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贯中眩晕大概五分钟才渐渐清醒,张默这一手毫不含糊,来的迅猛又措不及防。
他一边揉着额头想让眩晕过去的快点,一边抬起头,手夹着钢笔搭在椅子背上侧过身,双腿微微分开的在那儿思考。
是不是真的过了?
张默的忍耐力实在太差,要是清醒时分,这一巴掌也不会这么大力。
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还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商贯中也忍不住啧一声,他转过头去给张默的试卷评分。
下次要注意点分寸,张默太过于喜怒无常,某个人前一分钟还深情款款,情深义重,下一秒就以投篮的力气把他的脑壳当篮球砸下。
可能真的得多谢李超长久以来不断的激怒张默,这一下熟练又干脆利索,一看就是无数次的结果。
商贯中忍不住揉了揉他高挺的鼻梁,最后沉下心来改试卷。
等他做完这一切已经12点半,张默趴在他的床上睡得异常香甜,睡着的人面部表情都是舒缓,看起来并不像平日那么嚣张反而柔和许多,商贯中慢慢上床贴近他。
床是一米八足够两个人睡,但张默占着外侧,他得经过张默才能睡到里面。
直到此时此刻,他脑袋瓜子还有着眩晕,经过的时候可以说毫不客气的坐在张默的腰上趴过去,张默哼一声侧卧后又无声无息。
商贯中躺下可却没有困意,微微侧过脸看向张默,张默只给他一个背部和一颗头发剃的极短的头,不瘦不厚的背部从单薄的T恤就能窥见轮廓,是多少女生想要尖叫摸上一手的肌肤。
他只是用眼睛看,然后慢慢不受控制的挪向他的腺体,张默的信息素真的太吝啬,今天他没闻到一点,商贯中也侧卧但是是面向张默,他看着青少年的背部,忍不住稍微靠前又下意识清醒克制的往后躺下。
薄荷味的信息素应该飘一些出来,最起码易感期可以闻到吧?
最终他也没任由自己发散的思维,在睡觉前只想,只想摘掉张默的阻隔贴,再嗅一下凉薄的薄荷味。
张默睡了很舒服的一场觉,感觉周身暖洋洋,他慢慢睁开眼睛,大脑清晰又不至于像昨天浑身乏力,已经第三天,他的易感期大概会持续七天左右,前四天过去,后面那三天就只剩下乏力和一些情绪波动,到底他只是优质的Alpha,也不是优等。
当他转动着眼睛开始注意周围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旁边的空调还在翁鸣的震动,空气之中干燥又湿润,落地窗开一半,阳光已经倾斜进来,墨白色的地毯,墨白色的被子,旁边的沙漏式落地灯又兼床头柜,昨天还是书本试卷散落的桌面已经整理干净。
这是商贯中的房间,昨天他困糊涂见床就倒下睡着,旁边还有温热的身体搭在他的身上,不应该说是他整个人绻到商贯中的旁边。
不知道昨天怎么睡的,商贯中仍然在里面,张默却整个人把他困在胳肢窝下,而这小子睡得特别熟,特别香甜,脑袋还枕在他的手臂上,张默的视线与商贯中闭着的眼睛相互碰撞。
空气中哈密瓜的信息素争先恐后的侵入他的鼻子里。
空调又发出一阵轻颤。
像猛然通着电,张默脸部的表情骇人的像见鬼。一下子动起来,向后惯性的猛弹,整个人都射出很远,但他低估床的宽大,到床沿时来不及刹车扯着被子滚下床。
鸡飞狗跳的动作最终惊醒商贯中,他沉默的侧过头看着他,眨着眼睛,不发一语。
脸颊埋进被子里,他嗅到张默身上的信息素,凉薄的薄荷让大脑急速清醒。
“醒了,还记得昨天干什么了吗?”商贯中还埋在被子里,张默看不见他的脸,所以也无从知道他的情绪波动和变化。
他挠了挠头发碴子,有点烦躁的站起来,硬邦邦的说。“我有分寸,你也别整的跟我有什么似的,我喜欢胸大的。”
商贯中微露出一只眼睛,是压抑不住的笑声,闷闷的传出来,他的眼弧度都弯成月牙,看起来既少年又温柔,仿佛满目璀璨的水润都成为亮晶晶的星星,在日光下闪烁着。
“我还没想什么,你脑子就想这些,还是你想和我怎么样?”商贯中说。
张默很冷静,语气却呈平线僵硬。“我告诉你,有什么感觉你最好压紧,别露出分毫。”
“我还有女朋友呢,你这个纯靠黄片度日的想干嘛?”商贯中反问,然后慢慢的做起来,像是故意伸懒腰,墨蓝色绸缎的睡衣掀起下摆,露出它紧致有明显腹肌的轮廓,很白,比A片里的女人还要白,很诱惑,至少会勾起人的□□。
“最好是这样。”张默松一口气,手惯性的搭上后颈,摸到贴在腺体上的阻隔贴。
“我还想问你呢,昨天是什么意思?”张贯中指一下自己的额头,挑眉等答案。
张默沉默许久才开口。“我要睡觉,你就不能阻止。”
张默回到自己房间,大角已经睡醒他在自己的窝里玩棕色的小熊,这只小熊在地面上拖拖拉拉这么久也没见沾上什么灰尘,可见商老爷子经常打扫。
这段时间都忽略大角,真的是一个月没带他出去兜风,所以他今天不去学校,对,4月1号星期一他翘课了。
带着大角出去,商贯中还在吃早餐,老爷子问他。“阿默你去哪儿啊?”
“带大角去溜一段。”
“不上学?”老爷子忍不住问。“那你起码把早餐吃了再出去。”
“不了,我出去吃。”
商贯中喝着牛奶。“去那儿?”然后又补充。“该不会是害羞吧?”
张默无言以对,斜着眼睛看他。“没完吧?这段过不去吧?”
“去那儿?”商贯中咬着吸管再问。“我也好给你请假。”
这个时候张默松口。“去云海。”
商贯中给他丢来一盒牛奶
一个小时之后,在镇南的临时站上云海的大巴,大角明显是兴奋的,上到大巴后也欢快的找座位趴下,张默买了两张票就在大角旁边坐下。
不是什么节假日,通往云海的大巴人暂且减少不少,陆陆续续一整趟大巴,也就坐一半,他前排是个妇女抱着大概**个月大的女娃娃,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和大角湛蓝的大眼珠对上,然后大角就耸眉搭眼的埋进张默的怀里。
小奶娃子笑起来,咯咯咯的笑声引得周围人畅快调戏,手中的银镯子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的母亲很慈爱的摸他的头发,小声的问。“想要这个狗狗陪你玩呀,太大啦,就呆在大哥哥的怀里看着就好。”
张默抓着大角的爪子递过去,脸上没表情但语气并不僵硬。“要摸一下吗?”
小奶娃又裂开嘴笑,他母亲就更高兴,顺着座椅的缝隙把小娃娃的小手伸过来轻轻的碰一下大角的狗爪。
大角哀呜一声,偷偷耸着他的那双眼珠子往这边看过来。
一路上大巴都在攀谈,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过往的风景也不再是沉闷,大巴去过茂密的丛林看到两边的荒地,然后渐渐有开垠过的田地,人也开始多起来,准备快要到云海,这里已经是云海的辖区之下。
越接近大城市,人民的生活水平普遍就向上拔高,楼层也多多少少显现富裕。
进云海后在科技园下车,走出科技园来到有点儿繁华的街道,四面都是住宅区,在这里打车是最容易的。
张默带着大角上出租车。“浦江区东城路三十二号。”
范良庆上个学期就和他说军刀的事儿,一直没抽出时间来这边看看,也不是没有时间吧,关键是价格有点儿离谱,比那个网站上的还要稍微贵一些,一把刀大概得五万左右,想要定制合心意的什么都得六七万,说真的,经过白女士新年时的那一番话,他到底是意识到钱还是挺重要的,有点儿不舍,挣扎过后又抵挡不住诱惑。
就想着,怎么着,总得有一把称手吧,目前他暂且没有经济来源就一把也不多想。
司机左拐右拐一路开大概50分钟,为以免大角吵闹或者闹腾张默一直压着它,把它往怀里搂着。
这50分钟过八个红绿灯才在目标地停车,张默付钱后下车,拉着大角在这个满是住宅区的地方顿足,街道两旁栽种着大榕树,门店稍许破旧比不过科技园那边,不过生活气息很足,应该是旧城区。
32号应该是门牌号,但到底是这些明面上的门店,还是那些巷子里的犄角旮旯,他也没找范良庆问清楚。
拿出手机看一眼,第四节课才刚刚上课十分钟,他也不着急,在路边买一杯现榨的甘蔗汁然后溜进一家广式茶点店。
出来的时候他顺手在大角的零食柜薅了一罐罐头,现在找店家要个打包盒倒下去直接给大角开吃。
他拿着手机刷一下□□,然后问范良庆。
——三十二号是什么?
——疑惑表情,什么?现在上课呢范良庆回复还那么快,日常偷腥摸鱼少不了他。
——军刀。
——哦,是在小区里,菊圆小区B栋32号,下课后我打个电话给他吧,让他在小区门口接你。
——嗯。
范良庆这个狗逼说一半留一半,要不提前问他找到太阳下山都不一定知道32号在哪呢。张默滑出来,正准备下线,商贯中的信息就又冒出来。
——什么时候回来?你不会不敢回来吧?看那么多片,脸皮比我薄。
——别告诉我你以后三秒软。
——放你娘狗屁。张默打上消息,很快下一条消息又弹上来。
忍不住他又打上一条消息。
——我是持久男。张默一脸正经的打上去。
——永动机和持久男……………摸头,还是挺有兄弟默契的。
——闭嘴!张默有点恼羞成怒的关上手机,过一会儿又忍不住看,想看看商贯中还说什么。
——哦,我知道,不能说,万一玻璃心比持久男还要永恒,那就成永动机。
耳朵轮廓沾上一点红,张默没有回复,远在镇南的商贯中趴在课桌上笑许久,他也是偶然听李超说起,范良庆一直坚持黄片里的男主角能硬三个钟头。
和商贯中越来越熟悉才知道这人并不像表面那么正经,调戏的话和语气有的时候甚至堵的张默开不了口,但多多少少在有外人面前还是会维持他的假正经,老是用温润有礼的外貌去骗人,面对他时却撕下伪装,两端极化,两张面孔。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还真从未见过他生气。
这种人是真的喜欢用阴招。
张默能想到商贯中的许多习惯和本质下的冷漠,明明看起来极容易和人产生关系却又在他笑容下看出淡漠的疏离,刚开始认识有种高高在上的矜持的感觉。
有可能现在是你兄弟,下一秒因为意见不合又可以成为敌人。
等他平复完心情,他点的几样东西也上桌,凤爪,金钱肚,黑椒牛仔骨和两碟牛肉肠粉。
把其中一碟肠粉扫到大角的碗里,两个人吃到一半范良庆的电话就打过来。
张默接通,范良庆的声音便从那头传过来。“他呆会儿大概十分钟左右在小区门口等你。”
“嗯。”
“记得啊,他和我哥挺熟的,你要是定做价格大概五六万左右,看我哥的面子也有可能不用这么贵。”
“嗯,他叫什么。”张默终于说了句话。
“叫他龙哥。”范良庆说。
“你的面子就值一万?”
“哎呀我去,折一万多已经不错,我又不是我哥,你这个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
“好吧,什么样儿的都是五六万吧?”
“匕首不都是这个样子儿,难不成你要做长柄刀?”
“不是。”
“那就是了,龙哥挺好商量的,说不定和你混的好。江湖义气又减点。”
“说话的时候记得有问必答,那都是你的钞票。”
“好。”
“我到家,不说了。”
两人寥寥几句挂断电话,张默就牵起大角,用手机不熟练的导航,慢慢悠悠的走到菊圆小区前才只用六分钟。
这是融不入四周破败小区的新建住宅区,不过可能因为占地面积小,小区建的也没多霸气或者环境好,只是比四周要崭新的异常耀眼。
张默暂定在保安亭旁边,大角低头看自己的脚丫,在那儿兴冲冲的上下踱步。
他微微拉一下大角的项圈,然后他就老实下来。
等了其实还没两分钟,一个左右手纹着青龙白虎纹手上带着串佛珠,身体很壮的,一个30多岁的男人就走过来,虽然今天出太阳,但也并不是很有温度,不过这个人已经提前入夏,T恤短裤人字拖,两只手的拇指头都带着指虎。
嘴里叼根牙签,头发同样剃的只剩青皮,迎面走过来都能让人感觉虎虎生威。
他看一眼大角,蹲下身揉大角的脖子皮。“新鲜货啊!现在市面还没瞧见这种,阿拉斯加吧?”
“嗯,龙哥。”张默点头,拉着大角一起进小区。
“范良庆和我说过,你想要一把军刀?有想过要做成什么样的吗?现在时兴的还是美国数字排号的军刀。”龙哥走路是外八脚,踩着人字拖给人一种狮子在巡视领地。
“我想定制一把。”张默牵着大角,大角有点兴奋四处在那观望,看见路过买菜的老头和孩子都得咧着嘴笑一下。
龙哥觉得大角挺稀奇的,就瞅着它不停看,然后忍不住嘿的一声笑。“小模样还怪机灵的,这样儿瞧着精神抖擞。”
“我们这儿也有养狗的,但现在还是时兴泰迪,那玩意儿的脖子还不够一个巴掌大,捏一下就汪汪的叫,又小又兴奋。”龙哥说。
“哦,小泰迪跑的特别快。”张默说。
“瞧这大骨头大脑袋的,有多重啊?”
“现在差不多60斤。”
那边有个小孩儿在吃面包,大角看得直瞪眼,脚步原地踏步想要过去。张默和龙哥一边说一边面不改色的扯着狗绳。
“那么重,多贵啊!赶明儿我也搞一只,有门路吗?”龙哥是越瞧大角越稀罕,走到b栋居民楼时,忍不住蹲下身又和大角玩一会儿。
“是我妈买的,暂时不知道。不过我可以问问。”
“哦,给龙哥留意留意。不过应该挺贵的吧?”龙哥摸着大角厚重的毛发,然后又捏着他的狗嘴上下仔细的看。“是混血的吧?”
“嗯,阿拉斯加和哈士奇杂交。”
“啊,难怪,这两颗湛蓝的眼珠子,嘿,这玩意儿闹腾的很。”龙哥拍了拍大角,笑着站起来。“精神小伙。”
龙哥用门禁卡打开b栋第一层楼的门。“诶呀,现在多数人买的款式都是美和德,最主要是这两名气特别大。”
“你要是想定制,有带稿图吗?”张默牵着大角顺着楼梯往上走,可大角停在楼梯门口愣是不向前走,楼里的感应灯因为人而一闪一灭。
它看着玩的不亦乐乎,兴奋之余还抬头看着张默。
龙哥从楼梯缝隙将头伸出来。“还是你要我根据你说的画出来?”
张默扯着大角上楼梯,拖着他笨重的身体一步步往上走,大角还在扭头看那盏感应灯,张默直接低声喝诉。“大角!”大角这才不情不愿的跟上他,发着脾气埋怨的吠叫一声。
龙哥的工作室是在三楼,三室一厅,一进去就在门口的饮水机给他倒一杯温水。“糙老爷们的住所,别介意啊!”
张默喝两口暖水就半蹲下来给大角舔。“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定制,待会儿我就告诉你。”
“嘿!好的,你自己随便参观,我先做饭,忙一整个早中午没个婆娘提醒,肚子都饿的慌。”龙哥说完就去厨房。
张默也好打量整间房子,墙壁上挂着一副副线条细腻又锋利的素描刀图,龙哥的这间房子主卧是自己住着,厨房和客厅仅仅只夹着一面玻璃,客厅除了沙发和电视,四面的墙壁都摆满店铺里的装饰品玻璃柜台,里面陈列着一柄柄在灯光下闪着锋利冷光的刀,雪白的刀面能反光出人像。毫不亚于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
两个侧卧门都是开着,张默进去看,其中一间仍然是刀具,另一间就不是,都是些危害系数比较厉害的防身小玩意儿,指虎,角手,毒钉戒指,指刀,小刺刀,钢甲还有泛着银白色冷光的手链,手链有好几个款式,其中之一便就是一条银白色的蛇形,看起来像是普通戴在手上的链子,可蛇张开嘴的蛇信子两半分开做的异常精细,这条蛇信子在情急关头之下,链子锁住人的脖子,摁下蛇形链子眼睛处就会弹出蛇信子,抵着人脖子动脉往下扎,能一瞬间戳破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