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茵、赵跃然的父母原先和应承泽的父母一样都是工薪阶层,大概2000年左右他们俩的父母开始经商,赚到不少的钱。
自那以后,邓茵、赵跃然的父母着家的时间变少,两人经常呆在应承泽家。
应承泽的父母都是老师,受邓茵、赵跃然父母的拜托,经管着他们的学习及生活。
但效果不大,邓茵、赵跃然俩人升入初中后,学习成绩再也提不上去,他们的父母砸钱让他们跟应承泽读了同一所高中,并让他们学艺术。
两人从此过上了与周围的同学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他们喜欢做学校不允许做的事情。
经常一脸骄傲地罚站,一脸自豪地接受通报批评。
他们俩长相出众、家境富裕,自然而然结交了不少的朋友,整日流连游戏厅、KTV、网吧。
应承泽只是偶尔和他们一起玩。
他体会不到邓茵和赵跃然这种“张扬个性”的快乐,也不认为他们的出格行为意味着自由和反抗。
渐渐地,应承泽发现邓茵和赵跃然很疲惫,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高三时,两人为了考大学,收敛了许多。
但也只是趴在课桌上睡大觉。
等到他们顺利升入艺术类的大学,便开始无止境地找乐子。
他们社交账号呈现的生活异常精彩,当然了,他们也确实过着精彩的生活。
只是他们似乎开始感到无聊,不再满足一般的乐子,到处寻找刺激。
他们总是感到无聊,所以热衷于让人和事变得复杂难解,乐于享受抓心挠肺的感觉。
邓茵拖着行李箱下楼:“这么早?”
应承泽:“周云起什么时候到?”
行李箱脱离邓茵的掌控,滑向墙边。
“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第一句话就问这?”
“不然呢?感谢你们来破坏我的人生么?”应承泽估摸着问不出来个大概,准备先回家等着。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李藜。
李藜刚开始画之前拍的挂满果子的柿子树,还没开始上色,听到一阵烟花炮仗的响声。
响声离得近,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通常这种突然的烟花炮仗声,都意味着有人去世了。
李藜给王慧打电话询问。
王慧:“刘姑父死了,听说是早上六点多的事情,现在应该是儿女都到家了。”
刘姑父是那位种水果种的很成功的老太太的老公。
今年大概八十岁左右。
李藜并不惋惜难过。
这位刘姑父不是什么好人,是退休下来的老资格,一辈子都在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爹这个爹那个,永远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李藜烦!躁!
但也为老太太感到高兴。
李藜烦躁的是她的爸妈与刘姑父一家来往密切,刘姑父去世,她爸妈一定会回来参加葬礼。
指不定要找借口到她的家里看看。
现在周云起也要来,邓茵和赵跃然必然会想法设法来她这儿转一圈,家里本身就还有一尊神没有送走。
李藜心累。
“能不能帮我问一问邓茵,看看周云起什么时候到?”
应承泽朝停车的地方走:“没问到,我现在马上回家。”
邓茵眼神示意赵跃然拉行李,跟上应承泽。
路上的人、车多起来,村里的人陆陆续续赶往刘姑姑家。
李藜拉开窗帘看了一会儿,给父母去了一通电话。
她抱着父母懒得不远万里跑一趟回来参加葬礼的希望,说了刘姑父去世的事情。
父母已经收到消息,而且打算趁此机会带着李映一家三口一起回山上呆几天。
周云起还是没有回李藜的消息,李藜干脆给他打电话。
被挂断了。
周云起摇下车窗,操着一口普通话问路上的人:“请问知道李藜家往哪条路走吗?”
几个妇人互相看了几眼,“他说的啥子?”
“藜儿是不是就叫李藜?”
“李德清他们老二嘛!是叫这个名字。”
其中一个妇人热情道:“顺着这条路走,看到一套建的有围墙的房子,那就是了。”
周云起道了谢,顺着路往前开。
去刘姑姑家要经过李藜家前面的主道,路上的男男女女眼看着三辆车转向岔路,开到李藜家的大门口,嗓门大的已经开始喊李藜的名字。
二楼的李藜很想从窗口跳下去。
邓茵下车便冲周云起说:“不是中午才到吗?怕不是迫不及待见到李藜狂踩油门了吧?”
周云起不接话,重新摇上车窗,观察应承泽的动作。
应承泽拨通李藜的电话:“要我拦着他们吗?”
李藜换上户外拖鞋:“在我眼里,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应承泽表情倏忽僵硬,还想再说点什么话反驳或解释,李藜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李藜仅打开一扇门,走出去之后,对着已经站在门外等着的四个人说:“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吧!我就不请你们进去了。”
赵跃然嘴里叼着一根烟,取下捏在指间,吐了一口烟雾嘲讽道:“这么拽?”
李藜看都不想看赵跃然一眼,自然没打算回应他的嘲讽。
她转向周云起,拿出平板,翻到她又改了一遍的设计稿说:“我只能改到这种状态,你不满意我就把预付款退你,之后我不会再跟你合作。”
走在主道的两个六十多的男的,大声问道:“藜娃子,这些人弄啥子的?”
李藜大吼一声:“要账的。”
那两个男的巴不得李藜说的是真的,没有仔细问,快步离开了。
应承泽被李藜的话伤着,委屈无处发泄,看着李藜面对周云起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稍微高兴了一点儿。
李藜主见极强,很不喜欢被人干涉。
应承泽自知在这里很难帮上什么忙,倒不如留下她一个人自在地处理。
周云起拿过平板,随意看了一眼,马上还给她,“很好。”
李藜点头:“行,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你可以走了。”
周云起没有反应,眼神淡淡的,似是在细致地打量她。
随后李藜又朝看热闹的邓茵、赵跃然说:“我跟你们俩不熟,还麻烦你们赶快离开。”
李藜还想说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走应承泽,却忽而于心不忍,咽下了这句话。
邓茵走近她,挽着她的手撒娇:“我们能不能在你家住几天?你们这儿的民宿、客栈,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昨天晚上我根本没睡着。”
李藜:“我家没有空房,如果你们是真的图新鲜想在山上玩几天,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其他村民的房子。”
李藜想给王慧拉点生意,她预备掏手机打电话,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听到王慧的吼声。
“你们做啥子的?”
李藜愉悦,笑道:“他们这几个人找住的地方,我想着你家房子收拾的整洁,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那你跟别人说是要账的,听到他们议论,吓得我赶紧往你这儿跑。”王慧拍了一下李藜的手臂怪道。
许久没说话的周云起开口道:“你家不是还有阁楼吗?我租半年,你开个价。”
邓茵、赵跃然皆是一愣,没想到周云起竟然认真到这个程度。
王慧则纳闷儿这李藜家的阁楼到底是有什么魔力,怎么又来一个要承租的。
“额,她家的阁楼租出去了。我家有干净的客房,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跟我去看看。”
应承泽已经听到周云起的话,沉默地走近大门,按密码,跨进去,然后关门。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自如。
邓茵和赵跃然寻找刺激的细胞苏醒。
邓茵回道:“不用了,我们是李藜的老朋友。要是她家客房不够,我们可以在她院子里搭帐篷住下。”
赵跃然则说:“我看你们村其他人家的房子都不如李藜的房子干净漂亮、整洁幽静,她家客厅应该都比你们其他人的房子好得多。”
李藜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想让这几人都进入她的房子,然后给房子浇上汽油,一把火把他们烧成灰。
王慧看着李藜。
不知道这人曾经在外结交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怎么尽是这般蛮横无理。
李藜对上王慧的视线,无奈耸肩摊手。
她望向邓茵和赵跃然问:“你们俩打算住多久?”
邓茵嘟嘟嘴道:“我和跃然反正没什么事情做,如果觉得有意思了,也许会一直住下去。不过你也可以给我们开个价,或者周云起出多少,我们就出多少。”
李藜想不答应他们,可是以邓茵、赵跃然、周云起三人偏执的性格,指不定他们要闹出什么事儿来。
他们到时候一拍屁股走人,她还得一个人留下收拾烂摊子。
另外,如果这三人住进她家,到时候她则有理由不让她爸妈以及李映一家人进门。
“看你们的诚意吧!”李藜输入密码,打开大门。
等到门口的车、人均进入院内之后,她给王慧说:“他们仨都是超级有钱人,我看看能不能找点机会让他们在村里做点儿什么有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