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贯中无梦的睡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上边的天花板,脸颊对着被子擦一下,大脑困顿五秒清醒过来。
他想起昨天意识消失前的一幕,他正给张默讲最后一道题,才张开口张默抬手劈他的颈椎,失去意识前,张默明显烦躁的脸才渐渐趋于平静。
哦,原来他被打了。
还是被张默打了。
还是利索的一掌劈在颈椎完全没有预兆。
商贯中从床上坐起来,脖子间传来隐隐的疼痛,力道不是很大,但他却一下子失去意识,好像干过无数次,熟悉到不需要技巧。
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看一眼时间已经7点05分,他下楼的时候张默正在喝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我是化学□□谁碰炸死谁。
商贯中却偏要碰,偏要薅的张默又烦又急躁。
他从后面抱一下张默,抱到满身的薄荷味,伏在他耳边咬耳朵。“你昨天好大的脾气。”
“你太烦了。”张默不适应的扭动身体。“给我下来。”
“是你自个活该。”
商贯中又抱一会儿才坐到旁边吃粥,老爷子昨天可能真的讨得李小姐欢笑,整个人都散发着得意洋洋的气息,这不,今天早早起来给他们俩做艇仔粥,煲得又靓又香。
两人吃过早餐,商贯中往他旁边放一盒牛奶。“喝了。”
张默明显嫌弃又推拒。“我早在八个月的时候就断奶。”
商贯中已经叼起吸管喝几口,他好笑的说。“张默,我还不知道你还搞歧视这一套呢。”
“喝吧,还想做军人呢,没点身高怎么行?”商贯中喝着牛奶笑他。“万一只有一米七几在军中那可不就笑死人。”
“是啊!阿默你的身高算不得怎么高。”商老爷子抖着报纸,戴着眼镜的脸从报纸上露出来,笑着看他。
“哦。”张默不情不愿的喝他人生第一盒牛奶。
商贯中想从他脸上看到神色,但张默好像没什么表情,他就问他。“喝的感觉如何?”
“还可以,有点腥咸又有点甜。在接受范围内。”张默品尝着又凉又腥甜的味。
可能少年也随着这个春季的树木拼命的拔高身体,张默已经有一米七五,商贯中和他差不多持平一米七四,范良庆也是一米七四,李超个子虽然还是最矮但拔的最快,有一米七一左右。
“别喝豆浆了,竟然不排斥就和我一起喝牛奶怎么样?”商贯中咬着吸管吹出一个泡泡。
“以后再说。”张默叼着盒牛奶出去。
“唉,就和贯中一起喝牛奶吧,也不买豆浆了。”老爷子靠着椅子边看报纸边说。
李超跟范良庆等在门口说话,等两人出来才一起走着。
李超还在吃着肉松味的面包,商贯中瞄他几眼,李超如有所感抬头问他。“你想吃啊?扳一半要么?”
商贯中笑起来,嘴里叼着盒牛奶,调侃着叹息说。“肉松味信息素。”
李超虽然是个b,但他猛然觉得不对劲,仔细琢磨后回过味儿来就明白商贯中说的就是学校高三那位时常上表白墙的肉松味信息素学姐,那位彪悍的学姐令全校细皮嫩肉的好学生闻风丧胆,其中也包括李超,许学长的切肤体验的那段视频点赞率可是高达99 。
信息素是肉松味,李超突然有点难以下咽,脸部的色彩纷繁杂乱,有点不忍直视。他想起初一的时候,因为个子矮脸生的嫩被当时还是高二的学姐生生挤在厕所旁调戏一整个下课间。
观望整个学校,那群老流氓唯一搞不定的就只有张默,可能不搞定张默她们也不愿意就此离开学校。
李超随手把面包塞进旁边的垃圾桶,咽一口唾沫后嘴巴里还是肉松味,他赶忙喝一口牛奶,又想起那群人其中一个是牛奶味信息素,虽然膈应,但还是喝完。
回到学校后,平安无事的上完两节课,最后的两堂课那群学姐穿着校服在课室后门往里瞅。
那眼睛穿过所有人直直看着张默,热情如火焰燃烧,洞穿的张默不适应,他取下卫衣帽子扭头看过去。
那群学姐就扶着门框笑起来,一共来了七八个,都是表白墙上赫赫有名的悍匪,班里的人被望的规规矩矩。
高并举着扫把颤颤巍巍的问。“学姐,你们找谁?”
“诶呀,小高呀!姐记得,还叫你给张默递过情书呢。”说完,学姐熟练的往他口袋塞几颗阿尔卑斯。伏在他耳朵威胁说。“去,给张默几颗糖。”说完拍拍他的口袋。“不要让姐姐们选择扒你衣服。”
其实许清平的事儿老秃刚开始义愤填膺,可架不住那十几个学姐都是霸榜学校前几的人,再不济排名也丢不下40,她们拦住老秃和他唇枪舌战整整两节课,最后让老秃都给往旁边靠。
又不是泼妇骂街只是用校规怼人,让人毫无招架。
“中中!在写什么呢?有什么不会找姐姐嘛。”
商贯中这次并没有侧过脸看他们,而是盯着课桌上的试卷,手中的钢笔写的飞快。
那在雨后阳光透射进来,照得面部轮廓上有一层浅光,白皙嫩滑的脸,微翘的嘴唇和曲线冷淡伸到校服外套里的脖子,又瘦又禁欲,斯文的小白脸。
门口那几个恨不得饿狼扑食,眼睛都发着光。“中中,今天怎么不理姐姐们了?昨天还对我们笑呢,真是翻脸无情。”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不用理会,姐姐们的形象接触过你才知道。”
“他的信息素是哈密瓜味!”其中一个女生叫出来。
李超一听这声音就哆嗦一下,牛奶味信息素,肉松最好的姐妹。
“哎呀,我最想吃哈密瓜!能天天闻真是幸福的不行!”
然后又是一阵如同魔音贯耳的笑声。
“真想扒开衣服看身子是不是很瘦,要不就像张默那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诶呀!张默啊!真的好想摸一摸!”
小云吞燥的满脸通红,却又忍不住回身往书包里掏试卷的时候偷偷看一眼后排肩碰着肩正在咬耳朵的两个男生,商贯中精致的面孔很放松,男生无意间撇一眼让她赶忙转过身,耳朵都红透。
“矜持点!张默还在看着呢。”趴在窗户台上的女生笑起来,同班坐在旁边的男生耳朵像聋了一样没听清别人叫他关窗。
隆万奇那么精分又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都只敢低声不断催促关窗。
说是只靠嘴说,动是没一个人动,嘴说是巨人,动手是矮人。
商贯中靠近张默,趴在他耳边问。“他们其中谁是肉松?”
张默从口袋里拿出阿尔卑斯撕开,正往嘴里塞,高并就颤颤巍巍的把手中的糖果放在他桌上。“张哥请笑纳。”
张默的糖不知是吃还是不吃,于是横着眼睛扫出去,低声开口。“在窗户边趴着那个就是肉松。”
商贯中的眼睛和肉松对上,肉松脸上眉开眼笑。“哎呦,看过来了!”
“天,太想和他谈恋爱了!张默让我抱着你睡觉吧!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绝对让你服服帖帖!”
上课铃声响起,班级里终于有点儿骚动,众人胸口堵着的浑浊气体终于淤出来。
这群母夜叉终于要走。
“好了。”肉松清了清嗓子。“张默,我们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快篮球赛,你总得让我们这群人临走之前有点儿寄托吧,追你这么久我们总得讨点彩吧?期待你参加,我们会背叛自己班级,给你加油!”
“对啊,对啊!”
“最好,最后很man的脱衣服。”
说完最后一句,她们才嘻嘻哈哈的离开。
商贯中的眼睛看着桌面上的粉红色阿尔卑斯糖果,又看到张默抓起来伸手丢进垃圾桶里,连同他自己口袋扯出来的那一根也进垃圾桶。
商贯中无声息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糖果,五颜六色被透明的果衣包裹着,果衣泛着斑斓的色彩,碰撞之间都是清脆的响声。
“要吃吗?”商贯中举高手里的糖果问。
张默看他一眼,随意拿一粒把果纸给撕开,他盯着果衣看,嘴中尝到的是草莓味的酸酸甜甜,过一会儿把他手里所有都给拽进衣服口袋里。
商贯中没有抬头,只是问他。“好吃吗?我不怎么喜欢糖,还有一盒,都是我妈塞给我的。”
“哦,回到家拿给我。”张默如是想着点点头。
“你参加篮球比赛吗?”
“那得是5月底校运会结束的事儿,这不用考虑。”张默说的很干脆。“她们没时间看。”
“哦,我还以为是是现在呢。”商贯中觉得好笑,他停下钢笔,扭头看张默。“没想到提前预定。”
“那你参加吗?”商贯中又问。
“不知道。”
张默含着糖,将扁圆小巧的糖果扫到口腔傍,轻声啧一下。“我也没想到这群娘们会疯成这个样子。”
“学校有小卖部吗?”
“有。”
“待会儿陪我去小卖部么,肚子有点饿了。”商贯中绕着钢笔。
“又不是小姑娘,你自己去。”
“我还是挺怕高三的学姐。”商贯中想起就忍不住笑。“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生,有点令我……”他摸一下鼻子,笑的眼睛都弯成月牙。“闻风丧胆。”
张默斜他一眼。“上课。”
“嗯。”商贯中乖巧的应,张默这是应了。
这节课下课两人就结伴去小卖部,李超叫张默买瓶冰的矿泉水和五毛钱一根的冰棒。
天气还未转夏,不怕冷的崽子就已经蠢蠢欲动。
顺着楼梯下到初中部一楼,旁边的银杏树又开出了翠绿的嫩芽,那才只有小孩巴掌大的叶子迎着风发出簌簌的声音。
从旁边穿梭而过的学生有的穿薄薄的外套,有的浑身都是校服,但都没有商贯中穿的那么熨烫服帖,往那一站都能做升旗手。
天空乌云密布,隐隐沉寂的风又旋转着地面细碎的枯叶,一吹就飘向天际。
应该又快下雨,大概下午又要出太阳,昨天天气预报有说阴转太阳。
小卖部里学习用品的东西挺多,零食是次要,然后就是面包牛杂之类可以果腹的东西。
张默站在旁边看他买东西,商贯中先是到学习用品那边转一圈,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深色皮的厚笔记本和几盒墨水。
买了三个肉包和一盒鸡蛋糕,张默拿起旺旺碎碎冰和两瓶矿泉水就站在他后面结账。
结账的时候又买了四根阿尔卑斯草莓味的棒棒糖。
商贯中想一下也拿一瓶常温的矿泉水。
两个人慢慢走回初一楼下,才刚上楼梯外面就开始下雨,那么烟雨朦胧的天气,远处的景色都像是腾云驾雾,隐隐约约透出一点又深邃的宛如笔上的墨才刚沾在笔上。
这种天气最舒适,最温和,就是躺在躺椅上旁边的小茶几温着一壶热酒,细细的听外面的雨声和风吹,悠哉游哉的过完一天。
回到班级就已经上课,何几的课不允许吃东西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另外让他睁只眼睛闭只眼睛。
李超的碎碎冰只能下课的时候喝几口冻水。
商贯中吃完两个肉包就有点吃不下,他顺着抽屉之间遮蔽的缝隙塞进张默的桌肚子里。
外面仍然在下雨,雨声像哥窑烧制的冰裂瓷器,随着敲打一声一声清脆裂开,朦胧之中晕染着纹路瓷器似水滴般的美感。
张默一直看着窗外,这么大的雨,最美好莫过于在他家看着那塘新长出嫰叶的荷塘。
于是他转过头来对着商贯中说。“去我家复习。”
“嗯。”没问为什么,只肯定的答应。
第四节下课最后十分钟商贯中给范良庆和李超发了个消息。
范良庆秒回,李超隔五分钟才回,他顺着后面昂起的一排排人头,精准的看向昂头看黑板的张默,冲张默点点头才转过去。
下课后,方大脚留下孟咏仪和商贯中去旁边的办公室。
留大约10分钟,先是夸两人成绩稳步不变,又从抽屉里掏出几张试卷,都是她找附中的朋友给的,里面都是课文以外的题目,初考极有可能筛选的几个知识点,即便不会是这几张试卷里面的题目,大概也会差不多。
两个人接过试卷又谢过方文艳才离开,商贯中穿过课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孟咏仪正在里面收拾书包,她待会儿得关灯,关窗,拉窗帘,锁门,这都是他每天都会重复的事。
张默没等在这里,也不得不说还是稍微有点失望,他的眼睛匆匆掠过又顺着拐弯的楼梯向下走。
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张默不就是这样,还能想到他会怎样?等在这里吗?
商贯中的手摩挲着光滑的试卷,其实不该有期待,这样也不会有失望。
雨还在下,丝毫没停,滴答的水声砸在地面开出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张默倚靠在墙歪着头看他,握着雨伞的手都湿润的滴水,他只那么看又不说话。
商贯中好像个不会动的机器人,下来也不看看左右,昂着脸一副矜持的模样,这也怪不得那群婆娘想要摸他的脸。
这么嫩,但凡是个女的都想揩一把油。
于是为了让商贵中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张默轻微的咬碎嘴中的糖果,细碎的响声终于让旁边的人侧过头来。
商贯中看着张默,脸上缓缓露出笑容,疏离又淡漠,体贴又温和,天生如此,面具早已刻入骨肉。
嘴中全是爆开的酸柠檬味,张默皱一下眉头。“鼠目寸光。”
张默打开雨伞,商贯中就挤进来。“我还以为你走了。”
“没想到我的分量还挺重的。”商贯中是真心实意的笑,却总会让人觉得他的脸上带着矜持的疏离,因为这份疏离极难靠近别人的内心,却又极容易吸引人。
但张默只看到他的疏离,无法辨别他笑容下的真心,或许两人都毫无察觉,商贯中的笑只对张默真心。
而张默又不需要这份真心,他暂且没有把敏感的直觉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对身边事物,只要不影响大可睁眼闭眼。
下雨湿滑,张默撑着伞,商贯中为减少淋湿,他搂着张默的腰,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半边身子都贴着张默,鼻尖嗅到雨后清晰的薄荷香,那浓雾裹袭而来的清冷和冰爽,冷的指尖颤抖。
把头埋进张默的冲锋衣帽子里,他手中摇晃的飘绿珠子又一下子撞到张默的腺体,冰冷的玉器碰撞之下,一瞬间的冷沾上皮肤的温热让张默微缩身体,商贯中的声音就闷闷的传来。“抱歉。”
他有点贪婪的吸食张默的体温和信息素,薄薄的冲锋衣又阻挡不了体温的发散,他甚至感知到手下这具躯体蓬勃的力量。
这一段路极长,长到内心深处产生一些无人可知的心思,张默等在楼下,不得不让他产生不必要的心悸,那是失望后又突然砸下来的惊喜,这会让人极度珍惜和深刻印记。
他正在逐渐成为张默密不可分的朋友。
张默抖落伞,将伞收起,放进门口处的雨伞桶里,鞋子踩在门口的毛毯上一会,他就面无表情的把某个像只狐狸还要粘人的猫给扒开,自己走进家里。
商贯中没想到这段路那么快,他都没什么感觉就已经走到终点,有点失落却也很快跟上张默。
老头子已经独自在吃,看见他们就问。“要吃饭吗?”
“嗯,吃一点。”张默应声,回到家他放松许多,又特别懒懒洋洋的坐在圆桌前。
商贯中乖巧的叫。“张爷爷。”
“啊,贯中坐下来,一起吃饭。”老爷子起身去厨房盛饭,他们家的饭从来都是多煮些,剩余的搅拌米糠喂后边儿鸡棚里的鸡鸭鹅。
两人差不多快吃完饭,李超和范良庆陆陆续续就来,两人打了声招呼,在老头子意味不明的哼声和视线下匆匆向楼上走去。
老头子收回目光。“是过来学习的?”
“嗯。”张默应答。
“别又给我听到游戏的声音。”
“哦。”
上到二楼,一地散落的零食和可乐,范良庆和李超一点也不客气把茶几给端到毛毯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书。
窗外的雨洒在玻璃窗上,面朝后面大塘的窗户打开,雨声清脆,稀里哗啦不断纷纷扰扰的下着。
抱歉,很抱歉,这两个月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及时更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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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