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没感情就拜了天地啊,这李望延本事也不小。
不过阿朔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啊?难道是认同了李望延这个无耻的行为?
“不伤心,不伤心。这个说来话长,不过我们估计要走好长一段路,那我就慢慢说了,也正好给拾星兄讲讲我这几年的过往。”
李望延先是与朔对视一眼,点了下头,再是看了一眼庄拾星,最后又对着曲望尘笑了笑。
“好,劳烦了。”
曲望尘不由的好奇了起来,这种失去拜堂妻子还能丝毫不难过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五年前,我还是个秀才,我和……我独自一人上京赶考,也是像今天这样遇上了一伙山贼,不过当时没有朔在,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被他们劫上了山寨。山寨的寨主是个女子,她一眼就看中了我,要娶我当压寨夫君……”
“原来是这么个妻子啊?李兄还真是倒霉,被一个女子给娶了,唉……”曲望尘忍着笑意叹息道。
李望延捧着茶水,也打趣道,“没办法,年轻时长得更俊秀些,自然惹人爱,不过我和她才拜完了天地,殷将军就带了一帮士兵剿灭了山寨,我那刚拜堂的妻子也就这么没了。”说到这,李望延表情十分“哀怨”,似乎还是有些“惋惜”妻子的莫名离去。
从小桌上的食盒里拣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曲望尘接道,“可惜了一位佳人啊,若是当时李兄保下了她的性命,那么如今就有一窝小李们相伴了。”
李望延干笑笑,摇摇头,“若是真保下了她,我恐怕也就没命享福了。”
“此话怎讲?”喝了一口清茶,曲望尘又续了一杯。食盒里的糕点他都不爱吃,估计这些都是按照李望延的口味准备的。
“那个寨主绑架了安兰公主,我若是保她等同于蓄意谋害公主,其罪当诛。而且当时要救昏迷的朔,根本顾不上她。所以……唉……是孽缘啊……”
说着,李望延也从食盒里那一块糕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什么!阿朔他怎么了?当时阿朔应该才十二岁吧!怎么就……”曲望尘一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扯到朔了?
李望延见曲望尘焦急的表情,赶紧解释道,“朔当时也被绑架了,不过他本事好,脱了身,但误食了厨房里面下药的饭菜,陷入昏迷。被那寨主拖了出去喂野狗了,还好后来我及时赶到,不然现在朔就体无完肤了……”
话音未落,曲望尘就一拳砸在了小桌上,顿时桌子四分五裂,小块的直接化成了粉末散了开来。还好朔与庄拾星眼疾手快,分别接下了食盒与茶具。
“你激动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拿着食盒的朔训斥道,“而且当年若是没有那场意外,如今的我也遇不到李爷,更遇不到你啊。你总是让我守心静气,现在轮到你自己了。拿着!”说罢,朔将食盒塞给了曲望尘,自己开始打扫面前的残骸。
“曲兄莫怪,朔啊,其实是个管家婆,别看他平时冷冷,其实很啰嗦的。我天天都要被他念叨好几回。”李望延也是明白人,曲尘虽然来历不明,但是是真心对朔好,所以他也就把他当兄弟来看待。
“都是我的错,我认。”曲望尘把食盒放到一边,也跟着朔一同打扫起来。
而庄拾星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三人,眼中多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这曲尘心系于朔,而朔心系于二阁主,可二阁主貌似还不自知,只当是兄弟。
有趣!有趣啊! 二阁主啊二阁主,就让我庄寤帮你点点鸳鸯谱吧,就当是报恩吧。
呵呵,这场好戏要开场了!
行行复行行,半个月后朔一行人终于达到了碧音国边境的一个名为中斌的镇子里。他们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暂住下来,准备休息一日再接着赶路。
朔本来想和李望延一个房间,好方便照顾他,但是在转身那刻,他感觉到了曲望尘身上隐约透着的寒气,细想了一下,叹了一声。
于是只能作罢,让庄拾星和李望延一个房,而自己和曲望尘一个房,谁让曲望尘不能离开他三丈呢?
“好好照顾李爷,要是有什么差错,提头来见!”
不爽的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庄拾星,随后两手温柔地搭在李望延的肩膀,细心地叮嘱,“望,你要按时吃养生丸和养心丹,晚上被子裹好,莫要着凉了,你现在的身子弱,要是再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还有窗户少开,不要让冷风吹进来。还有……”
直至把各方面都交代一遍之后,他才肯跟着已经是一脸吃味的曲望尘回了房间。
李望延看着二人的背影,心中多了一丝暖意,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而庄拾星还是选择在一旁看戏,在朔唠叨的期间他已经嗑完一盘瓜子,他拍了干净了手上的瓜子屑,搭上了李望延的肩膀,“李兄,我们也回房吧。”
见那二人进了房,李望延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这一趟来得值啊。”
庄拾星将话语传到了李望延的耳中,“值什么值,蛊可是真的。”
走在前面的李望延,摆了摆手,道了一句,“歪打正着嘛!无妨的。”
“唉……”
庄拾星叹了一口气,跟着李望延进了相隔甚远的另一间客房。
李望延进房间后就放下了暖炉,解开了暖色外套,坐到了床边,十分严重地咳嗽了几声。
庄拾星见此状况赶紧带上了门,“李兄,你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千万不能加重了,我这条小命还是稀罕的。”
“不怕,我护着你。”
李望延哑然失笑,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胆子这么小了,朔嘴硬心软。我与这孩子相处甚久,他的性子我了解,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
“那是针对你的,想我这样的小人物,他不会手软的,就怕哪天他想对你一样,把我的记忆洗个彻底。”
庄拾星走到了桌前,看了看茶叶,又打开了茶壶,还研究了一下茶杯,“这店里的茶具不行,茶叶倒是不错。”
“他不会的。”
李望延摇摇头,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庄寤,我身上的黄泉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知道身上有幻灭蛊,但是黄泉蛊什么时候被中下的,他全然不知。
“我后来去找过他,不是他,不然也不可能会给我解药。”
一想到那日的一战,庄拾星就心痛,他耗费心血研制出来的机关暗器,都被庄寐的小虫子给咬的一干二净了,还好他埋了穿天雷。
“不是庄寐,还能是谁呢?黄泉蛊的潜伏期为一个月到六个月之间,我在这些日子里除了接触过庄寐,其余的都是朝堂上下的群臣。”
李望延皱眉,抿了抿淡色的唇,他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能拿到黄泉蛊,并且下在自己身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据那死小子说黄泉蛊的蛊方被他高价卖给好几个人过,所以……”他这弟弟啊,经常缺钱,为了赚钱卖蛊方是常事,但是他没想到连黄泉蛊他都能给卖了。
手指点着床沿,李望延陷入了深思状态,就是说下蛊者的范围扩大了,到底还会有谁想要他的性命呢?
“想必也问不出卖给了谁吧。也罢,这事就这么放着吧。趁我还活着,我就替他解决这边的事情吧。”
他之所以敢放心地来碧音国,全因朝廷的事情已经有人替他处理了,他与那人所处的位置在机缘巧合之下互换了。
“那死孩子,不适合做大生意,不够精明。这边的事情确实该处理了,不过我们要怎么接触到东西两盟?况且今日也是暂住这里,明日就要离开这中斌镇了,想要接触他们就更不容易了。”
本来庄拾星是想以师父可能在这游玩为借口在这住一段时间,但是李望延不同意这个计划。
“随缘即可,在变化中计划才不会被变化牵着鼻子走。”
那一瞬间,李望延的眸子闪耀着无比自信的光芒,就如当初与他商议朔不平凡要提防的时候一样。
“是!属下明白了。”
当即庄拾星低眉颔首,向李望延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
“咳咳咳,你去街上探探文武两家的消息,我小憩一会,回来我们再商议。”
又一次咳嗽了起来,李望延的脸上瞬间苍白了几分,“还有你的‘音功’得尽快突破第七重,我担心现在的你无法抵御他的摄魂术。”
“属下明白,这就去。”
庄拾星走了几步,回过头,一脸郑重说道,“二阁主,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庄寤我就要先去一步了。”别说,现在的他还真的敌不过朔的摄魂术,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他才对朔如此恐惧的。
此刻李望延头上已经隐约渗出了汗珠,但是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好,快去。”
直至庄寤出了门关了门,他才虚弱地瘫倒在床上。李望延苦笑着,想不到他的身体已经如此虚弱了。
小贤,我能为你铺的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