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活”
李应决粲然一笑,那笑在月光下魅惑般晃了张延卓的眼,他离奇的片刻出神。
李应决果断把麦秸折断,不受控制的闷哼一声,脱掉上衣绑住伤口,拉起张延卓开始新一轮的奔跑,脚底钻心的痛,麦子鞭打身体,但他却从这痛楚中得到了奇异的折磨的快感。
手电筒的光仍在旷野中不断的搜寻,他们来到了尽头,那是足足四五米高的土堆。
“你先上去,再拉我上去”
李应决快速的下了指令,他**的脚已痛的麻木颤抖。
“不,我先托你上去”
张延卓犀利的眼神扫过,显然洞悉出他已无法借力,这看似合理的指令只是个托辞。
“好”
李应决没有犹疑的答应道,沿着较缓的坡,用没有受伤的脚踩着土块,再使膝盖上提,借势滚爬后立定,把手伸向张延卓。
张延卓伸手握住,脚踩斜角的土圪塔顺势而上,落定时却踏在了松软的泥土上,泥土顷刻散落,李应决眼疾手快的去捞张延卓,只碰到了布料,受重力作用也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滚落过程中,电光火石之间,张延卓下意识的抬手死死护住李应决的后脑勺,茂密葱郁的灌木丛中起到了缓冲作用,两人翻滚而下。
战壕般的田垄割裂大地,两人相对轻轻喘息避免引起敌人的注意,巡查的脚步声忽远忽近,李应决神经保持着高度紧张,大脑快速运转思考事件的经过,倘若是张永峰生前结下的仇敌,此刻目的达成定不会紧咬不放,而漓城局势已然进入尾声,最危险的时刻逝去,那么来人是为了最后一搏?或者杀人泄愤?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个家族不枝繁叶茂,牵连甚广,今日的举动只会引起李家的残酷报复与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良久,脚步声渐行渐无,两人暂时安全。
“我一直以为你们家属于书香门第。”
张延卓带着淡淡讥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父亲对我未来的定位是音乐家。”
李应决柔声回答,看向对方隐藏黑暗中的脸颊,却见其紧闭双眼,心下一惊,伸手摸去,是黏糊糊的血液。
黑色的风轻轻拂过满是泥垢与汗液的皮肤,李应决内心出奇的安宁,他死死盯住张延卓缓缓流淌血液的紧闭的眼眸,咽下饥渴的唾液,抑制住想要舔舐干净的冲动。
“呵”
张延卓轻笑一声。
“我们的人很快就来了”
李应决嗓音沉稳且不容置疑。他的行踪相当隐秘,除却家里人知道自己出去避风雨,其他人一概不知,又是父亲一手安排了自己的去处与系列程序,唯一的可乘之机在于最后的时间差。
但又是谁可以根据片段的路程信息推测出前尘往事,锁定张永峰所在的村庄地区?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李应决忽感一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