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答应过饼干妈妈要保密,不能告诉舟姐她们俩早上一起捡垃圾的事,但阿梅实在不是说谎的料,梨舟一问她就慌了,胡言乱语道:“不是妈妈,不是妈妈,我是说麻……麻袋!对,麻袋!”
说完还仓皇失措地往自家院子跑,不敢和梨舟对视。
梨舟隐约猜到一点东西,没有继续追问。
说话的功夫,叼着碗找人的饼干已经把碗放下了,它嗅了嗅,跑到池韫堆放在角落的麻袋旁,用嘴咬着麻袋底下的一个角,想将它拖到梨舟身前。
它这身形,哪里拖得动?只能一下又一下地咬着麻袋施力。
梨舟听见动静,走了过去。
回到家的阿梅向王女士大倒苦水:“奶奶,我不要和饼干妈妈一起捡垃圾了!她让我骗舟姐!我不会骗人,也不想骗舟姐。”
王芳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小舟只会问你这一次,下次她就不会问了。昨天我把工具借给那谁……诶,饼干妈妈?她怎么成饼干妈妈了?”
“她自己跟我说的。”阿梅说,“她说她叫饼饼,饼干跟她的姓,她是饼干的妈妈。”
王芳听得直乐,说:“行,就叫她饼干妈妈吧。昨天我把工具借给饼干妈妈,小舟也没来问我,也没来交代我要和‘过去式’保持距离,这就说明啊,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坚定。这就说明啊,咱祖孙俩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话对阿梅来说复杂了,阿梅只关心一个问题——今天她还能去找饼干玩吗?
王芳也不和阿梅说这些有的没的小孩子不懂的,保证道:“信奶奶的,放心去找饼干玩,小舟不会再问你饼干妈妈的事了。”
阿梅被她奶奶安慰好了,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今天都还没和饼干赛跑呢,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去找饼干。
阿梅猫在自家院子里张望,见梨舟在工作室忙碌,饼干则在院子里撒欢,赶紧冲饼干挥手,用气声呼唤它:“饼干,过来,过来——”
饼干扬起脑袋看见了她,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小奶狗到手了,阿梅才冲伏案的梨舟喊道:“舟姐,我能带饼干去公园里玩一会儿吗?”
喊完心里还有点惴惴。
好在梨舟的回复很快就来:“去吧。”
阿梅绽开笑容,回屋搬脚踏车。
她的脚踏车也是梨舟做的,前面有一个篮子,刚好把饼干放进去。
她还回屋拿了水壶和口粮,还有饼干能吃的东西,放在饼干旁边。
王芳交代行色匆匆的孩子:“有事打电话,午饭前回来。”
阿梅应:“知道啦。”
说完她蹬着脚踏车,往村子中央的公园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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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捡的垃圾能不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
梨舟觉得能。
有的人忌惮烟头、纸巾,看到了也会略过,所以她的袋子里不会出现这些东西。
有的人不捡重的,袋子一打开,清一色的空塑料瓶,空打包袋,甚至还有鼓鼓囊囊的气球。她不知道整理,不知道把这些东西压扁会更节省空间。
也有人钟爱大件,像阿梅,她知道大件垃圾可利用部分更多,多搬几件回来,她就能利用再生元素做一个上下铺的床。她一直想让饼干睡她下铺。
曹主任在文明办待过,每周一次的义务加班是去人行道上捡烟头。她的眼睛就像放大镜,塞在砖缝里的烟头都能看见,所以她的时间大部分花在和烟头的较劲上。
长琪是海员,极擅长游泳。
昨天只有她下水了。冬天下水很不容易,她捡了半天,将浅水区的塑料清理了一遍。风大以后,海水能见度大幅降低,她在水里待着也没意义,就上岸和曹主任一起去渔民家里搬了些废纸箱。
池韫捡的垃圾有什么特色?
池韫什么都捡,而且会收纳整齐。
她会把空塑料瓶、空罐子踩扁,码整齐,会专门物色一个合适容器装烟头、装碎玻璃。
梨舟打开她昨晚捡的那袋垃圾时,甚至看到了一条被缠绕整齐的风筝线。
一到周末,她们这几个海边村子会涌入许多游客,冲浪的、挖沙的、放风筝的……
风筝一旦缠绕在树上,底下的人就束手无策了。
他们会试着做一点努力,然后抛下它,去买新的风筝。
风筝线的危害,跟网鱼有点类似,不过结构更简单。
一根拉直的风筝线,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
制造这个隐患的人却这么轻易地走开了。
池韫看见了,把它取下来了。
有了第一印象后再分辨哪袋是池韫捡的垃圾很容易。
梨舟把靠角落的两袋垃圾倒进处理室,按下了处理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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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韫抵达公司时,迟到了两个小时。
回来途中,她去了一趟宠物商店,给饼干买了一点零食、一个藤条编织的小球,外加一根磨牙棒。
她没养过动物,对小狗的喜好了解不深,东西都是店员推荐的。
后来池韫想起阿梅,想起饼干白天都跟着阿梅混,就给阿梅发了微信。
阿梅回说,饼干就在旁边,你把图片发来,让它自己选。
然后她们就一个拍图片,一个给饼干小主过目,折腾了一多小时,才将东西定了下来。
回到公司,还没进办公室的门,沛沛及时递来消息:“恒正制药的梁总来了,等您等了两个小时。”
梁京宏刚到她们公司,沛沛就给池韫发消息。
池韫看到了,不想理,让沛沛晾着。
她是生意人没错,可不代表她什么钱都赚。
恒正制药想赚那些罹患绝症的苦命人的钱,池韫不想,所以梁京宏提议的要合作的事,池韫拒绝了。
他今天来,肯定又要旧事重提。
这人惯会磨嘴皮子,池韫晚来两个小时,就少听他念两个小时的经。
刚好她在车里翻到了一个大的公文包。
她办公室里有好多废纸,趁这个机会收拾一下,晚上带到石头厝去。
梁京宏用“有钱不赚是笨蛋”的想法磨了池韫一上午加一下午,将这尊大佛送走时,池韫觉得自己的耳朵如获新生。
下午五点半,员工下班了,池韫也下班。
员工们拎着通勤小包下班,池韫拎了个大的,十分引人注目。
“池总,您包里装的什么啊?很沉的样子。”
去停车场乘坐的电梯是同一部,池韫少不得要被一起下楼部门主管问两嘴。
池韫简洁道:“资料。”
“又有什么大项目吗?”部门主管问。
“是有一个。”池韫说。
这话倒是不假,池韫前阵子出差谈的项目有回复了,对方愿意合作。这就代表着第一季度她们有一款功效好副作用少的特效药上市。
站在池韫身后的几位主管相视不语。如果是新项目的话,那领导包里装的就是和项目有关的资料了。你说她白天都这么忙了,晚上回去还要加班,当一把手真不容易啊。
几个主管默契地选择了闭嘴,免得自己“没事找事”。
上了车,池韫简单塞了两口吃的,直奔石头厝。
到的时候,天黑了,阿梅在人行道上玩滑板,一只脚在板上,另一只脚负责蹬,很慢很轻地蹬着。
还以为是吃饱消食不宜滑太快,经过的时候才看见,巴掌大的小狗端坐在板头,眯着眼睛享受,脑袋上的毛被风吹得结成了一缕又一缕。
“饼干妈妈!”阿梅叫道。
“要回去了吗?”池韫降下车窗询问,“要回去的话我拉你们回去。”
这地儿离梨舟家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不让停车,池韫得把车停到梨舟或王奶奶家后门边上去。
阿梅刚好玩累了,抱上滑板和饼干上了池韫的车。
池韫想问阿梅,今天梨舟有没有找她问过什么。
可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太坏了,留了下很多蛛丝马迹让梨舟发现,却让阿梅帮她保守秘密。
阿梅单纯,可能不会想那么多。
池韫自己心里清楚,她做的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经过梨舟家时,池韫瞥了一眼,发现整栋房子都没有亮灯,意外道:“阿梨出去了吗?”
阿梅拿池韫刚买的玩具逗饼干,闻言,抬起头,望着那栋黑漆漆的屋子说:“舟姐被山榆姐姐用船接走了,去对面的海岛。”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池韫对不上脸了,问阿梅:“山榆姐姐?哪个山榆姐姐?”
阿梅说:“演电影那个啊,我还跟山榆姐姐拍过合照呢。”
池韫皱眉,将车停在路边,转头对阿梅道:“她的照片能给我看一眼吗?”
“可以啊。”阿梅把挂在脖子上的通讯器拾起来,翻找过去,找到之后递给池韫,“就是她,我奶奶前天晚上还在看她演的电视剧呢。”
池韫看到了,终于将国民女神的脸和她的名字对上了。
照片里不仅有她,有阿梅,还有梨舟,三个人都笑得非常灿烂。
让池韫警惕的是,这个人紧挨着阿梨站着。明明旁边有那么大的位置,她却紧挨着阿梨……
上网搜索了一下,池韫发现国民女神身上有种让人嫉妒不起来的美。对,不嫉妒,池韫一点也不嫉妒。
阿梅还在这火上浇油,说:“舟姐说她晚上可能不回来了,饼干先放我家,饼干妈妈,你的车是不是要倒一点啊?我家在后面。”
池韫当即决定今晚睡海边了,她要等梨舟回来。
一张碎饼:我的情敌怎么那么多……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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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情敌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