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为什么漓就这样昏过去了,解君以为是自己说的太过于直白,三两步追上孟章:“大哥!不是我干的!我发誓!”
孟章脚步加快。
“叫你话多。”
将漓送回卧房,孟章又拿起大夫的职责,给漓把脉,解君已经双膝跪在地上了。
“大哥,你觉得这样跪标准吗?”解君可怜巴巴地问。
“中毒。”孟章松开手回头看到解君这一式,“你跪着也解不了毒。”
他想不到漓是怎样中毒的,若是不知道中的什么毒,灵力不能乱解,看漓上次发热病,那是要出事的。
解君还跪在地上。
“大哥,你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孟章觉得有理,说不定漓背着他搞了什么毒药出来也说不准,他开始翻起旁边的案桌,发觉解君还跪着,很无语。
“起来一起找找。”
“阿漓被我抱了抱就中毒……”解君觉得自己玩过头了,她低着头翻着自己的衣衫,“难道是在妖界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不至于啊……”
“那你跪着好了。”孟章没翻出什么东西,将书册放回原位后,想起那串链子,于是转身在枕头下找到了白珠链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又打算塞回去。
解君看到这串手链:“这链子怎么拿出来了?”
孟章疑惑:“这链子怎么了?”
“大哥,你以前不是不让我动装着这链子的檀木盒子吗?”
解君想起自己偷偷开盒子曾经翻到过这手链,好奇问:“我倒想知道这链子是什么材质。”
孟章完完全全忘记有这回事,将手链递给解君。
“你能不能起来。”
解君总算是起身了,她拍拍膝盖接过链子。
“我看看。”
结果她一个手艺人看了半天没瞧出来这是什么玩意,一气之下开了灵力寻根源。
片刻。
“草。”解君骂了句脏话,“你怎么不把这玩意收好?”
孟章给漓擦了把脸,不知道解君在说什么:“这链子怎么了?”
“你!”解君看了看漓,又瞪大眼看着孟章,随后短暂地整理了语言,“这个链子用的是龙鳞,上头有你的灵阵,而且用的后颈鳞片。”
换而言之只有孟章才知道链子的来头。
“我本源为星辰哪里来的……”
星宿化为龙形,封为孟章神君,意为青龙。
“我干过这种蠢事?”孟章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用后颈鳞做过一串手链,他坐在榻边,手还把着漓的脉,既然这样就试着用灵力寻找。
“看来是这链子的原因。”孟章发觉确实是链子的原因。
“……大哥,去看看病吧。”解君坐在茶桌旁边,干了一杯茶水,“你应该有些病。”
还是大病。
毒解,漓脸色也好了。
孟章没有搭理解君,手里捏着白珠子。这里面有他设下的灵阵,还有那个“阖”字应当也是他刻下的,而且这字竟然就和他自己给漓取得字一样……
“你……”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解君抢答,“别人后颈鳞都是做贴身武器的,倒是有些会玩的,拿来做成用具……啊。”
解君想到些什么,又将想法抛走了,她大哥会干这种事?天界谁人不知孟章神君一点不通情爱。
“我究竟是忘记了些事。”
“我看也是。”解竹元赞同式得点点头。
“不过这链子前几日漓也带着,没什么问题。”孟章想不通为什么就突然中毒了。
“拿去磨牙了吧。”解君开了句玩笑话,“大哥,我去看看亭子建的咋样了。”
她出屋子前还替孟章关好了门。
“是人又不是蛟。”
……
漓好的很快,傍晚就气色全好,醒过来了,他不晓得自个晕倒,原因是昨日含了白珠链子。
孟章坐在案桌上翻看漓的功课,看到漓起身便唤道:“阿漓。”
“公子?”案桌后搁着一个雕花屏风,漓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孟章思索着要不要告诉漓这个链子不要随便拿来磨牙,他琢磨了一会,还是坐在榻边语重心长地说:“阿漓,你……平日吃的不够吗?”
“公子为何突然问我这个?”
“你……”孟章垂眸捏着手里的白珠子,“那你拿这串链子……”要是说磨牙怕是会伤到漓的心,干脆示意一下。
漓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显得特别的难堪,他昨天既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又把东西都处理好了,这顾扰尘怎么发现的?要是真的被发现了,这还怎么做人。
“我没有……”榻上人的脸色很难看,撇过头不敢看孟章的影子。
屏风外边的神君以为是伤到了漓的自尊心,连忙换了说辞:“我的意思是,不要拿着做些奇怪的事情。”
越描越黑。
漓干脆又躺下了,他将被褥拉到最上面,试图盖住自己的脸,小声吱呜:“公子,我头疼……”
“那你休息着。”孟章自知不大会说话,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补上一句,“晚饭会送来,要是饿了就再吃一顿。”
“……好。”漓听到没了动静,才将被褥掀开,拿起床头的白珠子,塞到床榻最里边,又想着不对,拿出来挂在手腕上,最后干脆还是压在枕头下。
孟章把漓的状况告诉了解君,解君懂得是比孟章多,听过一遍,一开始不敢相信,后来又仔细思索了会,要是漓真的如她所想。
岂不有趣。
轮到解君语重心长地劝诫孟章。
“大哥,你反思一下,你和漓现在什么关系。”
“这……应是夫子与学生。”孟章肯定回答。
解君暗骂一句酆都的药不灵。
“偌大的宅子就你俩住着,你管这叫师生?”她一脚踏在凳子上,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水,“这叫什么你自己想想啊,还一个屋子睡过呢!”
解君将茶水一饮而尽,她没给孟章反驳的机会:“你想想,阿漓一个对其他男子有抵触的人,为什么让着你牵手?还去听曲,同船?大哥,你清醒点好吗。”
孟章被问的说不出,但是他还是恼羞成怒,起身猛地拍桌。
“这怎么可能!”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解君也一拍桌。
幸好有结界漓一点都听不到。
两人都觉得对方有病,默默坐下不说话,一个喝茶,一个扇扇子。
“大哥,要是真的如此,你打算如何。”解君缓和了语气。
孟章还是茫然的,他不太懂这个:“我……最近确实心头难受,总以为是什么病。”
“我真是奇了怪了,都是一个岁数的人,就你健忘还什么都不懂,大哥你少活了几千岁吗?”解君的嘴还是像钢炮一样,突突突地打。
“那我去问问白泽。”孟章又起身想要走,被解君拦下来,她涨红脸,将话外话说了出来:
“就是他叫我来的!”
孟章实在是不懂了,为什么连白泽都知道这玩意,难不成那月上君也……
“好嘛,就你自己不知道。”解君拉着孟章坐下,像个媒婆似的,“既然是第一次就好好想想。”
“你有资格说我?”
“我至少还懂一些。”解君在这一方面简直就是大胜利。
孟章没话说,开始沉思近日所作所为,到底何为情爱,他不知道,但要真如解君所言,他岂不是辜负了漓。
“那我……去问他。”孟章在这方面实属像个孩子,恰似第一次拿到心仪玩具的孩子,却不知道怎么摆正,只是呆呆地坐在旁边看着不敢下手。
解君急了,又把孟章拉回来,她的小钢炮再次着急起来:“那你要怎么说?你有什么权力去问阿漓?人心是封闭的,若是自己不打开,那你剥出来的只是空壳。”
孟章实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头,一会说他的不对,一会说他又不能去问。
“那我……”
这位神君丧气地坐在凳子上。蒲扇不在摇动,耸拉拉地趴在桌子上。
“大哥关于那沈家一事。”解君热的汗直流,抢过孟章手的扇,“沈殷是狐妖,还是妖界有名的那位。”
孟章捏捏眉心,也热的慌。
“那狐妖怎的了?”
“你要怎么和阿漓说沈家的事情。”解君知道沈殷身份也是黄柏庄与她谈起。说是这位大仙没事跑去祸害人间了,叫解君注意一点,结果解君跑去临安买木料时候就看到这位大仙变出原身带着易容的当朝公主逛大街。
孟章本就没打算告诉漓沈家的事情。
“等到漓过完这一世再解释沈殷一事吧。”
“那……大哥,啥时候吃晚饭。”
头上金乌终于落下西山去,解君没做多少工,已经开始在喊饿了,她看了看旁边在思索大义的孟章:“那我先去问问阿漓。”
“等一下!”解君还没有走两步孟章喊住了她。
“我去。”
孟章失去往日一副冷静观大局的旁观者表情,心急如焚地放下蒲扇,朝着自己的卧房走了几步。
“走错了!”不远处解君大声一句。
孟章这才调转了方向。
忽然觉得夕阳一寸很漫长,犹如这去庖屋的路,洒下一地的绯红。
解君的话引自:人有什么权力去挖掘人的心呢?人心是封闭的。那就让它封闭着吧。——《生活,是第一位的》汪曾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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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