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北方,不知名的村庄,春雨绵绵,乡间小路泥泞不堪,道旁小麦清脆油绿,挤挤簇簇,暮色苍茫,路尽头泥筑砖砌的房屋孤单而空虚。
区别于黄土块的水泥地、露天的院落、锈色的井、从井头流落的清澈的水、单薄瘦削的少年、洗得发白的衣服、垂落的柔软黑发遮住眉眼,李应决站在门外,身旁行李箱像从泥沼中打捞起,入眼景象如此。
张延卓停住了压在压水柄上的手,警觉的抬起头来看向大门的方向,
斜飞入鬓,眉若远山,并刀如水,吴盐胜雪
李应决对在落后僻远的乡村看到这种眉眼心中略感惊异,有些拘谨的微笑询问
“张叔在这吗?”
一口标准流畅的普通话
“等着”
声线干净,却有着鲜明不适应的拗口。
张延卓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放下压水柄,由当院进堂屋拐进东屋。
趁这空晌,李应决带着少年人的纯粹好奇打量着这农村的四合院,一进一出,正房耳房算是齐备完全,东厢房不过残破的堆满杂物的室间,而西厢房名存实亡,三面围墙上盖塑料雨棚,敞开一面,堆叠的柴火出露,另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纸屑废品,所谓的南房更是几近于无。区别于京城四合院的典雅方正、尊贵雍容,农村的四合房见证的更多是代代农民的贫穷挣扎与艰辛劳苦。
“他醒着”
张延卓深深的看了站在大门口的李应决一眼,从堂屋出来在阶上抬手指了指东屋示意。
李应决低头看了看自己满鞋的泥垢,似是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随后卷上满是泥渍的裤管,就地打开了行李箱换了双干净的鞋,朝张延卓歉意一笑,穿过当院,径直走进东屋。
张延卓把那句“直接进来就行”随着井的活塞压进喉咙,留在水泥地的泥印实际无伤大雅,它们要么会被下一场雨冲刷,要么会被太阳晒干,泥块则随风飘散,但是有些道理或许会被他人理解,却不会改变根深蒂固的行为习惯,张延卓默默的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背后的社会矛盾现实已没有如此尖刻,但‘创伤‘的后遗症遗留,村中明目张胆的入室抢劫倒不会,但顺手牵羊不少有。张延卓一边压着水,一边确定着行李箱不会凭空消失。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本意为并州产的刀子锋利如水,吴地产的盐粒洁白如雪,李应决心中升腾起这两句话,是因为张延卓眼睛如水锋利澄澈,如雪晶莹冰凉,就是漂亮!当然,李应决不会将感受如此细致化,他是纯粹惊艳的状况下内心倏然而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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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