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斌镇到渔村不过二十里的路,一般人一个时辰就能走到,更何况拥有绝世轻功的朔呢?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踏入渔村的边境,不过曲望尘和文泽轩还没跟来,朔便在原地休息等他们过来。
约莫半炷香后,曲望尘和文泽轩这才气喘吁吁地到了朔的跟前。
文泽轩不由得佩服道,“没想到朔小弟的轻功如此卓绝,文某甘拜下风。”现在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身材,不过容貌还是原来的,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他就又带上了面具。
“我也就轻功能拿得出手。”
朔摆摆手,随后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况问道,“对了,你可知他们在何处?”
“这个倒是不知。”文泽轩摇了摇头,“不过乐大人为什么会有危险?”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我们现在必须在戌时之前找到乐君!”
朔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事情的原因,总之,他得保住乐君,毕竟,全镇的性命都押在他身上了。
“好!”文泽轩也不多问,点了点头,提议道,“这渔村也不小,那我们分头找找吧。现在是申时,一个时辰后若是找不到就在这集合吧。”
朔与曲望尘各自点了点头,便分头行动起来。
乐君跟着小衙役费了不少时间才走到了目的地,这里说是渔村却也不是渔村,因为它的前面就是古梓镇,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地势偏僻,极为隐秘,若是没有人带路恐怕很难找到他们。
陆三石指着前面的一处说道,“大人,前面就是那个老妪的所在的地方了。”
眼前是一座极其荒凉的古宅,屋瓦破碎,野草纵生,周围有围绕着不少活动的走兽,上空也飞着一些禽类,整齐有序,好似在巡逻一般,外加上屋里会时不时传出了的叫喊声、哭声、笑声……确实能让人退避三分,不敢靠近。
“确定那个老妪就在里面?”
“是的,大人,我们亲眼看着她进去的,之后宅子外面就出现了这些飞禽走兽。”陆三石点点头,叙述道,“这些走兽很有诡异,双眼赤红,哪怕相互碰撞之后也会厮杀起来,我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便让兄弟们先守着等大人过来了。”
闻言,乐君目光一沉看向了古宅周围的走兽,的确异样凶猛暴躁,“你们做得很好。”
取出了三四个小玉瓶交给了陆三石,“昏睡药,发给其他兄弟们。知道该怎么做吧。”这些都是朔给他的师徒礼,没想到会在这派上用场。
陆三石接过玉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荒凉诡异的古宅,乐君心中泛起了阵阵不安,“子玉?”
见没有回应,他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才想起子玉已经不在他这了。他叹了一口气,“但愿一切都能顺利。”
此刻李望延与庄寤正在路途中,他们既没有绝世的轻功,也没有人带路,又加上了李望延不能过度奔波,只能雇辆马车赶去渔村。
“二阁主,为何这么着急?”庄寤奋力地驾着马车,“凶手究竟是谁?”
李望延探出了头来,坐在了庄寤的旁边,由于寒风袭身,他不由的咳嗽几声,待缓和后,“是孟青兮。”
“为什么会是她,难道不是那个老妪吗?”
庄寤一惊,明明这些日子收集到的证据都指向了老妪,怎么就变成孟青兮了,“难道那个老妪是孟青兮易容的?”
“我不知道她没有没易容,但是凶手只可能是她。”李望延也不知道老妪是不是孟青兮,但是他十分确定孟青兮就是凶手,他必须得赶去告诉他们。
“我不明白,她一个普通女子是怎么让那些女子毫无伤口地安然死去的。”
“用茶汤。”
李望延长叹了一声,“估计我们一时半会也赶不到渔村,我便一一道来吧。”庄寤很用力地点点头,表示他非常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据我推断,孟青兮杀人是因为遭到了丈夫的背叛,因此恨透了痴情的女子。
田绛红在寺庙里祈过福,下山时落了单,所以她成了第一位受害人。
王湘桂的死我就不多说了。
而孙秀兰则是因为与她一同洗衣时夸耀了自己的丈夫。
胡秋就是捡到了孟青兮遗落的证物。
葵雪痴情。
何静姝歌颂了痴情者。
而最后的陈锦宝则是因为父亲的夸赞。
孟家也是商贾之家,但是孟青兮从来没有给他父亲关注过,她很羡慕,也很嫉妒,所以她杀害了陈锦宝。”
李望延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推断,“你也察觉到了,那日你之所以会睡着是因为水缸中的水被下了特殊的迷药。那么我由此可以判断那些女子就是喝了下了特殊迷药的茶汤之后安然睡着,之后便被孟青兮杀害了。”
“二阁主,这不对啊,男子娶妾本来就是常事,这孟青兮也不至于恨到如此地步吧?而且为何不恨男子,反而要杀害无辜的女子?”
庄寤听着李望延的分析指出了他的疑问。
“这个我恐怕猜不出来,情爱之事难懂。她既然能让人死无伤痕,恐怕不是常人。”李望延捂紧了双手,哈了一口气,“况且我们身边的能人异士还少吗?”
“说来也是,这么一想反而一切都通了。”庄寤点点头,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被派过来的帮手是文阁阁主暧,已经在路上了,不出三日就能到了。”
“嗯嗯,必须得查出那方势力的来头。”
拨了一下散落的青丝,李望延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如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怕是不好对付啊。”
庄寤不由的又想起了上回的蠢事,心中满是愧疚,眼中也是无尽的懊悔,“二阁主,你那回伤了脑,真的无碍了吗?”
“无碍。”
李望延点了点头,“只是对这几年的事情有些模糊,我有点不记得我是怎么成为丞相的了,不过也无关紧要。”
“二阁主,快入夜了,风大,先回车里吧。”
庄寤提醒道,他可不希望李望延再因为自己而出事了。
李望延“嗯”了一声,便缩回了车中,庄寤则是勒了一下马缰绳,大喊了一声“驾”。
朔在渔村找了又找依旧是没能找到乐君的下落,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他越发心急了,最后估摸这时间,便回到了三人最开始分开的地方,等了片刻,就见两人向他走来。
“没有乐大人的踪迹。”
文泽轩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曲望尘蓝色的瞳眸对上了朔暗灰色的双眼,同样摇了摇头。
“果然……”朔眼中希望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乐大人为何会有危险?”文泽轩忍了许久,还是拗不过心中的疑问开了口。
朔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那件事情说出来,“文兄,若是你能确切的知道一个人的死亡时间与死亡地点,但是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你还会选择救他吗?”
闻言,文泽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坚定地说道,“我会!哪怕失败,我也会救!”
“曾经的我也如此坚定,不过遇到的多了,我也就逐渐麻木了。”
朔垂下了眼帘,片刻之后抬起了头,看着逐渐下沉的落日开了口,“那么下面的事情你听好了,陆三石会在戌时丧命于渔村。”
陆三石!不正是那个叫走乐君大人的小衙役吗?
文泽轩还来不及追究其他事情,心中已经被莫大的震惊占据。
朔也是和陆三石在客栈插肩而过时得知他的死亡时间,不过那时他也没怎么在意,直到知道乐君也跟着去了渔村。
虽然知道乐君不会死掉,但是若他因为出了事耽误了查案,那么一日半之后的屠杀可能就真的避免不了了,整个都都可能因此赔上性命。
一想到这个他就一阵怨念,为何他的预知死亡时间只能在死者死前的一个时辰或十二时辰出现,且时间不固定,都是突然出现在脑中的。
不然的话他就能更早的对错应对之策,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们一定要赶在戌时之前找到他们!”
片刻之后,文泽轩突然握紧了拳头,郑重地说道,“朔兄,尘兄,我们再仔细找找吧!”
说罢,取出了两支信号弹交到了他们的手中,“若是发现了什么就使用这个,看到了信号,我们就能及时赶过来了。”
朔和曲望尘点了点头,收好了信号弹,再一次分头寻找起来。
围绕在古宅周围的飞禽走兽都已经被成功药倒了,乐君看着眼前的荒凉大宅不由的咬紧了嘴,眼中多了一丝犹豫。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不安感越发严重了。
“一小队人马随我现行进入查探,其余的人继续在外看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放任何一个人进出!”
握紧了几分手中的刀柄,乐君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下了指令。
他提着刀走在最前方,手中的刀随着步伐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面具下,他所隐藏的碧绿的双眼也越发深邃。
古宅越往里面走就越诡异,不论是哭声还是笑声或是凄惨的呐喊声,都仿佛在耳边奏响着。里面有无数的飞禽与走兽的尸体,有的刚死去,有的则是在慢慢腐烂着,有的只剩累累白骨。
走过大院堂就是后屋了,古宅虽然破旧,但是原来的屋子却一间也不少,切门窗紧闭。房间的数量不少,若是一间一间查看怕是来不及,乐君思虑一会,“分头查看吧!”
衙役们领了令,开始各自盘查房间里的状况。
一个小衙役开始在大宅里到处摸索着,突然间他闻到了一股异香,便不由得顺着香味寻了过去。
慢慢地他穿过了一片池塘,路过了几座奇怪的假山,穿过了一片果园,走到了这座大宅的深处。
那里有一间小茅草屋,房门大开着,浓稠的烟雾正从其中慢悠悠地飘了出来,随之扑鼻而来的就是他刚才闻到奇异的芳香。
他抽出了配刀,紧紧地握在手中,极为警惕地向着小茅草屋走去。
之后他便到了窗边,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查看里面的情况。
只是一眼他便吓得惊慌失措,丢了刀具,快速跑了出去,然而跑了不到几丈,他便倒了下来,死死地昏睡过去了。
不一会儿,房屋中走出来一位花甲老人,她的双手洁白无瑕,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暴露在空气之中,右手上还拿着一个大汤匙,其中盛着清澈的茶汤。
她走到了小衙役的面前,俯下身,骷髅手掌触上了他的脸庞,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方柏,我就知道你这个负心汉,没那么容易死,哈哈哈……来,我们再来一次……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