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合之味 第10章 第 十 章

柳如烟见刘大牛被小九逼得哑口无言，冷冷地开口道：“刘大牛，今日之事我不想多说，你若此刻带着你的人离开，我们便当从未发生过。但若是你们执意不走，休怪我们直接报官。”

刘大牛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知道柳如烟不是在开玩笑。他硬着头皮说道：“你们敢报官？我可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敢动我？”

柳如烟不为所动，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看，我们倒要看看，你的面子大，还是官府的规矩大！”

小九也紧握拳头，冷冷地盯着刘大牛，准备随时动手。他知道，今天必须给刘大牛一个教训，否则以后日子更难过。

柳如烟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峻，让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为之静止。刘大牛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心中乱成一团，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噬咬。他知道，柳如烟虽然看似柔弱，但这两日相处下来，性格甚是坚定，说到做到，从不含糊。

但如今人都拦下了，难道这般轻易放她们离开？

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继续蛮横道：“我们不认识，你莫要多费口舌。”

“小九，小心些，这人不是善类。”柳如烟目光锐利地盯着刘大牛，同时轻声提醒小九。她虽然身处险境，但自幼被柳怀仁带在身边教导，对付这些险恶之徒也不是毫无准备。只是当时柳家出事匆忙，她一下失了主心骨，这才存了死志。

如今想通透，便也不再退缩。

刘大牛见自己吓唬不住柳如烟和小九，心中恼怒，决定动手，他挥手示意那两人：“既然柳姑娘不信我，在下就不多管闲事了！”

“我们上，好好教训教训她们！”那蒙面的两人挥着木棒，慢慢逼近。

两人应声上前，挥舞着木棍冲向柳如烟和小九。小九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快速躲过一个无赖的攻击，反手一拳打在那人脸上，那无赖痛呼一声，捂着脸倒退几步。

柳如烟也不示弱，抢过刘大牛手中的木棍，灵巧地躲避着无赖们的攻击，同时反击。她虽然身形娇小，但动作敏捷，两个蒙面人一时之间竟奈何不了她。

刘大牛见状，心中更加恼怒，他亲自上前，想要去抢柳如烟手中的木棒。

柳如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猛地挥动木棍，准确地打在刘大牛的手腕上，刘大牛吃痛，往后退了一大步。

小九见机会来了，迅速冲上前，一脚踢向刘大牛的膝盖，刘大牛吃痛跪倒在地。

柳如烟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刘大牛，语气冰冷：“刘大牛，我们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今天这事就此作罢，你若再敢来，我们一定报官！”

刘大牛捂着受伤的膝盖，脸色苍白，他咬牙说道：“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

柳如烟不屑地冷哼一声，“好啊，我们随时恭候。不过，你若真有胆量，就等着和官府对峙吧。”

刘大牛挣扎着站起身，恶狠狠地瞪了柳如烟和小九一眼，其他两人见状，纷纷停手，表情踌躇，他们不过是刘大牛送了两坛酒请来帮忙的，自然不想将事情闹大。

刘大牛内心的焦躁愈发难以控制，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兄弟，三个大汉竟然被两个丫头片子打的抱头鼠窜，让他怎能不恼，暗道这两人窝囊，难怪一辈子只能窝在这翠柳街做下等人。

这翠柳街还是白天，他原本只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并不是真的要动手，街坊听到声响，四周陆陆续续的发出嘈杂之声，三人显然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一刻，刘大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好，好，我们这就走。”刘大牛最终低声说道，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做出了退让。他明白，柳如烟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继续纠缠下去，事情只会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

如今他们身份被识破，若柳如烟跑去告官，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

刘大牛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两人跟着他离开。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担心身份泄露，用手扯了扯面巾，只想快点离开。

“姐姐，他们真的会走吗？”小九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走不走他们心里清楚，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柳如烟淡淡地说道，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冷光，这翠柳街人虽不多，但消息传得极快，这三人的身份藏不住，留下只会给她们留下把柄。

随着刘大牛和蒙面的两人渐渐远去，柳如烟和小九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九捂着微微发痛的拳头，看向柳如烟，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柳如烟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小九，今天多亏了你。”

她们重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认没有其他的埋伏后，柳如烟才拉着小九的手，说道：“小九，我们先回去，这地方不宜久留。”

她们快速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回到小院小九依旧心有余悸，问道：“姐姐，刚才真是险啊，如果他们不走，我们该怎么办？”

柳如烟沉吟片刻，说道：“下次若还碰到这种情况，你便立刻跑去外面喊人，如今......我们这样对他们，他们怕是会记恨上我们，往后更要小心些。”

“嗯，姐姐不必担心，不是每一个恶人都能如愿。只要我们小心谨慎，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小九语气坚定。

柳如烟轻叹了口气道：“这儿房租虽然便宜，但人员混杂，若是赚了银钱，还是需换个地方住才好。”

小九跟着点头道：“姐姐有本事，将来一定能搬回望月楼。”

柳如烟听到望月楼三字，内心惆怅，望着大理寺的方向，也不知她何时才能再见到柳怀仁，将摆摊用的物件收拢道：“这些事晚些再说，小九，先帮我把这些收好。”说着，自己提起一个木桶，指了指身后的木牌。

小九点点头，故作镇定地应了一声，她的手早已开始肿胀，隐隐作痛，但她强忍着，不想让柳如烟察觉。

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受伤的手，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痛苦的神色。

“好，姐姐。”她尽量用左手做事，避免用到右手。但柳如烟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心生疑虑。

“小九，你怎么只用一只手？”柳如烟停下手中的活，仔细打量着小九，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小九的心猛地一跳，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没什么，右手有点累。”

柳如烟走近一步，语气更加坚定：“小九，让我看看你的手。”

小九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姐姐，真的没事，不用看。”

柳如烟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她轻轻握住小九的手，温柔却不容拒绝地说道：“小九，别瞒着我，让我看看你的手。”

小九的手背上已经淤青，红肿得厉害。

她捂着手，虽然疼痛，却努力扬起笑让她安心。

柳如烟心疼地看着小九，紧紧蹙眉道：“小九，你受了伤？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小九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道：“姐姐，我没事。乞讨的时候也经常受伤，伤的比这儿重的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睡一晚就好了。”

柳如烟心中更加难受，想起小九过去的苦难经历，更是不忍。

柳如烟轻轻抚摸着小九的手，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和痛楚，她温声劝道：“小九，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可不是小伤，我们必须去医馆，让大夫看看。”

小九固执地坚持：“姐姐，真的不用浪费钱，医馆看病贵得很，我们还要省钱过日子。”

柳如烟知道小九担心什么，洛阳的医馆不便宜，她从前请大夫过府一趟都少不了二两银子，但她实在无法眼看着小九受伤却不管。她柔声道：“小九，我们不是已经赚了些钱吗？这点医药费还是负担得起的。你的手若不好好治，将来落下病根怎么办？”

小九见柳如烟如此坚持，心中感动但仍然犹豫：“姐姐，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柳如烟轻轻握住小九的手，柔声说道：“小九，听话，咱们去医馆。你这种伤，不会花什么银子，若是将来伤重了，我身边反倒是没人帮忙，难道你往后真像靠一只手过活？”

见柳如烟如此坚持，小九终于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姐姐，我们去医馆，若是太贵，我们便不治了。”

柳如烟未曾应答，丢下了一院子的东西便牵着小九便去找街上的药房，担心再次碰到意外，她们不敢抄近道，专挑了人多热闹的地方走。

柳如烟拉着小九，急切地在街上寻找医馆。她们穿过热闹的集市，绕过人群，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医馆。这医馆外表破烂，门口的牌匾已经斑驳不堪，只能依稀辨认出“回春堂”三个字。

医馆的门口挂着几串风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柳如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带着小九走了进去。

医馆内部同样简陋，墙壁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医书，柜台后面摆放着一些陈旧的药材罐子。地面上铺着的木板已经磨损严重，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整个医馆弥漫着一股药草混合着尘土的味道。

医馆里的人不多，几张破旧的椅子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病人，一个年轻的少年在柜台后面翻找着药材。

柳如烟带着小九走到柜台前，轻声对少年说道：“请问这医馆的大夫可在？”

“我就是，”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语气淡淡道。

柳如烟有些疑惑，在医馆内四周张望，心中诧异，难道这少年便是这医馆的大夫？这么年轻的大夫，医术是否可靠？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是哪位病了？”少年继续道。

柳如烟此刻也不好意思贸然离去，只得轻声道：“是我妹妹的手受伤了，想请大夫看看。”

正犹豫要不要信任眼前此人，便见小九急切地问道：“大夫，这治疗要多少钱？”

少年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不贵，敷药包扎加上药材，一共二十文钱。”

听到只要二十文，小九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转头对柳如烟说道：“姐姐，价格不贵，我就在这儿治吧。”

柳如烟虽然对少年的医术有所怀疑，但看到小九这么坚持，心中也有些动摇。

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少年开始治疗，想着若是中途发生变故，她再去找其他医馆也不迟。

他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坐下。他慢慢走到小九身边，仔细查看她的伤口，眉头微皱，随即说道：“只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但处理不当会感染，需要敷药治疗。”

少年看到柳如烟和小九，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坐下。

他慢慢走到小九身边，仔细查看她的伤口，眉头微皱，随即转身从柜子里取来一些草药，熟练地捣碎，然后敷在小九的手上，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他动作轻柔而迅速，显得非常专业，倒是让柳如烟松了口气。

包扎完毕后，少年叮嘱道：“这药需要每天换一次，伤口才能好得快。另外，这几天尽量不要用力，以免伤口加重。”

柳如烟见少年处理得如此妥当，心中的疑虑也逐渐消散了。她感激地说道：“多谢大夫，我们会小心的。”说完，柳如烟掏出二十文钱递给少年。

少年接过钱，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点了点头又低头开始捣鼓手中医书，等柳如烟与小九快要走到门口时，医馆内传出男子沉闷的声音：“明日记得来换药。”

柳如烟微微一愣，只觉这少年脾气颇为古怪，还是客气的应了一声，然后向其道谢。

小九的手包扎好后，柳如烟带着她回到小院。一路上，柳如烟依旧显得平静，而小九的心里却翻江倒海，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小院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在无声地质问她，柳如烟对她越好，她内心便感到越发沉重。

小九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白色的布条包裹得很紧，仿佛在提醒她心里的秘密也正在收紧。她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柳如烟，心中更是愧疚。

“小九，你手还疼吗？”柳如烟端来一碗清粥，关切地问道。

小九摇了摇头，强忍住内心的挣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姐姐，我好多了。”

下午的天空本是晴朗，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风开始变得冷冽，吹在身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柳如烟放下碗，将小院的门窗关好，“我们先进屋，看天气似是要下雨了！”

“姐姐，其实……”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柳如烟。那张稚嫩的脸上，尽显复杂与犹豫。她蹲下身，低声道：“柳姑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柳如烟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小九，什么事？”

“我......”小九咬着唇，风声在巷子里呼啸，雨滴终于开始落下，打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她鼓起勇气，声音有些颤抖：“我…有事瞒着你。”

柳如烟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但她依旧温和地拉着小九的手，轻声说道：“有什么事，我们进屋再说。”她迅速将小院内的东西一一搬到屋内，小九在一旁帮忙，心中却更加忐忑。

屋内的烛光昏黄而温暖，驱散了些许寒意。柳如烟坐在一张木椅上，示意小九也坐下。她的眼神柔和，但带着一丝探寻：“现在可以说了，小九，你有何时瞒着我？”

小九低着头，神色莫名，她并不奢求柳如烟的原谅，但她此刻是真的想要继续陪着她，没有负担的陪在她身边，小九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真相：“姐姐，当初你跳河自尽，其实是我假意救下你......”

柳如烟听到这句话，眼神疑惑的看向她，似乎并没弄清楚小九所说的假意是什么意思。

小九的眼神闪烁不定，她低下头，不敢直视柳如烟的眼睛：“其实，我一开始是联合其他几个人骗你的。我们是想通过假意保护你，获取你的信任，好从你这里得到些好处。”

柳如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愤怒。她的眉头紧皱，眼中燃起怒火，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话来：“你说什么？”

小九抬起头，眼中满是悔恨和真诚：“可是和你相处之后，我发现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很愧疚。我不想再骗你了，希望你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