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在一块吃饭有些时日了,不过今天有些小小的不同,文泽轩此刻依旧的女子的体型,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们这一桌是一女四男。
庄拾星坐在文泽轩的对面,吃了几口之后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于是自作孽的开了口,“娘子,你的胸不见了!还能长回来吗?”
“噗……”正在喝酒水的文泽轩被庄拾星这么一问,口中的酒水悉数喷了出来,分毫不差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朔难得被庄拾星逗笑了一回,他接道,“能,你要是有兴趣长一对,我可以成全你。”
随后在李望延带着笑意的威严眼神下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继续吃饭。
朔也有逆反心理,李望延越护着庄拾星他就越想打压对方,不过面对李望延的“威吓”,他也只能暂时放过庄拾星了,反正有的是机会。
曲望尘依旧是看着他的阿朔,阿朔笑,他也跟着笑笑,不过这回他的视线多在李望延的身上停留了会。
他一直想知道李望延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朔执着的,结果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李望延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对此他很失望。外加上李望延老是因为庄拾星训朔,心中对他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阿朔啊,李望延到底有什么好啊?唉……
文泽轩则是被庄拾星的问题给呛到了,吐了酒之后就咳嗽了起来,缓和了许久,解释道,“庄少侠,我是男子。”
“抱歉抱歉,看着你的面容……”话还没说完,庄拾星就感觉对方的脸色冷下来,赶紧闭上了做,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
一时间餐桌上一片寂静,李望延和朔是因为对方而不说话,庄拾星和文泽轩也是因为对方不说话,而曲望尘本来就话少。
几人在一片沉默之中吃好了晚饭,正欲各自回屋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他们的视线,只见他一脸焦虑的开了口,“快,快和我走一趟!要有事!”
朔还来不及点头,就被乐君拉走了,曲望尘本来想跟上去的,但是摸了摸身上的复玉珠,叹了一声,回了房间。
约莫两个时辰,朔回到了客栈,刚踏进了房间,李望延等人就过来问情况了。
“发生什么事了?”李望延着急的问道,乐君刚才万分焦急,发生的事情看来不小。
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开了口,“这回死了一个商家之女,那商人爱女如命,扬言他已经雇了隐域的杀手,若是三日内找不到杀他女儿凶手,他就要全镇的人陪葬。”
“咳咳……”
“啊……”
“这……”
“嗯?”
几人的反应大径相同,都对这个消息表示怀疑。
一个商人扬言要杀全镇的人,这怎么听都是个笑话。
“是真的。乐君就是因为不相信那商人的话才找我去的。‘隐域’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一旦接了任务就绝对会完成的,如今这个镇的周边都留下了他们的印记。凭我们的本身脱困是不难的,但是其他人,我们顾不上。”
“什么叫顾不上,难道堂堂我们东武林盟主都无法从‘隐域’手里保不住一个小村子?”庄拾星看着文泽轩,无比自豪地打出了第一手牌。
“抱歉,现在的我无能为力,如果能把全村人其中到一处,那我能做到就是守住唯一的门,可若是有人纵火或者贼人埋伏在村人里面,就不是我能不能保护的事情了。”文泽轩直接堵死他来出面的那条路,顺带也说明了隐域会使用的手段。
“那既然是出钱,我们出双倍,让他们别来不就……”庄拾星再一次看向了文泽轩,你武林盟主,应该有钱吧!
“三十万两黄金。”
价格一出,文泽轩摇了摇头。
朔继续补充,“那商人现在身边还有隐域的暗卫保护,如果贸然动手,隐域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动手者。暗卫的本身在文泽轩之下,但是……”
“目前,我不会和隐域为敌,否则武林局面会大乱,其他门派会乘虚而入取代我东文盟。”文泽轩很冷静地陈述了事实,“除非,西武盟愿意合作,共同清扫隐域。但……”
“如今东西两盟已经对立,断然不可能合作。”曲望尘也适时地补充道。
“所以,留给我们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三日内找到凶手,让那商人主动放弃和隐域的交易;二,我们放弃整个镇子,先行离开,毕竟我们的目的……”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泯灭良知的事情!”李望延断然拒绝,“朔,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朔咬了咬唇,他也没有办法,摄魂术不知道为何对隐域暗卫不起作用,他根本没办法撤销交易。他一点不希望李望延为了他国的百姓而葬送了性命,而且也没有必要继续为此奔波了。
他拉住了李望延,十分郑重地开了口,“望,我们离开,找药材要紧,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的,这里是碧音国,不是红枫国,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们走吧……”
“啪!”
清纯的耳光声响彻了客房,李望延使出全身的力气给了朔一耳光。
这一刻全场都安静了,朔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望延,而李望延更加气氛了,他揪起了朔的衣领怒吼起来:
“沈君朔!你以为我李望延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我们若是走了全镇的百姓该如何?你忍心?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弃他们于不顾的!
你别忘了你姓沈的!你若是怕死,你就先走吧!
抛弃你的百姓,你的子民,躲到深山里面去!
而我李望延,就当没有你认过这样懦弱的义弟!”
话音一落,李望延就头也不回地甩身离开。
几人在原地呆滞了许久,都对这样的李望延感到诧异,而庄拾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连忙追了上去。
文泽轩也愣一会,看了一下房中的尴尬气氛,也就退了出去。
曲望尘在一刹那被李望延眼中的正气给感染了,他又看了看依旧愣住脸蛋通红的朔。
原来阿朔的真名是叫沈君朔,他如今才知道朔的全名,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失败。
等等,沈是碧音国也是皇族的姓,加上李望延后面的那句——
“抛弃你的百姓,你的子民”,不就是在说阿朔是……那么阿朔刚才的话语就是完全否定了自己的……
想到这曲望尘抬起了手想要摸摸朔的头,不过迟疑了片刻,温柔的大手还是落到了他肩膀,“阿朔,你再好好想想。”
他也终于明白了李望延的用意了,他真的是一直在为阿朔着想,甚至连未来的路都在铺了。
随后曲望尘也踏出了房间。
朔在原地愣了许久,惊了许久,也想了许久。
他从来没被有李望延打过,也是头一次被这么训斥过,甚至说这是李望延第一次这么愤怒的吼他,所以那一刻他愣住了呆住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挨骂,他不明白,李望延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一点都不明白。
他很厌恶这种感觉,如果望不要他了,那他……
为什么啊!
这里只是碧音国,和他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望不应该这么生气的,也没有理由的。
难道是因为望心怀天下,爱民如子的缘故?
可是……这里是……碧音啊。
刚刚望,好像很用力地喊了他的名字,却是三个字的。
沈?君?朔?
为何会这样要叫他呢?他明明只叫朔……
他的子民?他的百姓?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没有了白颜,没有了师父之后,他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直到遇上了李望延为止,除了李望延,其他的,他根本不会在乎!
他只有李望延,真的只有李望延!
如果说是他的亲人……
他的弟弟沈满儿、他的娘亲安碧茹、他的爹——沈卫烁?
朔儿,你若是想去、想去碧音国,就拿着这个、这个……去……三王府……找……
这是他亲生父亲的话。
猛然回过了神,朔取出了自己身上的玉佩,凝视了片刻,随即踏出了房间,追了上去。
翌日,几人又聚在了一块,围成了一个圈,继续商讨着案子。
“那个老妪除了出现在胡秋的身边之外,还与葵雪有过接触。之后的选才大会上也有人看见过她的身影。”
自从知道了李望延的良苦用心之后,朔查案就更加卖力了。
这回查出了更关键的信息,此刻一一地向刚才还在喋喋不休如今静如止水的李望延与乐君二人汇报着,“至于商贾之女陈锦宝曾被她的父亲各种夸赞,我感觉她的死很可能与这个件有关。”
“商贾、父亲、夸赞……” 李望延不由得咬着干裂的嘴皮,琢磨着这些关键词。
“那就是说这个老妪是凶手的可能很大了!”乐君点点头,琢磨着要不要下通缉令, “唉……方柏夫妇到现在都没有线索。”
方柏夫妇、商贾、父亲、夸赞……
看着努力深思的李望延,朔也卖力的回忆起来,顿时灵光一闪,“另外的话我还问出了一件事情,田绛红喝过孟青兮的茶汤,不过这个应该也成不了线索吧。”
方柏、孟青兮、茶汤、田绛红、商贾、父亲、夸赞……
“此案已经有七个死者两个失踪者,老妪目前的行踪也掌握不定,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不到一日半,唉……”乐君有点气馁,这个案子越来越破了,线索越多,他们就理得越乱。
方柏、孟青兮、茶汤、田绛红……孟青兮是商家之女,不受宠,下嫁于方柏……
“我感觉这件事情玄乎,你们说真的有人能做到不伤分毫要人性命吗?
反正我是绝对做不到的,除非是震破对方五脏六腑。
可这样对方势必是痛苦而亡的,也不可能死的如此安然。不过若是下了**散之类的,倒是很有可能。”
跟着办了案子这么多天,文泽轩最弄不明白的就是她们的死法了,哪怕是隐域的人也做不到。
不伤分毫、震破五脏六腑、**散……茶汤、田绛红、王湘桂、方柏……
其实庄拾星也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说起**散,我至今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水缸里面睡着了,难道是因为朔你给我下了……”
“我要下毒,你觉得你还能醒来?”
对着庄拾星嗤了一声,朔就是一个反嘲讽,“估计也只有你这么个迟钝的人,能在冰冷的水缸睡上一宿了。”
朔没有给他下药!
那么……
庄拾星顿时一个激灵,二话不说拉着朔跑下楼,曲望尘顿时反应过来,也跟着下了楼。
李望延依旧是咬着唇,整理着那些关键词:不伤分毫、震破五脏六腑、**散……茶汤、田绛红、王湘桂、方柏、孙秀兰、胡秋、证物、葵雪、私奔、何静姝、痴情、商蛊、父亲……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乐君见李望延还在思索,便上前一步开了房门,“你怎么来了?”来者是衙门的一个小衙役,也是经常跑过来告诉他那里出事的人,名为陆三石。
“大人!我们查到了那个老妪下落,在渔村里,但是她所处之地情况诡异,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特来禀报大人。”
“带上人马!我们走!”一听到有那个老妪的下落,乐君顿时亢奋了起来,直接跟着陆三石离开了。
庄拾星指着面前的一排水缸说道,“我那日虽醉了酒,但也绝对不可能会在水缸里面睡着。而我最开始以为我在水缸睡着是你下了迷药,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水里一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的眼神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朔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取出了金银二针走到了水缸前,开始一一查验起来。
查验时,好似有什么信息出现在脑海里,朔微微一愣,随后稳住了心神,继续细致入微地观察着每一个水缸,以及银针的变化。
约莫一刻钟,朔看着毫无反应的双针犯了愁,“查验不出来,看来不是一般的迷药。”
朔琢磨了片刻,取了一个小瓢,从每一个水缸里面各舀了些水,“庄拾星,‘大我’和‘小我’你选一个吧。”
庄拾星以为朔当时是虚心受教的,就帮着李望延讲了一些道理,结果昨天他用来说教言辞,今天就让朔给踢了回来,‘大我’和‘小我’,自然是‘大我’了,为了百姓,如今他只能喝了。
接过了水瓢,庄拾星换上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猛地灌了下去。本以为会再次睡过去,结果毫无反应,“怎么一回事?难道……”
“你没事就对了,就证明这里面放了使人昏睡的药物。”朔拿出了个紫色小瓷瓶,“百醒液,无事的情况下吃了会起全身起疹子。当做赔礼送你了。”
拿着百醒液的庄拾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果然朔只对李望延纵然,对其他人睚眦必报啊。
回到房间之后,乐君已经没了踪影,朔不由的问了一句,“乐君他去哪了?”
“去渔村抓那个老妪了。”文泽轩看了一眼在在沉思的李望延,回答道。
“什么!去渔村了!”
朔一惊,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庄拾星,照顾好望,文盟主,随我们去一趟渔村!乐大人有危险!”
“嗯好!”随即三人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约莫一盏茶,沉思许久的李望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兴奋的喊道,“我知道谁是凶手了!”激动地向周围看了一圈,结果身边只剩下庄拾星一人,“他们人呢?”
“都去渔村抓老妪了。”
庄拾星叙述道,又反问了一句,“谁是凶手?”
“不好!快!我们得跟上!”李望延心中一阵慌乱,立刻踏出了房门追了出去。
“等等我!”庄拾星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