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又青挽着方昱然,就像随意地挽着一个名贵的手提包,不用时就扔在脚下。手提包是她光鲜亮丽的时尚单品,不精心伺候的态度更彰显她的财力。
章又青以一种近似报复的心态接受了方昱然的追求,以至于她看到他希冀的神情有丝不忍。又一次遛到湖边时,方昱然提出去看猫。
“啊,我猫毛过敏。我对猫毛呀,狗毛呀,动物毛都过敏。”她说。方昱然牵着她的手,有些可惜地说:“我本来还想以后和你一起养猫呢。我家有一只布偶,叫对勾,超可爱。”
“好吧,对叉。你当时为什么加我?”章又青踢着路上的碎石子,好奇地问。
“因为你很好看呀。”方昱然捧着她的脸说:“你脸只有那么小一点,眼睛那么大,和我家猫长得超像。”
“然后呢?”章又青眯着眼躲开他的手,审视地看着方昱然。
“嗯…而且你做事很认真,你报告的时候很专业——讲纪录片和民族志电影作为图像影音材料,可以辅助证明文献史料之类的。”他修理论数学,在章又青身上看到一种与他相同的,对某一事物纯粹的热爱。
“你当时看起来不太开心。”他说:“我就想让你开心点。”方昱然觉得章又青像一株长在沼泽里的风铃草,纤细而脆弱,亟需移植到温室中用心侍奉。
章又青沉默半晌,难以言喻地说:“小方宝宝,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她心想,果然女人爱上的是幻想中的男人,男人爱上的是幻想中的女人。每个人渴求的爱情都是想象中的浪漫爱情节,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浪漫妄想综合征。
这次分手我势在必得,章又青坚定地想。但是和胸大无脑的男生相处还是比文青轻松。她觉得方昱然像一板轻松无害的小药片,服用有镇痛的效果,可惜沉疴难愈。
“那你呢?”方昱然期待地看着她。
“我喜欢你的nice body。你各方面都很棒。”章又青真心实意地想,年轻真好,林敬那个年龄都有些erectile dysfunction,也不知道男人何处来的自信夸耀四十一枝花。
“喂,低头。”章又青拍了拍他的寸头,像一只扎手的小刺猬。
“请问现在可以抱你吗?”方昱然问。
“可以。”章又青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往下压。方昱然送给她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埋在她颈窝用力蹭了蹭。
“我真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可是等我毕业,我们大概率就会分手。”章又青回忆着李明安,作出悲伤的样子:“你不是想爬藤去宾大读纯数吗?我接受不了异国的恋情。而且我家里不会允许我找一个外地的男友的。”大概是有原型,她表演得格外真实,苦闷的神情不似作伪。
“我倒也不一定要出国。”方昱然有些低落地说:“申不到奖的话,我家不能负担我的学费。继续学理论数学的话,我也不是那块料。其实我还修了经双,走应用数学的话,以后就业面宽一些。”
“怎样都比人文专业出路好。”章又青真情实意地说:“你会有光明的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