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予 第6章 第六章

陈述跟徐阳一边掐一边走进了校门，陈述看着徐阳说：“我要是喜欢男的，我能喜欢你这号的？再怎么说我也得喜欢……”

陈述脸上的笑突然凝固了，他在原地发了会儿怔，徐阳突然撞过来说：“我靠！你不至于吧？就这都生气啦？”

“滚滚滚，都没这种可能。”陈述连忙否决，嘀咕道：“再怎么样老子也是喜欢女的呀。”

“行，知道你喜欢女的，这不就是开个玩笑，那咋，王佳佳这样对我，还不能让你替我出会儿气啦？”徐阳勾着陈述的肩说。

“你可得了吧你这是拿我出气。”

“哦，对了！说正事儿，你上周穿的那件外套，链接发给我吧，我一哥们儿喜欢。”徐阳转了话题，来了句。

“外套？就那件白色的？”陈述想了一会儿说。

“嗯，就那件。”

“行，我回头链接发给你。”陈述说。

他越走越不对劲，那件外套怎么这一周没见过啊？放哪儿了是…

陈述开始回忆，他总记得小休前还穿着，然后，去接陈雅的时候打了两盘游戏，然后，落网吧了。

陈述一惊：“我靠，我说我那件外套不见了，我还以为陈雅给我卖了，原来是落网吧了。”

“啥时候的事啊？”徐阳问。

“上周了。我回头问问那儿的前台。”陈述一边说一边想外套里有没有别的东西，这一想不得了还真有，他的学生证，还在里面呢。

陈述进了班坐位上跟前面的蒋函开始聊天突然伸过来一件外套，他抬头一看，是江野，拿着自己落在网吧靠椅上的外套。

“谢了啊。”陈述接过来又问：“你怎么知道…”

“学生证。”江野开口。

陈述点了点头，往外套兜里一摸，里面没有学生证，但是他也不好意思问江野不然就搞的跟自己觉得江野对他的学生证有企图一样。

可是，那他妈的学生证江野都见了！肯定知道在哪儿吧？

“那个，学生证在哪儿啊？”陈述问。

“哦，”江野看了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我给前台了，我说，以后看见这张脸别让他进来，他是学生，不能进网吧。”

“操，你不是学生啊？”陈述都给气笑了。

“我学生证又没落网吧。”江野也笑了，表情里还有点得意。

陈述挑了下眉没再说话，他手里拿着这件外套，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周围人看着都惊讶，这么祥和的气氛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了。

这俩爷成天怼，头一次没见他俩吵起来。

晚上陈述跟徐阳从红绿灯路口分开，陈述不知道想什么看着红灯发呆，后面一电动车鸣了下笛，他猛地一惊醒。

骑在路灯下面，陈述盯着自己的影子，想起白天的时候他说，我要是喜欢男的，怎么着也是喜欢……

脑海里突然闪过的、江野那张脸。

陈述觉得有些可笑，他活了十来年没思考过这种问题，从小到大什么人拉着他问班里面最喜欢谁呀，他绝对脱口而出的是班里最漂亮的女孩。

所以他笃定只是自己最近跟江野成天闹，脑子里一瞬间想起来的只有他那张脸……

陈述想了半天，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

那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江野的脸……

周末，陈述送完陈雅去舞蹈班，骑着车路过北街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学生证，得给他拿回来。

他掉了个头，停了车进了网吧。

网吧还是那样，上到二十来岁，下到十几岁的小屁孩，前些年管的并不是很严，混着就过去了，前台的小姐看起来挺专注，估摸着正在追剧。

“哎，姐，我上次落下来一件外套，那里面有张学生证。”陈述说，结果前台小姐充耳不闻，目光死死的盯着屏幕。

“哎，姐。”陈述又喊了一声，他瞥了一眼屏幕，是最近热播的悬疑片，挺烧脑的，不过看她的专注样儿，估计是没怎么看懂。

陈述卡着点直到画面上出现了凶手说：“别看了，凶手就是这个司机。”

前台小姐这才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相信，她才刚看五集，要是这样就知道凶手了后面还有什么意思。

陈述看着她脸上的怒气说：“骗你的。”

前台小姐听罢才露出笑：“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呢？”

陈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哦！就是你啊。”前台小姐认出他似的：“你那学生证被我们老板娘的儿子拿走了。”

“你们老板娘的儿子？你们还有老板娘啊？”陈述问。

这家网吧他很熟，他一直以为前台就是老板。

“他儿子拿我学生证干什么？”陈述问。

“这我就不知道咯，帅哥，我说你呀有着功夫还问我，还不如去问，哎，那就是。”

陈述转过身一看，先看见的是江野后看见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他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瞬。

“大的还是小的？”他问。

前台的小姐有些不理解，“什么？大的还是小的？”

“我问你她儿子是大的那个还是小的。”

得知了准确的消息后，陈述有两个不能相信的地方。

江野是这家店老板娘的儿子。

江野拿着他的学生证。

那他为什么不还给我？

操。

陈述走上前去看着江野说：“当着孩子的面，我不骂你，我学生证呢。”

“你得问他。”江野拍了拍这小孩儿。

“哥哥，呜呜呜呜，”陈述还没来得及说他呢，小孩儿就给哭出来了，“我给掉到下水道了。”

陈述一时间有些无语：“你告诉哥，怎么掉，才能掉到下水道。”

似乎是还没想好措辞，小孩儿只是哭，陈述有些无措，周围一堆人看着跟自己欺负人一样。

我长得像那么会欺负小孩的样儿？

陈述简直头疼，他没怎么哄过小孩，陈雅算是唯一一个，关键是哄她是压根哄不好的，一般都只能威胁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陈述只好连声安慰：“别别别、别哭了。”

都给整结巴了。

江野在一旁只是笑，声音都笑的溢出来，陈述瞪了他一眼说：“你弟弟，你哄哄。”

这一说不知道，小孩儿哭的更狠了，哇哇的压根儿止不住。

“我靠…这怎么”陈述没见过这场面，蹲下来：“别哭了。哥哥也没怪你，我……”

陈述抬头，江野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陈述疑惑，凑近江野，对方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这八成是哄不好了，她是个小姑娘，最讨厌别人说她是男孩了。”

我靠！

这是个女的？

你告诉我一个剪着狗啃刘海、穿着奥特曼衣服和裤衩的是个女的？

江野看着陈述一脸吃惊乃至不敢相信的样子说了句话：“他眼睛有些问题。”

陈述头一次没反驳他，他只想赶紧哄好这个小孩，别说一张学生证掉下水道里了，他就是给吃了，陈述也得说一声，吃的好。

小孩儿太难哄了。

终于把奥特曼哄好，陈述已经身心俱疲，头疼，陈雅都没那么难搞，他起码能拿25分威胁她。

“你自己是没有学生证？你把我学生证，拿给这个小弟…小姑娘，干什么？”陈述言归正传，他喝了口矿泉水，看着江野逗那个小姑娘玩。

“我本来给放前台了，她看见了就给拿手里了。”江野说。

“哦，然后她掉到下水道了，把我的学生证也顺下去了？”陈述说。

“你怎么知道？”江野有些惊讶，看着他：“你亲眼看见了？”

“没，”陈述正烦着，“我他妈第六感灵行不行。”

陈述就这么顺口一说，哪知道还真掉下去了。

“哈哈哈哈你这都快赶上我那算一辈子命的二大爷了！”江野笑了起来。

陈述被他这么一说，怒气也散了不少，拿着矿泉水出去，刚走两步又倒回来。

“所以你把那小孩儿救出来，把我那学生证扔下水道里面了？”

江野欠揍地笑了：“挺聪明。”

“操，”陈述也笑了，居然没怎么生气，估计是跟江野总待一块儿耐力都变好了：“啧，我那张照片拍的还挺帅的，可惜了。”

“水我不给钱了，算你欠我的。”陈述说。

后来陈述才知道，江野还真不是说笑话，那张学生证还真掉下水道里了，只不过江野给他捞出来了，还给它洗干净，洗得有些掉色。

都说学生证是拍的最丑的，但陈述这张学生证偏偏拍的好，拍照那天是下午，大家刚睡醒，每个人脸上都死气沉沉的，但偏偏陈述那天下午跟徐阳开团打游戏，没睡觉还赢了好几把，高兴，露着半只虎牙，刚好有一股暖光照过来。

照片里陈述的样子也变得有些模糊，但还是笑的开朗明亮，就这么一张照片，成了后面几年里江野为数不多的念想，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陈述没拿到学生证反而哄孩子哄了半天，心里郁闷着，那个做哥的也真是的，自己打扮的人模人样，看把人小姑娘给弄的，分明就是个小子。

陈述以前怎么没发觉，自己还能跟一个人这么有缘分呢。

“哎！陈述，快来坐，我跟你说今儿一大桌子菜都是我弟弟做的，你可要好好吃呀。”姜雯冲他招手。

“雯雯，你弟可以啊，挺厉害。”陈述夸他，这一桌子菜做起来不容易，上次见她弟还以为是个叛逆少年，什么活儿都没干过净给家里添麻烦的那种，没想到还会做菜。

“我弟还不知道是你来呢，给他个惊喜哈哈哈。”姜雯笑着说：“我去拿点水。”

“我去吧。”陈述说，他起身，他们是在姜雯的摄影棚吃饭，两楼，楼下是平常的一些器具，楼上就是个露天的平台，聚在一块儿吃饭什么的挺合适。

陈述下了楼，看见厨房里有一个人还在忙活，直到是姜雯他弟，心想这小子还挺贤妻良母，姜雯还不会做饭呢，她弟弟倒是学会了。

他开了冰箱冲厨房喊：“哥们儿，你喝啥啊？”

那边的男生没听清似的，估计是做饭太专注，没搭理陈述，陈述干脆拿着一提啤酒，上楼了。

江野端着两盘菜上去，见姜雯在一旁坐，旁边还有个男的，他看着眼熟，太眼熟了。

“陈述？”

“江野？”

两人不约而同的说。

操，怎么会这么巧。

姜雯，他弟弟，是江野？

“你们俩认识呀？这么巧。快来坐，还有菜吗？”姜雯欣喜。

“嗯，姐还有个，我去端上来。”

“哎呀，你洗洗手去吧，我来，陈述也是的，拿了一提啤酒，你们咋能光喝啤酒啊。”姜雯阻止了江野，下楼了。

于是，就剩这两人坐在对面大眼瞪小眼。

“你是姜雯的弟弟，怎么没听你提起来过啊？”陈述问。

“我跟你提这个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喊你一声哥。”江野说。

陈述咬了咬牙，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一句好听话。

“我也没让你喊，要不喊一声听听？”陈述问。

“别逼我打你。”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陈述平时也没觉得，现在两人这么干坐着倒是感觉出来了。

“看不出来啊，你做饭不错。”陈述客套了一句。

“早知道是你，我就下面条了。”

操。

那边姜雯已经上楼了，陈述瞄了一眼，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

我看你是我女朋友的弟弟姑且给你点面子。

“今晚不吵架。”陈述给江野开了瓶啤酒，拿着自己的跟他碰了一下。

“成。”江野答应了。

姜雯把菜端上来挨着陈述坐下说：“原来你们认识，早知道就早点让你们见面了。”

“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吧？”姜雯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述看了江野一眼，发现江野正瞪着自己。

“嗯，我俩…我俩好哥们儿。”陈述说。

你还威胁我？我昧着良心说这话都不错了。

“你问江野，我们关系是不是很好？”陈述看着江野。

江野皱了下眉，看着姜雯说：“是，我们关系好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