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醒来,祁九琏刚想关心他几句,一想到他冲过去救桑葵的场景,将关心的话吞下,哼哼一声,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我让你跟着我,你还是跑过去了,你失约了。”
但她的语气最终还是软了下来,没法真的对他生气。
楼煜慢慢直起身子,抬起双手,铁链哗啦响。手腕转动,禁锢他手腕的银白色手铐滑落,抵着手背,祁九琏看着竟然觉得涩涩的。
刚把他带回来拷上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现在他醒了,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怎么有点像在捆绑play?
祁九琏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点心虚,但一想到自己要干的事,清了清嗓子,特地解释一番:“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这一个月,你只能待在这,不许离开。”
她还就不信了,天天见不着桑葵,楼煜还会对桑葵有感情。
以为楼煜会挣扎一下,结果他什么都没说。
祁九琏看了他好几眼,瞥见他眼底的乌青,奇怪道:“你晕倒了一天一夜,怎么看着像是没睡好一样?”
楼煜垂下双手,目光转向祁九琏,确定她真的没有发病后的记忆,抬腿落地,坐在床上,一手挑起铁链,一直拉到铁链绷直才松了力道。
“你觉得这些东西能困住我?”他的语气上挑,祁九琏上前,伸手用力一扯连接他手腕铁铐的链条,直接开口:“挺牢固的呀——”
不知是她没控制好力道,扯住铁链的力气太大,铁链直接将楼煜带着撞到她怀里。
触碰到那柔软,楼煜猛地后退,一下与祁九琏拉开距离。
祁九琏立刻松手,装作很忙的样子挥开手臂,不小心打散了床帘。
纱丝帷帐落下,遮住了楼煜的上半身,他的脸隐藏在床帘后,半晌没说话。
祁九琏干咳了一声,找借口离开:“我昨天喊大夫给你看了伤,你得养一个月,我去给你拿药。”
她说完,转身离开。
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屋内寂静。
隐藏在床帘后楼煜只低头瞧着手上的铁铐,耳垂却染上了红。
他抬起手,拨动腕间铁铐,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光沉下来,嫌弃地撂了铁链,拨开床帘,盯着门口看,等那道身影回来。
祁九琏跑了会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昨晚又吃了多少,比上次晚上吃楼煜做的东西还要胀。
走到厨房那,已经准备好了早点,还有大夫吩咐的药。她看了眼,一揭开盖就闻到苦味,皱了皱眉,很快就舒展开。
“苦一点好,早点尝到苦的味道,就不会死脑筋只盯着一个人。”
祁九琏本想试试刚蒸好的小笼包,但肚子实在胀得厉害,眼巴巴看了几眼,带了一笼给楼煜。
她端着熬好的药和小笼包,回了房间。
轻快的脚步声响起,楼煜仰头,目光一丝不错地落在门口,看到她端着东西重新回来。
“这是你的药,趁热喝了。”祁九琏给他端过去,小笼包先放一边。
碗口有点烫,祁九琏快速走过去,换个手指头端:“快喝。”
中药的苦味弥漫,楼煜古怪地瞧着这碗泛着涟漪的药,最终接过,但是没有喝。
祁九琏肚子胀,小碎步动着,加快消化,晚上吃完了就睡,到现在还没觉得饿。
见他没喝,催促他:“冷了就不好喝了,你快喝呀。”她装作没看见楼煜皱起的眉,心里哼哼几声,这么怕苦,救桑葵受的伤难道不苦吗?
楼煜稍稍抬眼,她眼里的关切与她的语气截然相反,正常的她与发病的她也完全不同。
垂下眼,药液表面浮现她挡在自己身前的画面,他微微摇晃手,药液波动,搅散画面。
他一口气喝完,将碗递给祁九琏。
口腔里被苦涩填满,抿住唇,不适地压低眉头。
祁九琏立刻眉开眼笑,接过碗拿到桌上,把小笼包给他:“吃这个,压一压苦味。”
揭开盖,热气升腾,香味扑鼻,看着就很好吃。
楼煜没有动,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前天晚上给祁九琏煎蛋时,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次。前世自己孤身一人艰难生存,只能自己做给自己吃。
现如今,做好的吃食递到他跟前,这一幕不可思议得像梦。
“要不是我肚子胀,我早就尝尝什么味了。”祁九琏见他没接,拿了筷子怼到他面前:“你不会想让我喂你吧。”
这话立刻见效,楼煜接过,夹了一个放入口中,小笼包的大小做的刚刚好,一口一个。
苦涩立刻被甜香驱赶,楼煜嚼了一下,将筷子还给祁九琏。
祁九琏不解:“你才吃了一个就不吃了?不好吃吗?”
她仔细看了好几眼小笼包,香味扑鼻,都快忍不住自己也吃一个。
楼煜咽下,顿了会才说话,说的却不是小笼包:“什么时候解开这东西?”虽然对他来说起不到禁锢作用,但动起来碍手。
祁九琏眨眨眼,冷哼一声:“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老老实实待一个月,养好伤再说。”
说到这个就来气,明明和他说过了要看重自己命,结果还要去救桑葵,最后还为了救她受这么重的伤,她说的话他是一点都不听。
“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命,要不是我把你拖回来,谁还管你。”祁九琏真的很想把楼煜脑子掰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只装了恋爱。
她说了这些,没见楼煜回复一个字,只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心又软了下来。
但之前好生劝他他不听,只能来硬的。
必须得给他长记性,他才能记得住教训。
祁九琏搬来凳子,啪的一下放到楼煜面前,坐下来,开始苦口婆心劝他:“你不是为了谁谁谁而生的,你有独立的人格,你没必要为了只见过几面的人付出自己的命,这不值得。”
“你的命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楼煜猛然抬头,犀利的目光锁定祁九琏,仿佛能将她看穿。
祁九琏脱口而出:“那不一样。”
我看了你好久了,和你只见到桑葵一面完全不一样。真心想要你好,想要你脱离剧情设定,发光发热,而不是成为主角的血包,最终惨死都没人惦记。
“我都是为你好。”
祁九琏拿出中式家长口头禅,自己都给自己说出一身鸡皮疙瘩,抖了抖身子,再一开口:“我不会害你,你只要记住,自己的命最重要,能远离桑葵就远离。”
也不知道楼煜听没听进去,祁九琏也不好再多说,怕说多了他听得烦,反而叛逆,更想桑葵。
“你不饿吗,不吃了?”祁九琏又把小笼包端过来,瞅了好几眼,硬生生克制自己的馋。
楼煜见她那样,就知道她想吃,目光掠过她的腹部,语气意味不明:“你怎么不吃?”
祁九琏呵呵一声,咬牙。要不是昨晚梦游吃太多到现在没消化,她怎么可能会把小笼包留到现在!早就开吃了!
“因为,我不饿。”祁九琏生自己的气,又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梦游又开始瞎吃。
一旦情绪过激,晚上梦游就会不知饱地一个劲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在自己家的时候晚上从不会留能吃的,谁知到了这,处处都是吃的。
平时梦游就不会乱吃东西。
“你……”祁九琏想了想,挪了个板凳放在床边,把筷子和小笼包放在板凳上,自己拿了空碗去厨房。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养伤,伤没好哪都不许去。”顿了顿,又说:“我爹的死我自己去查。”
祁九琏一溜烟跑走了,风风火火的,遇见侍从晾衣服,看见自己那件被洗干净了衣裳,上面沾染的血迹已经被洗清,但昨日楼煜所有的举动,她记得清清楚楚。
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又得走上原书的那条路。
祁九琏还了碗,去找桑葵他们说事。
她的身影一消失,楼煜只瞥了一眼凳子上的小笼包,指尖动弹,衣衫瞬间脱落,人不见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光着的手臂提起衣衫。
楼煜穿戴好衣服,再朝床上一指,与他一样的人躺在床上,手脚被铁铐拷着,闭着眼,一副安睡的模样。
他走出房间,身形隐去,消失在阳光下。
祁九琏没见到桑葵他们,猜测他们又出去查祁爹死因了。
叹了口气,绞尽脑汁想原书剧情,她熟到都能把关键剧情点背出来了,都没能想到祁爹是被谁杀死的。
这就是剧情杀的威力吗?一点线索都没有?
想了想,还是打算自己去龙窟那再看看,不过她刚走出门,就撞到桑葵和沈清珩回来。
见只有她一个人,桑葵立刻小跑着过去,面露难色。
“我们在龙窟那又发现了线索,但是……”桑葵小心打量了祁九琏一眼,祁九琏让她直说。
桑葵回头看向跟上来的沈清珩,看到他肯定的眼神,壮着胆子,说:“令尊的死,与楼煜有关。”
“他是被楼煜杀死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