道。
“那个烫伤林静的热水壶呢?”林萧然问道,按她的猜想,那物什应该在这里的,只是的确犄角旮旯处都找了一遍,唯独不见那东西。
“我们把这位置全部找了一遍,找不到,那便不会在这儿了。”李嘉顺抽出一根软中华点上,星火照亮了他深邃的轮廓,面露痞气,深深吸了口。
“李队,马欢他们那边都完事儿了。就差您那儿林静的屋了。”王言接了技术部那边的电话,看着正腾云驾雾的李嘉顺,汇报道。
“行,那走吧。”李嘉顺嘴里含着烟,眼神飘忽不定,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去哪儿啊?”
他弹了弹烟灰,把不小心落在身上的烟灰抚去,“警局,你不是说都完事了吗,那就回去好好看看那个好闺蜜。”
“啊?”王言有些疑惑了,明明先前要去林静家里瞧瞧的,怎么这会儿又不去了,“林静家呢?”
“到时候再说。”他有些疲倦了,眼球里照着零星的火光,周角有些红血丝。
“哦。”
一众人带着此行所得的证物,风尘仆仆回了市局,在办公室里闻倒泡面香味儿的时候,才想起已经很久没填填肚子了。
“啊这味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吃了,我肯定要杀了他!”王言捂着饿到发慌的肚子,嘟着嘴,哭丧着脸,恶狠狠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怜的马欢同志还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大口吃着那碗香喷喷的老坛酸菜牛肉面,就在王言赶来的那一刻,他嘴里还含着一口面,金黄色的根根面条还悬在半空,热腾腾的冒着香气。
王言无辜又可怜的瞪大了眼睛,好似受了欺负的良家少女,他有气无力的摊在马欢旁边的凳子上,边说还边哽咽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你抛弃组织了,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整整一天半没吃上东西了!你!”
马欢愕然放下手中的泡面,面不改色的把泡面藏在书堆后面,摇了摇头,摆着双手,“我没有,我也是很饿了……”
王言把那碗香喷喷的泡面推出来,狠狠地指着,“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啊,那我给你泡完去,再加个卤蛋加根火腿,这样行吗?”马欢也不偷偷摸摸了,光明正大地捧着泡面津津有味地吃着。
“那行,你记得泡好了叫我啊!”王言喜笑颜开地说,然后奔向审讯室。
他看着站在审讯室外面的林萧然,想起了给她的承诺,人家姑娘何苦和他们一起做那样的苦差事,还讨不到一口饭吃,越发有负罪感了,同情地拍了拍林萧然的肩,语重心长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林萧然转过头,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心里暗暗吐槽了句有毛病,然后冷冷回了句:“闭嘴。”
王言看着审讯室内正在做准备的刑警们,知道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间,理了理衣领和袖口,打开审讯室的铁门,“那进去吧,李队亲自审讯,还要几个做记录的。”
“嗯?不是,”林萧然觉得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我旁听,你进去,我就在玻璃门那儿看着你们。”她捋了下因为长期没洗、毛躁干枯的短发,露出与之不同的黑色耳麦,请手指指了下。
然后拿了个塑料板凳,坐在玻璃门前。
王言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打开玻璃门,径直走进去,对着外面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和里面的李嘉顺打了个照应。
审讯室内坐着的是个很妖艳的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酒红色棒球服,拉链奄开着,里面是一件白色韩版休闲衬衣,下面则是配上一件牛仔短裤凸显出女性独特的魅力,戴着沉重的金色大圆环耳环,化着精致的妆容,别出心裁的在左眼角下点上一颗红色的泪痣,一头栗子色蛋糕卷发随意搭在她的肩上,香奈儿包包搭在她嫩滑白皙的腿上,来了警局也不紧张,好像一切都很平常。
“好了吗?”她鲜红色的丰唇上勾起不屑的笑意,声音有种独特的像是久经红尘的洒脱感,“如果还没开始,那么请给我一杯水,抱歉,我等你们的时间很久了。”
一开口,连林萧然这个在场唯二的女性都有些发愣,的确很好看,像是沙漠里一朵娇艳的玫瑰,但她很快清醒过来,甩了甩脑袋,呼了一口气,林静凄惨无比的死,这女人怕是也出了一份不小的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