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温舱的钢化玻璃在苏婉眼前炸裂,培养液裹挟着尖锐的冰碴喷涌而出。编号S-24的克隆体赤足踩过满地狼藉,足底与菌毯接触的瞬间,那些猩红孢子竟开始逆向生长,在她苍白的皮肤表面编织出血管状神经网络。苏婉的后颈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泪痣渗出的血珠正被某种磁场牵引,在空中勾勒出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检测到同源基因共振。"
实验室的AI突然激活废弃的机械臂,生锈的钳口咬住苏婉的婚纱腰封。她反手将骨戒嵌入机械臂关节,0011的二进制代码在锈蚀的电路板上烧灼出通路。当机械臂调转方向攻向克隆体时,顾淮之的手术刀破空而至,刀刃精准切入动力核心,飞溅的电解液在墙面蚀刻出蛇形刺青的轮廓。
苏婉趁机滚向操作台,腕间玉镯撞碎恒温箱的玻璃罩。五只瞳孔泛金的实验鼠窜上她的肩膀,啮齿啃咬玉镯的瞬间,量子芯片释放的脉冲波在空气中具象化成母亲的三维投影。那些悬浮的代码穿过克隆体的身躯,在她胸口映出环状密码锁——正是防空洞里见过的拓扑学密钥。
"你以为继承的只是遗产?"
顾淮之扯开被电解液腐蚀的衬衫,心口的机械核心暴露出旋转的齿轮组。他抽出嵌在轴承间的紫罗兰标本,干枯花瓣在磁场中重新舒展,每片叶脉都闪烁着苏婉的基因序列。"这才是蜕皮计划的核心,用至亲的思念喂养仿生人灵魂。"
克隆体突然发出高频尖啸,实验室的钛合金墙壁应声龟裂。海水从裂缝中倒灌而入,苏婉的婚纱被咸腥的浪头打湿,那些母亲手绣的紫罗兰暗纹遇水膨胀,竟在布料表面生成防水薄膜。她抓住漂浮的操作台残骸,发现裂缝外竟是太平洋海底——整座实验室建在废弃的钻井平台上。
"检测到亥姆霍兹共振。"
AI的警报与顾淮之的冷笑重叠,他军靴底的磁吸装置与平台钢架咬合,在惊涛骇浪中如履平地。当苏婉试图游向透光的海面时,暗流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漂浮着泪痣位置不同的克隆体。她们的哭声与S-24的尖啸共振,在海水中形成致命的次声波。
玉镯在此时迸发耀眼光芒,量子芯片强行接入钻井平台的中控系统。母亲的全息影像在怒涛中展开军工密档,苏婉终于看清文件标题——《第23代情感仿生人培育协议》。签约日期赫然是她三岁生日当天,乙方签名处是顾淮之脖颈刺青的纳米机器人排列成的电子签名。
"游戏结束。"
顾淮之的声音混着机械运转的轰鸣,他锁骨处的蛇形刺青突然脱离皮肤,在海水中重组为微型潜艇。当舱门咬住苏婉手腕的玉镯,她看见钻井平台底部伸出巨型机械触手——那竟是放大版的实验鼠尾巴,每一节金属骨节都刻着缠枝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