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云飞晚上见到她妈问道:“在外婆家还好吗?”
杨米娜不想把那些破事跟孩子说,就回他:“还不错。”
“那堆药是去那边找的大夫开的?”
“是的。”杨米娜说,“是不是很恐怖。”
“肯定很难喝。”
“那也没辙啊。不过锅还没到,等锅到了再煮。”
欧洋看了眼物流:“明天就到了。”
欧云飞开玩笑道:“这些药放门口,肯定能驱蚊。”
以前药方总卖一小包的驱蚊药,一点用都没有,肯定是药量太少了,要整一大袋子挂门口,肯定是没蚊子敢来,人都能熏跑了。
和儿子贫完杨米娜刚准备去卫生间,走进主卧后就听欧云飞跟进来小声说:“老妈,赞助300,我买件衣服。”
杨米娜转身看他:“我说你怎么主动跟我聊来聊去呢,原来是要问我要钱。”
“买件衣服,合理要求。”
“又不是没衣服穿,再说了上次你爸跟我去奥莱,问你要不要买点衣服裤子,你自己拒绝的。”
“那衣服都太丑了,我不喜欢,”欧云飞说,“既然都是花钱买,为什么我不能挑自己喜欢的,我就买一件。”
“我看看你挑的,有多好看。”
孩子大了要自己挑衣服了,再也不是以前买啥穿的孩童了,但自己审美也没那么差吧。
结果欧云飞给她看了一眼,杨米娜诧异:“这是三百?这不五百吗?而且还是件短袖!”
刚花了六千八的杨米娜看到钱现在就有点应激。
“是五百,但只问你要三百,剩下两百我自己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不是问你外婆要就是问你奶奶要。”
“反正不问你要。”
“你要是五百都能问她们要,那我谢谢你呢。”
“那多不合适。”
杨米娜转身进了洗手间锁上门,欧云飞在门口一直喊:“老妈,老妈,老妈。”
只有要钱的时候,孩子才会这么情深款款的一直叫自己,实在被念的没完,杨米娜最终给他转了300,门口那位祖宗收了款消停了。
欧洋问刚才两人说啥,杨米娜说:“他嫌你以前给他买的衣服丑。”
“让他明天自己腿着去学校。”
第二天锅送来,杨米娜赶紧跟她妈说了声,免得她妈一直追着问到了没煎了没喝了没。
锅又大又沉,一只手搞定要是根本不可能,最后还是用了那只残废的手,涮了一下煮了锅水烫一烫后,她就把药赶紧先泡上了。
趁这会儿功夫,她去把这几天出门没干的兼职任务给做了,一上午没闲着,好在中午前把药给煎好了,煎好喝完都跟杨母说了一声,免得她再发短信问。
这两天没喝药,杨米娜睡觉倒没那么困难了,今天把药喝上,晚上就有点失眠,但欧洋已经睡着了,她也不好总翻来翻去的,可是她睡不着,边上的人睡得特香,怎么看怎么来气,越气越睡不着。
最后又折腾到四点多才睡,七点欧洋和欧云飞开门离开的动静把她给吵醒了,迷迷瞪瞪起身送他们出门,欧洋见她这样有点不放心:“你回床上吧,别一晃神绊倒了,手都还没好呢。”
“行。”
这些药按大夫说的一袋药量比较大,煮出来可以喝两天,等煮完第二包喝到第四天的时候,杨米娜是彻底失眠了,不但失眠,还相当烦躁。
身体很疲惫,但精神特别矍铄,白天想补个觉都睡不着,她急的都快哭了。
欧洋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人一天不睡觉行,三天不睡那谁受得了,这明显不对劲儿啊。
可她这个看西医,人说没辙,只能开点镇静的药先吃着,但欧洋觉得是喝中药的问题,所以最后决定还得找中医看看才行。
杨米娜没啥意见,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不然她赶紧离疯不远了,看到什么都很想砸了,恨不得出去跟人打架去。
托了熟人介绍了一个针灸的大夫,欧洋请了假带杨米娜过去找人给看看,顺便带了药方,人二话没说先用火针快针过了一遍,然后她躺那儿醒针,欧洋才得空跟大夫讲是吃了中药。
那个大夫把药方接过去一看,顿时说:“这那是药方啊,这么大一个方子肯定不是医院给开的,医院都有规定,不能超过多少味药。而且这药多还不说,肯定没有主次关系,这治啥的啊,要是治恶性肿瘤的那当我没说,问题是你爱人也不是肿瘤啊。别吃了,这药再吃下去人就废了。你看她脸色多难看。”
“那已经吃了三四天了。”
“停了就成,我再给她扎两天,今晚上回去就能睡着了,没事别担心。”
杨米娜在病床上听了也放心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趟床上,睡不着的痛苦只有感受过的人才懂。
她扎针的时候手机震了几下,等起了针收拾完已经是一小时后了,约了明天继续过来扎,回去的路上她才得空看手机,一看是她妈给发的。
欧洋刚才把杨米娜在扎针灸的事跟杨母说了,杨母得知后也很着急,杨米娜埋怨地看着欧洋:“你跟她说干嘛。”
“为什么不说,你喝了都难受成这样,你爸妈不也喝着吗?要是有不舒服赶紧停了别喝了。
杨米娜给杨母回了电话,把事跟杨母说了一遍:“我不喝了,太难受,三天没睡觉了,我都快疯了。”
“丫头啊,那就不喝了,扎完针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说是今晚能睡,具体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知道了,明天还得来一趟。”
“肯定要去的,扎好了为止,”杨母哽咽道,“我可怜的女儿,要不妈妈去看看你吧。”
“不用,我今天没喝,要是晚上能睡了,就是药的问题,我就不喝了,你们要是有症状不舒服也停一停。”
“我去看看你吧,你这弄的妈妈好担心,你这手也不好。”
“真不用,我这还难受呢,先不说了,我心里烦躁的要命,先静一静。”
挂了电话后,她也没当回事,她爸给她发了个短信说:“我也是喝了有点睡不着,不过晚上加了睡觉的药片,就感觉没那么明显,我也停了不喝了,而且我喝完手心脚心滚烫。”
杨米娜赶紧回:“那你也别喝了,我这边扎针灸的大夫说,这方子可能是给恶性肿瘤患者喝的,咱也不是啊。”
“不喝了。”杨父回道。
等到了家,杨米娜接到一个电话,是卖药材的那个张阿姨。她还挺纳闷,张阿姨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闺女啊,药喝着不舒服啦?”
“我妈跟您说了啊,”杨米娜挺诧异,“就是喝了睡不着,三天没怎么睡了,今天过去扎针灸了。”
“你妈妈也是关心你,你别生她气,她知道你喝了睡不着可着急了,想去看你心情也是能理解的,然后你这说不想见她,弄的她还挺难受。”
杨米娜人都傻了:“阿姨,你说的啥意思啊,我有点没明白。”
“你妈刚才给我打电话都哭了,说你喝药后睡不着,难受的去针灸,然后想去看你,你说你不想见她。”
“我没说不想见她啊,我说不用过来,我妈就一直说要过来,我三天没睡了,脑子很烦,我就说不用过来,我先这针灸,然后先睡几天静一静缓一缓的,其他没说啊。”
“是吧,反正这事谁也不想的,你妈也是关心的,你别跟你妈生气。”
杨米娜觉得之前跟她妈打的那通电话,怎么跟她妈跟她说的话,完全两回事呢?
这边张阿姨挂了电话,那边杨米娜手机又响了,接起来一听,是那个开中药的大夫,大夫说的话跟张阿姨差不多,也是说杨母想来看她,但她说不想见她妈,她妈就很难过,大夫说:“你要是第一天吃了就有反应,你应该及时跟我说,咱们再调一下药量,你不说的话我这边也不知道,你妈也是关心你,我们也很关心你的。要是不舒服就先停了,没事的。”
杨米娜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给杨母打了过去:“张阿姨和大夫都给我来电话了,他们说你给他们打电话了。”
“是的,妈妈着急心疼你的。”
“心疼我,所以就跟人说你想来看我,但我不同意,说我不想见你?我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你爸爸也听见了,刚才打电话我开的免提,妈妈听了还挺难受的。”
“我哪有说啊,你别把自己臆想的变成真事随便跟人乱说行吗?你说你要来,我说不用了,我是说不想见你吗,我说这几天都没睡好,不用来,我自己先睡觉缓一缓,自己静一静。你怎么把话变成是我不想见你呢。”
“你确实是那么说的,妈妈不会骗人的。”
“那就是我骗人是吗?然后你觉得我说的你难受了,你就立刻马上到处打电话告状,让他们给我来电话数落我?”
杨母解释:“妈妈没有,妈妈只是觉得让你不舒服了,心里过意不去,真没有其他意思,他们给你打电话我也不知道,要是你高兴了,妈妈跟你道歉好吧。”
“一共挂了电话没半小时,你就已经给他们打了两个电话了,还把事情重复了一遍,不是告状是什么?你没别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吃药吃不舒服了,你担心是你的责任,赶紧跳出来先把锅甩出去,最后再说是我不想见你,这样就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了?”
“妈妈没有这个意思,丫头你别生气,你这身体也不好,而且妈妈也没有瞎说,你确实是那么说的,妈妈这辈子不会说谎,不信你问你爸,你爸刚才就在旁边,要是妈妈说谎,就不得好死。”
杨米娜快气疯了,但面对杨母这样的话语,她肯定除了暴怒以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解释。
欧洋在杨米娜狂怒之前就站门口了,等她打完了电话才靠近出声:“怎么了?”
杨米娜控制不住,赶紧自己被扣了一个屎盆子,擦不干净也解释不了,她把话跟欧洋说了一遍,欧洋忙说:“怪我怪我,要是我不说就好了,但我本意是让他们也别喝了。”
看着坐在床边大哭不止的杨米娜,欧洋从没见过她哭成这样的,顿时心疼道:“这事确实,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明明我没说过那样的话,为什么她到处跟人说。”她崩溃的要命,“她还说要是说谎就不得好死,那就是我说谎没,我自己说的话自己都记不得了?凭什么瞎说啊。”
“你跟她计较什么?计较的清吗?你还能真跟她理论啊,怎么理论?你不理他们就完事了,反正你也不跟她们来往的。”
“那就能瞎说毁我名声吗?”
“名声值几个钱?被说一说也不会少块肉。以后就少说有用了,多说没用的。”
“你不懂,这种被歪曲的意思后还把自己说成受害者,我倒是成了王八蛋了,每次都这样,我是她女儿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人本性本来就都是自私的吧。”欧洋知道她过不了心里这个坎,也知道她难受,但没办法啊,谁叫那是她妈。要是陌生人你还能拉黑从此不理睬了,自己妈那能这怎么办?
杨米娜抽泣:“真不想活了,下次回去我非吊死在家门口。”
“别这么想,吊死可难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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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