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呢,这些都是正常的相处行为,所以你不必太在意。这只能说明我想同你亲近。”李锦将最后一层外衣给李晏穿好,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犹如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哦。”既如此,李晏也只得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眼下他的心思也不在这里,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以后可怎么办,或者说点近的,明天该怎么办?
王爷遇刺不至于弄得满城风雨,但疯疯癫癫的王爷可就未必了,百姓生活本就枯燥无聊,而这便可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眼下重要的是如何保全李锦的名誉,而且如今的李锦比以往更要黏着他,他真的会放自己去上早朝吗?可如若不然,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又岂能容一个疯子?
越想越是头疼。
沐浴之后,两人坐轿辇回了清净殿,晚饭时李锦总算是安分了一点,无论如何,照顾成人总是要比照顾孩童轻松许多。
其间,李晏想请纪然来看看李锦,哪知王公公却说纪然已经离开了,并且还留了句话给李晏:六殿下身体无大碍,陛下不必过于担忧,届时殿下自会恢复如常。
“这老先生,可真是……”李晏无奈地笑了笑,突然之间倒有些羡慕不为世俗所羁绊,能来去自如、快活似神仙的纪然了。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那他或许也不必深陷这勾心斗角,暗潮汹涌的纷争当中,哪怕只作为寻常的邻家哥哥,也好过现如今这步尴尬田地,至少,他不必再将那份感情深寄在心里,永远埋葬一辈子。
晚间,李晏依旧在昏黄的烛光下批着折子,而李锦则安分地守在他身边,一手拄着下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李晏拿着笔的手,如此情景,倒真与平时无异了。
写了一会,趁着李晏放下笔喝茶的间隙,李锦才满眼柔情地夸道:“娘子,你的字真好看。”
字?
李晏恍惚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这或许是能唤醒李锦记忆的好机会,虽说不一定立即奏效,但日积月累的,或许李锦会意外地从某些点滴小事中恢复记忆。
“锦儿,你来看这个字。”李晏笑了一下,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晏”字。
“认得吗?”李晏看着有些诧异地盯着字的李锦,问道。
李锦看了看,然后觉得有些好笑:“当然认得,这是娘子的名字嘛。”
“是啊。这是我学会的第一个字,还是你教给我的呢。”李晏试图帮李锦回想着过去。
“我……教给你?”李锦有些发懵。
“对啊,我们在凉月亭初见,那时我总被宫里的下人们欺负,你还说要帮我教训他们,我当时已经十岁了,却诗书不通,亦无人教导,就像无人要的野孩子,你不嫌弃我,还教我写字,读书,我打心底里感谢你,我们之间的情谊,比任何人都要深。”似乎是想起了那温馨美好的往事,李晏的双眸在烛光的映衬下微微闪着光,那长长的睫毛影子也随之微微颤动,映衬在那柔美的脸上。
“我记得啊。”仿佛受了李晏的感染,李锦也微眯起眼睛,双手托腮,一起沉浸在那美好的回忆之中,“你是我的晏哥哥,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回忆疗法果然有效,李晏连忙乘胜追击:“所以我不是你的娘子啊,我是你哥哥。”
可李锦却依然固执地摇摇头:“你就是我娘子。”
李晏被噎了个猝不及防:“可是你我同为男子,更何况我还是你的亲哥哥……”
“不,你是盐商的儿子,是我的邻家哥哥,我喜欢你,我的父母也同意,我们自小便订了亲,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锦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李晏深深叹了口气,恢复正常任重而道远,或许李锦的脑子里还是有些混乱,但慢慢来吧,至少他现在已经能想起很多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