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家,餐厅。
李立乾夹了笋片放进梁雅的碗中,平常语气问道,
“应决,星期天去看望外公外婆了?”
李应决停下舀粥的汤勺,抬头答道,
“是的”
赵楠呷了口营养汤笑呵呵的说,
“这不年不节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也不知道张家小子给应决灌了什么**汤了。”
李应决不禁眉头一皱。
赵楠话说的阴阳怪气,主次亲疏颠倒并非礼也,又何况张李前尘往事的嫌怨摆在在这儿,朋友可以,但矫枉过正是万万不能的。
“大嫂这话说的就不是了,应决和张家弟弟是君子之交,互相仰慕各自才华而已,可不许混淆”
李应泊坐在调高至与餐凳等的轮椅上笑眯眯的帮声道。
张延卓所有吃穿用度全是按照李家孩子的标准准备的,为了这事,赵楠曾明里暗里敲敲打打揣度李父的心思,并不时阴谋论张延卓狼子野心,包藏祸心,可最后张延卓走的时候衣帽间挂满的小几万的名牌衣物是一件没有动,卧室摆置更是与原初一样,此行直接照见赵楠的小人之心。至于为什么张延卓同意李父的提议,缘只是情意而已。
此话一出,赵楠顿时噎了一下,冷笑,混汤嘟囔道,
“谁知道二弟为什么总是往三弟那跑,又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她口齿不清,李应泊也自当没有听到。
“俨梓最近没有来?”
李立乾顿下夹过山药的筷子,不经意似的点拨。
冯俨梓算是李家常客,与李应决自小同学,此时提起显然有转移话题给赵楠台阶下以及提醒李应决注意的意思。
谁知赵楠根本不往上扯,李应慈更是自顾自的吃饭,作壁上观,像是屡屡挑起事端的不是自己妻子一样。
赵楠不加掩饰的斜睨了他一眼,继续生发,
“然然生病了,应决这个做小叔的可是没来看过一眼”
赵楠无比宝贵自己的儿子,大有为李家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从而立下了汗马功劳,地位崇高之意,李闻然的名字是时常挂在嘴边,但有人真要来看时又遮遮掩掩,恐怕他人谋害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次生病更是惶恐怀疑生恨,李应决有过礼节性的问候,此时提起不过再次上纲上线,倒打一耙,毕竟人事向来剪不断理还乱。
梁雅冲着给自己夹菜的李立乾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天真的模样靠近李应决,像学生时代咬耳朵,不过声音清晰却让整桌的人可以听到,
“应决,小孩子生病不是正常的吗?”
“大嫂可能过度忧心乱了阵脚。”
“可我们应决还没有成年呢,也是小孩子啊。”
李应决由不动声色的回应到最后不禁喜笑颜开。
从辈分来讲,李应决作为叔叔有这个看望的责任,但同样的思维,从伦理的实践上讲,他还没有到尽这个义务的年龄,赵楠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出错,怕是真的‘关心则乱‘了。
赵楠心中激愤无法诉诸口头,阴阳怪气的说,
“梁姨可真是反复无常”
明眼人都听出来了对梁雅平时与现在作为风格不同的暗讽,但其实梁雅至始至终都是走的同一条路线——不管不顾他人的目光,明明白白的说事。
李立乾闻言重重放下筷子,威严的模样,没有指名道姓,
“老大家,够了!”
赵楠面对仅比自己大了六七岁的梁雅叫不出妈这个字,却不知其‘正中下怀‘,梁雅一直认为自己就生了李应决一个儿子,其他人没有理由喊她母亲。
“爸,您别生气,赵楠她刚生完孩子,情绪不是太稳定,她一妇道人家,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李应慈鼓起勇气忽略李父那犀利的一瞥,不再保持安静装听不见,向一旁的妻子低声喝倒,
“给梁姨道歉!”
赵楠眼中泪水滚落而出,流苏耳环因为委屈气愤乱颤,终究紧咬嘴唇没有吐出一个字。
一旁李闻盼被餐桌气氛的急转直下吓的噤若寒蝉,手一抖,西瓜汁泼洒在了自己的白裙子上,接着就不出意料听到自己母亲的怒骂,
“一杯果汁都端不稳!天天还能干什么?”
李应决看着夫妻俩唱红白脸最后却迁怒小侄女,起身拉走泫然欲泣的小侄女,
“盼盼,小叔带你去洗手换衣服”
“一顿饭,吃成什么样子了?老大家的如果还没有修养过来,就在自己屋里好好待着”
李父用筷子敲了敲碗,严厉的说道。
赵楠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蹬蹬的上楼跑回卧室,李应慈脸色难看端坐餐桌,梁雅挖了勺银鱼蒸蛋放进李父的碗中,与李应泊同样心情愉悦、津津有味的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