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 第10章 重病之时1

日光又一次铺撒在这座散落的村庄上，时过境迁苏婴已经能够扶着墙稳稳地走路，一家人刚到昆明时曲海燕担心她水土不服或者有皮肤病，几个月过去苏婴发育依旧缓慢，曲海燕甚至都能数出来她头上的有多少根头发，腹泻已经成为习惯。

养的猪还未长大，而家里的存款也越来越少，苏北攀又整天不见人影。

曲海燕不管苏北攀是不是继续埋怨家里的饭日渐寒酸，她只在乎苏婴是否跟得上营养，她没有铁饭碗的技术只有称之为业余的美术最为擅长，“我该怎么挣钱”成为了曲海燕日夜焦虑的问题。

苏北攀显然看出来曲海燕的不对劲，可他一字未说。

隔日曲海燕带着苏婴去翠湖边看鸽子，许多旅人或是掰了一点小面包在手上或是举了一根火腿肠，他们全神贯注地看哪只海鸥有意像他们飞来。

海鸥轻盈的身姿扑腾一下翻了一个圈，他们耀眼的羽毛在波动中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他们或是在栅栏上按首挺胸地走着，像在炫耀其光彩夺目的羽毛：或是从下至上猛地冲来一口叼走半截旅人手中的火腿肠，像是炫耀其有力的翅膀。

苏婴喜欢云南，因为云南有清新淡雅的茉莉花香

苏婴喜欢昆明，因为昆明有翠湖传来阵阵清风

苏婴喜欢翠湖，因为这是她不可多得的真心快乐岁月

苏婴喜欢回忆，因为回忆中这时的母亲皱纹还未侵占她蛾眉皓齿的脸。

回到家中曲海燕给苏婴拆了一包牛奶饼干，苏婴把第一块给了曲海燕，一如既往。

此时闲来无事曲海燕拿来了她的水彩颜料准备把女儿的一颦一笑都呈现在宣纸上。苏婴来了好奇心，吵着要让妈妈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曲海燕想到了一个主意。

几天后，翠湖的水依旧碧波浩荡，旅客依旧享受着没有烦恼的短暂时光，唯一不正常的是，今日喂海鸥的人比着往日少了许多人，随着一声孩童的惊呼，众人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

摊位上是曲海燕正在用水粉画出一幅奇异又极具美感的创意画，画的内容是用名字画出山水、花鸟或是喜欢的任何东西。

新颖的画风瞬时吸引了很多人，老人只是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小孩倒是吵着闹着要爷爷奶奶给他买一副，随后便看到爷爷奶奶嗔怪的眼神。他们基本上都会用“过几天你就没兴趣了”来搪塞。

一天下来，收入不多但还算能够顾得住苏婴的奶粉。

一个月后家里总算是有了几件能用的家具，曲海燕也经常羡慕推着高档婴儿车的妇女，羡慕过后就是对苏婴的亏欠。

这天晚上曲海燕正在跟苏北攀上两明天去集上买给苏婴买点痱子粉，湿热的空气苏婴身上已经出现了一片片的红疹。

“咳，咳咳”几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曲海燕又是心中一紧，跑过去发现苏婴的脸已经烧的通红，嘴唇发白，头发被汗水侵湿贴在了头皮上。

曲海燕立即收拾东西，苏北攀却问：“你收拾东西干嘛”

曲海燕反问道：“收拾东西能干嘛，去医院啊”

“这么晚咋去，又打不到车，再说小发烧喝点米汤睡一觉发发汗不就行了”

曲海燕把手里的衣服砸在了他身上说：“你是她爹吗？你是个人吗？”

医院的路上曲海燕紧紧把苏婴搂在怀里，她小小的身体烧的滚烫胸脯一上一下呼吸急促，曲海燕一边拍着苏婴的背一边祈祷着上帝。

邻居凤军大哥开车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车还未停稳曲海燕就拉开了车门下了车，她跑的极快，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医生，快来救命”

急诊科医生看了看苏婴的眼睛，曲海燕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孩子的眼睛，不过他的医生，只要是医生就能救女儿。

医生给苏婴量了体温又听了听胸口，随后说：“没啥大事，先输个液吧。

“不用抽个血化验一下吗医生”曲海燕焦急的问道。

“你这是过度焦虑，没啥大事就是受冻了体温有点高，只要不超过38.5度就没啥大事”

曲海燕点了点头，虽然不放心但还是按照医生的话做了。

护士拿着药瓶和注射器走了过来，问了名字就准备起了消毒工作。她先是在手上拍了又拍，自言自语地说血管太细了，然后又去看苏婴的脚，半晌过去仍然下不了针。

“家属按一下，在头上扎”

曲海燕一听瞬间皱起了眉头，她小声问道：“能在手上再找找吗”

护士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回答，自顾自地用碘伏消毒了苏婴的额头。

苏婴开始挣扎了起来，边哭边喊“阿姨，不扎针，阿姨，不要扎针”

曲海燕一眼都没办法看，苏婴的每一声哭泣都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终于，哭声弱了下来，药瓶中的药水也在有规律的滴落，苏婴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