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第7章 九皇子

九皇子住在皇宫里，经提前通传后，楚余温和秦昭被迎进了朱雀殿。

朱雀为四象之一，南唐素来崇尚火德，以操纵赤焰之力的朱雀为尊。故历来的太子多被皇帝赐住在朱雀殿，也就是东宫的另一种称呼了。

只是，当今的太子不被皇帝宠爱，早早出宫立府，倒是皇帝最为宠爱的九皇子成年后被赐住在朱雀殿。

只可惜，九皇子母妃乃是商户之女，地位低下，比不上那些母族强大的皇子。因此，他的竞争能力要比那些皇子小上许多。

毕竟，如今世家为大，皇位更迭隐隐被世家把控，没有母族的九皇子，没有什么人会支持。

但秦昭见到九皇子时隐隐地大吃一惊。

这位九皇子名声一向不显，甚至有些过于低调了。

比起求贤若渴、饱读诗书的三皇子，武艺高强、性格张扬的五皇子。若不是皇帝一向宠爱九皇子，以致将其留在宫中，赐住朱雀殿，恐怕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位九皇子。

可秦昭觉得，恐怕真正有帝王之才的，会是这位九皇子。

只见九皇子相貌俊美威严，一身玄色衣袍，领口处绣着精致的花纹。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点缀，却一点没显的朴素，而是有种低调的奢华。九皇子腰间配着块白玉，手里握着一把墨玉骨扇，一双黑眸锐利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见到楚余温和秦昭前来，他微微一笑，整个人显得谦逊又礼貌。

“丞相大人，还有大理寺卿，请进”。九皇子笑着将人迎了进来，半点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他无疑很是健谈的，一路上，三人话题不断。稍有一点冷场的时候，就会再换一个话题，也引得秦昭不由多说了几句。

但很快，秦昭就冷静下来了。

这九皇子，野心不小呀。

说实在的，因为他官职低微，手中又没有实权，之前的几位皇子和下属的人无疑都以楚余温为尊。对于他，要么就敷衍过去，要么干脆也不敷衍了，直接就当没有看见。

秦昭对于这些并不在意，他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楚余温身上。没有外人打扰，他倒可以多看楚余温几眼，自是乐意不过了。

可这九皇子，无疑不一样。他对于他很是热情。在交谈一会后，因看出自己的才华，更是热情了几分。

但他又很聪明，没有直言邀请。而是在闲谈间表明自己的志向和观点，让人不由起了好感。

这样，即使不能成功折服对方，好歹也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秦昭虽察觉出来这点，但也对九皇子印象不错。

这样的皇子，若真成了太子，到也对百姓有利。

毕竟，他有能力也有野心去打压世家和豪强贵族。若真能集中中央集权，定会广开言路，施恩天下，那天下的百姓也许能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楚余温看起来倒是挺冷淡的，对于九皇子所挑起的话题，多是点点头或是简单地赞同几声。比起前两位皇子的温和，此时竟有些冷漠了。

可秦昭隐隐感觉，楚余温对九皇子很是满意，甚至很是看中。

经过几日的相处，秦昭渐渐也发现，楚余温有时也不是那么温和的，甚至还有些恶趣味。

越是熟悉的人，楚余温在他们身边就越会放松。

比如这九皇子，恐怕是被楚余温放入自己人的行列中了。

一番谈论下来，两人便告辞离开了。本来过来就是试探的，自然不好多待。

这时候时间已临近饷午，正好此前去派人探查夜风妹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两人决定先找个酒楼用些饭菜，再去审问夜风的妹妹。

百尺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取自“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之意，是不少权贵子弟最爱前去的地方。

秦昭偷偷笑了笑，竟是自己的产业哦。

只可惜，店里的掌柜并不认识他，倒是认出了楚余温，直接将他们二人恭敬的迎到了雅间。

五层处只设有一个雅间，出门便是专用于观景的天台。

站在天台向东望去，可以看见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正值初春，整个山峦都是浅绿色，分外美丽。在西面，则是环绕京城的护城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另外两面被屋舍包围，可见京城的繁华景象，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忘记。

秦昭和楚余温欣赏了许久，才进了雅间，开始点菜。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奢侈的人，几个简单小菜，便足够了。

菜送上来后，两人打发走了专门过来服务的店小二，才开始吃饭。

现在两人已颇为熟悉，自然不会在意礼节之事。

楚余温夹起桌上的一块红烧肉，送到了秦昭碗里。

“尝一尝这个，我觉得味道还不错”，楚余温又打趣了一句，“没有香菜和大蒜哦”。

秦昭本很开心，听到此话后不由尴尬起来。

当初，他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秦昭的耳根有些发红，他将红烧肉放入嘴中。不知为何，似乎的确要好吃许多。

经过此事后，两人遇上什么好吃的，也都给对方加上一点。

秦昭自是很开心的，但心里不由暗自嘀咕。楚余温对那些男宠也会这样吗？还是会更加亲密。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心了。从一开始的远远看着，到想成为朋友，再到想与他的关系更进一步。如今，更是想把他的所有男宠都比下去，让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个。

楚余温倒是觉得这样让他们的关系拉进许多。

虽然可能是秦昭不太在意这种事情，但能同意此事，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楚余温暗中回想了一下从下属手中要到的追人宝典。

嗯，这个步骤没错。

下一步，就该拉拉小手了。

为了不让秦昭觉得反感，楚余温觉得应该过段时间再进行这个步骤。

嗯，就明天吧。

楚余温下定了决心。明天，也是过了很久呀。

自从见到了秦昭，不知为何，他就十分心急。

以往，为了除去皇帝，他可以暗中谋划十几年。而现在，追个人而已，竟是一天都等不下去。

楚余温静静地看着秦昭用饭。少年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在那开心地吃着饭。他吃饭的动作很香，仿佛是什么佳肴，很是心满意足。

楚余温看着，倒也多用了一些。

这百尺楼的饭菜着实不错，楚余温心想，以后可以来此多用些饭菜。

用完了饭，两个一同去了丞相府。

那夜风的妹妹已经查到了。

说来也巧，她正是太子府上的侍女。

莫非是她在太子府上过得不好，甚至暗中被太子妃及其儿女欺压，才在相认之后，请身为杀手的哥哥出手，也是为自己报仇。

夜风的妹妹叫醉月，她在太子府上的厨房工作。这份工作并不困难，甚至有些轻松，但薪水却很丰厚。

醉月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她照常在厨房工作，府里的大管家却突然把她叫了过去，并狠狠地瞪了她许久。

醉月本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竟惊动了整个太子府的大管家。

却不曾想，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把她带走了。她本想挣扎着求助，却看到了这几位陌生人腰间所挂的令牌。

醉月在太子府上多年，眼力还是有上几分的。

她认出来这正是锦衣卫的令牌。怎么会是锦衣卫？醉月十分迷惑，她小小一个侍女，怎会被锦衣卫带走。

那群人将醉月关在了一间房里，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离开了。

醉月强压住心里的彷徨，让自己镇定下来。

什么事情能用的到锦衣卫，且与她有着几分关系。

醉月仔细思索了一番，莫不是太子被刺一事？

可她只是太子府上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会和此事扯上关系。

醉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安慰自己，无论如何，先看看是何人过来审问她。到时直言相告，她与此事并无干系，应能被放回吧。

不知过来多久，房门才被打开，醉月被带了出去。

楚余温虽有了猜测，但也无法确定。

楚余温温声问道“你幼时与你哥哥离散，最近，你们相认了吗？”说着，他仔细打量着醉月的脸色。

但醉月的确毫不知情，她神色有些茫然，啊，我的哥哥，怎么会与我的哥哥有关？

虽不知是为什么，醉月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奴婢幼时确实与哥哥离散，但如今并没有相认。奴婢与哥哥曾约定，日后若有能力，便过去寻找对方。但奴婢如今还没有离开太子府，所以根本没法去寻找哥哥，自是没有相认的”。

楚余温观其面色，不想是说谎的模样。

楚余温又仔细问了问有关她哥哥的事，确实就是夜风。

线索难不成又断了，楚余温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沉重。

到底是谁在下手呢？怎么如今谁都有可能，谁都经不起推敲呢？

秦昭见楚余温心情有些不好，出言道“你可知那位刺杀太子的夜风，正是你的哥哥？”

什么？

醉月大惊，怪不得，怪不得会找上自己。

醉月忍不住流出来眼泪，怎会是哥哥呢？我们不是约好一起要忍耐的吗？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尽量活下去，怎么哥哥却先违约了？

楚余温见醉月哭的伤心，也有些不忍。可能，她真是无辜的吧。他递了块手帕过去，示意醉月擦擦眼泪。

很快，太子府上的调查也被送了上来，醉月一向老实，很少与人有过冲突。至于太子和太子妃，她从未与他们有什么来往。

也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与整个府上的主人有什么冲突呢？

即使有了冲突，也早就会被发卖出府，或直接打死，根本不可能还留在府上。

醉月哭了一会，也冷静了下来。

她主动问道“大人们可还有什么想问的，若能对此案有所帮助，奴婢定知无不言”。

见醉月的情绪有所平定，楚余温沉思了一会，道“你哥哥的事情，你可曾向外人提过？”

醉月摇摇头，“哥哥的是奴婢从未对人说过。”

“那 ，你哥哥曾与同伴们提过，他和你之间约定过一个记号，那个记号是什么？”楚余温又问。

“记号”，醉月眼中划过一抹怀念，“是三朵梅花，成品字形，为粉色，鹅黄色和浅紫色的梅花”。

嗯？

秦昭和楚余温都有些兴奋，那个从夜风身上搜出的荷包之上，正是这个记号。

荷包上绣花朵很是正常，梅花很是受人喜爱，所以当时并没有引人注意。

但若是他们之间约定的记号的话，倒是值得深思了。

这个记号可能不慎泄漏了出去，有人冒充了夜风妹妹的身份，哄骗了夜风，导致了这场惨案的发生。

楚余温派人去探查这个记号的事情，又对醉月和夜风的关系网进一步排查，看看是何人知道这个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