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被吓住,往后躲了一下,回头看是贺勐义,虽然喘着粗气,但没再口不择言了。
“以前的事情我已经给你道歉了,”傅琢往贺勐义方向走了两步,对林凌说,“你对我做的事情还没有道歉呢”
林凌咧开嘴,哼出一声笑,说:“我对不起你什么?不想再见到你们,你们走吧。”
“傅琢,走。”贺勐义转身,回头对傅琢说,语气无波无澜,整个过程没有看林凌一眼。
“在高中的时候你们就勾搭在一起了吧?”林凌衣袖下的手捏紧,瞥着傅琢说,“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把我当老鼠一样逗弄这就是你们少爷的乐趣吗?”
傅琢停住脚步,听到林凌的话,回头奇怪地说:“你在说什么啊,不要一口一个少爷,你也不是老鼠,我喜欢你的活力,和永远用不完的热情,现在也是。”
林凌抬头,眼神还含着一些自己也控不住的希冀。
听着傅琢继续说道:“我想和你做朋友是认真的,也没有和任何人勾搭,后面发生的事情你自己不是清楚吗,你转学了不是?”
林凌看了眼贺勐义,他依旧站在傅琢后面,一言不发却极具存在感。
林凌确定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人,贺勐义这个名字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听。那段黑暗的时期,自己的恐惧与愤怒都发泄于那个一瞥而过的背影。
现在脑海中的身影与现实重合,自己转移情绪有了实质的寄托对象。
记忆有了合理的逻辑。
“我怎么转学的如果你不清楚,那你应该去问问贺总,”林凌发红的眼神慢慢挪到傅琢干净的脸上,“你们不是伴侣吗?”
傅琢回头看了一眼贺勐义,说:“难道不是你羞愧难当自己转学的吗?”
林凌感到脸火辣辣地烫,在这对夫夫面前自己像个小丑,他紧绷着身体加大音量说道:“他是个神经病,你知道的吧!还是说你也是个神经病,你们是一路的……”
说着说着他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明白了说什么都不会对他们俩造成伤害。
“我会问他的,你收拾一下自己吧,做明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再那么冲动了。”傅琢见他这副模样还是心软了,温和地说道。
他转身准备离去,本来也无意与林凌对峙。他向贺勐义投去感激的一笑,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会觉得贺勐义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你鞋都脏了。”傅琢注意到贺勐义的皮鞋沾染了一圈泥土。
刚刚林凌将傅琢拉扯到别墅阴冷的一角,枝丫疯长没有修剪,泥土松软,贺勐义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衣服与鞋都脏兮兮的。
傅琢无心说的这句进了林凌的耳朵,像是火苗扔进了油桶里。有人心里五味杂陈,你却在意他鞋脏不脏。
林凌本来阳光的长相因不甘变得扭曲,他恶毒地想着烂泥就该有个烂泥的样子,便笑了出来。
“你也在他面前脱光衣服,看你有个疤的胸口,和后腰的胎记吗?”
刺耳的嘶哑声夹杂着嘲弄,在这个隔离了热闹的角落听得清清楚楚。
傅琢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阵黑影闪过,林凌的脑袋已经被贺勐义的手控着撞向了白色真石漆的墙壁。
“我就说……他是个神经病嘛哈哈哈哈哈!”林凌额头冒着血,眼睛都睁不开,还咧着牙笑。
傅琢一瞬间以为自己又穿书了,这不是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
贺勐义面无表情举起拳头,傅琢冲上去赶在它落下之前握住了。
“别,不要打人。”
贺勐义并不像冒着怒气那样失去理智的人,傅琢过来他便松开了林凌。
“给王兑打电话。”贺勐义反手握住傅琢的手,对他说道,神色有一丝疲惫。
傅琢点头,拨通了王兑的电话。
贺勐义接过来说:“西南门右边园林走两百米,来接这个姓凌的,摄像头如果有录到些什么给删了。”
“呵呵呵真了不起,打了人就想这么完了吗。”林凌头昏眼花扶着墙。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完了,暴力是最低级的,你以为就打你一拳就结束吗?”贺勐义挂掉电话,回头看着林凌的脸,说,“你不提我都要忘记你了,以前你对傅琢做的事也没完。”
林凌忍住犯恶心,咬着牙说:“你承认是你做的了,逼我转学的事情。”
傅琢并不清楚他转学跟贺勐义有什么关系,转头看贺勐义,贺勐义没有说话。
“你听到了吧,我怎么会跟这个神经病在一起,你来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不知道他是大家口口相传惹不起的神经病吗?”林凌滑到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继续说道。
“如果你不在,他可能会打死我。”
“你闭嘴吧,”傅琢叹口气,说,“我觉得你更有病,要不是我还有记忆,我还真信了你说的话,好好睁开眼看看自己吧,都是你自找的。”
左边响起踩碎干树叶及枝条的刷刷刷声,是王兑带了几个保安走过来。
傅琢放开贺勐义的手,走到林凌跟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说:“你有什么不甘,难道觉得你只是比他家世差吗,他从来没有随心所欲利用自己的力量和强健的体魄压制我,甚至他的感情……也未强加给我。”
“你说的垃圾话也没意思,看过我的一道疤和一个胎记而已,”傅琢笑起来,纯良天真,他轻轻说道,“他摸过的都不止这些。”
林凌被保安抬走,脸色苍白,模糊中听到傅琢的声音,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那声音与多年前叫他学长时一样动听。
他享受着追捧,喜欢被簇拥着成为焦点,当知道天天来看他打球的是个小少爷,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而且小少爷矜贵漂亮,还没有坏脾气,干净清爽地表达他的欣赏。而青年已经看不清这纯粹的感情,心思长满了各种**。
傅琢的一颦一笑在他眼里成了勾引,他喂养的**疯长,激情像火一样肆虐燃烧。
他渴望着能拥有看得到的傅琢,还有看不到的地位财富权利等等。
一日,在赛后傅琢陪着他去体育器材室放球,泛红夕阳照在傅琢侧脸,连绒毛都闪着光。可能是阳光照得傅琢脸太红,也或许是自己迷了心窍,他以为傅琢也跟他一样有着急切的心情。
在无旁人的器材室,他推倒了傅琢,不顾傅琢的反抗,扒开了傅琢的衣服,沉浸在个人**的漩涡中。
直到被傅琢狠狠踢了裆部一脚,他才稍微清醒过来。
理智回笼后,他冷汗直流。傅琢已经跑了,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惹恼公子哥的可怕传闻一件件从脑子里冒出来。
他忍着痛出去追傅琢,不管怎样先解释一下,然而追到校门口,只看见傅琢上了一辆黑色的车,没作任何停留开走了。
早放了学,学校空荡荡的,他以为自己完蛋了,蹲在校门口,一方面是因为□□疼痛,一方面是闯祸后的恐惧。
一阵时间过去,他站起来准备回学校拿包,在门口与一年轻男子擦肩而过。
那男子就是当天在学校做了演讲的优秀毕业生贺勐义。
他现在回想起来,贺勐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看垃圾一样。
林凌躺在担架上,围上来的人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他闭上了眼睛,万千纷扰隔于视线外,他想看看傅琢说喜欢的那个凌嘉林原来是什么样的。
王兑出来后,石渊几人也跟着出来,正好见林凌被抬上了送去医院的车,几人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傅琢几人从园子里出来,傅琢走在前面,贺勐义跟在身后,王兑最后。湿润的泥土粘在鞋上,偶尔还需要用手拨弄挡住路的干枯枝条,尽管神情各异,但竟都显露一种泰然自若的姿态。
饶厉不禁把目光重新投向傅琢,他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怎么会错以为他是依附在谁身上的金丝雀。
贺勐义与王兑道别后,看着傅琢。
傅琢也没有心思逗留,便与贺勐义一同离去。
“我得跟你说明一件事,”傅琢侧头看贺勐义的脸,眨眨眼睛说道,“我可没有在林凌面前脱衣服,你不要误会我和他的关系。”
贺勐义冷淡的脸终于勾了一下唇角,回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因为我讨厌不解释清楚而产生误会,虽然我们不是真夫夫,但假的就是假的。”
贺勐义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问:“你想让我解释些什么吗?”
司机已经将车开到面前,傅琢上了车,见贺勐义没动,按下车窗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觉得不用解释也行。”
贺勐义上了车,坐在傅琢旁,不再说话,拿出他的手机处理一些工作事务。
天色渐暗,傅琢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觉得将贺勐义推向石渊更是一个失误,而林凌的事情更是始料未及,就不该带贺勐义来。
毫无收获,还惹了一身不快。
傅琢头靠在车窗上,车窗映出贺勐义的影子,他无事可做,就看着影子发愣,影子张了嘴说。
“你什么时候想要解释,我都可以说。”
傅琢动了动眼皮,反应过来是贺勐义在回应他刚刚说的话。
他点点头,也不管贺勐义看不看得见。
车子一路向前开去,车上一片静谧。什么时候,他们也是可以共享沉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