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庙内,许仙穿戴严整,面色恭敬,对着神像行三跪九叩大礼,一旁观看的众医者,心中虽有不甘,但看到摆在供桌上的四件宝物,皆是罕见,再想刁难,已无说辞。
玉清以之前所幻化的寻亲妇人模样隐在人群中观看,直到祭礼完成,欲转身离开,感到身后人群骚动,回头观望,见一儒生装扮的中年男子被几个医者围住见礼,细听后才知原是知府陈伦便装私访被认出,众人纷纷拜谒后,几位长者引陈伦进大殿内进香。
陈伦向三皇进香之后,对庙内百姓讲了几句官话,然后便让众人各自去忙,再与许仙叙话,应是念着前番医治妻儿之情,陈伦对许仙算是和善亲近,反观许仙,倒是有些拘谨。
说话间,陈伦看到香案上的“四宝”,不品其他三样,独把金狮镇尺拿在手中观赏,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看他表情,甚是喜爱,不舍放手,旁边一医者走上前,陪笑:“大人可是喜欢这金狮镇尺?”
陈伦一脸的赞赏:“妙,妙啊,不想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精致的宝贝,你看这狮子悠然神态之相,简直就像活的一样。”
那医者听闻,转向许仙,笑的得意:“即是大人喜欢,不知许兄肯割爱否?”
玉清在一旁听了皱眉,好在许仙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面露难色,那陈伦亦不是个贪官污吏,素有清廉之名,听了那医者的话,立刻纠正:“诶……本府是喜欢这金狮镇尺,但岂可夺人心爱之物!”说着将金狮镇尺还给许仙,许仙没有接,而是请罪道:“大人,实不相瞒,这四件宝器乃是贱内家中传物,今日该小人轮当祭奠三皇老爷,贱内为解小人之急,所以才拿出来,小人实不敢私自将贱内家中传物赠予大人,然大人若真喜欢,小人大胆思忖,欲将这金狮镇尺借予大人观玩几日,不知大人肯惠纳否?”
本已是峰回路转,听了许仙的话,玉清气的在心中骂了句:呆子!身边又没个人商量,因是祭祀,白素贞已嫁作人妇,不宜抛头露面,所以青莲也没有跟来,这时却听陈伦有些惊喜的问道:“哦,许大夫真的肯割爱将这金狮镇尺借给本府观看几日?”
许仙拘谨:“小人只恐大人不纳!”
陈伦高兴:“许大夫的美意本府自然要领,不过,请放心,三日后,本府定将金狮镇尺原样奉还!”
许仙唯诺:“不敢,大人只管尽兴!”
陈伦高兴,让随从拿了金狮镇尺,与众人告别后回府。众医者见陈伦拿走了金狮镇尺,有心中暗自高兴的,也有眼红宝物的,心情不一,各自回了!
许仙收拾了其他“三宝”及香案上的供品,与伙计两个一道回家了,唯玉清一人留在三皇庙内犯愁,心中有股邪火不知该向谁发!
是夜,青莲来找玉清,已是知道许仙把金狮镇尺借给知府陈伦观赏一事,担心的问道:“姑娘,咱们该怎么办?”法术只能维持三天,三天后那金狮镇尺就会变成木头!
玉清沉思片刻:“我今晚去陈府一趟,看能否把那镇尺换了。”陈伦拿走的那个镇尺还剩一天的时间,她用新的替换,自然能撑到他归还之日,当然,前提是他不食言,确定三日后归还!
“姑娘,还是奴婢去吧!”
玉清道:“陈伦向来为官清正,爱惜子民,得神明护佑,他府前有门神守着,你是进不去的。”
“可是姑娘……”既有门神看门,姑娘又怎会进的去?
“我也只是去碰碰运气!”
“那奴婢同姑娘一起,若真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一会你回去后便直接睡了,明天找个时间,将宝物是朽木之事告知姐姐,让她有个准备,别再出了什么乱子。”
青莲点头轻应!玉清再安排:“记得避开姐夫。”
“奴婢知道了。”
“回去吧!”
“是!”
青莲离开后,玉清也随后出了客栈去了陈府。
深夜,陈府门前安静,只挂着两个圆柱形嫦娥奔月纸画的夜灯,玉清在对面避影处观望多时,见无异样,随后走出,欲从大门右侧翻墙而入,被人拦截,落地站稳后,看向来人,正是两位门神!
只听一个询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夜闯陈府?”门神见玉清容貌不凡,形神俱佳,身上亦有些浩然正气,不像是宵小之徒,所以,问话的语气还算客气。
玉清见礼:“无意冒犯两位尊神,只因事急,欲见陈知府一面,还请两位尊神放行!”
另一个道:“我二人在此守护,你若不说清事由,断难放你入内!”
玉清沉思一会,放弃:“既如此,我只有白天再来了,叨扰了!”说过转身离开,两位门神望着离开的人,疑惑对视一眼,一个道:“她是什么人?”
另一个道:“看不出来!”
一个又道:“我看,不是精怪,就是哪府的仙子,否则何以引得你我出现。”
“我看多半是哪个府里的仙子下凡游玩,遇事来寻陈大人!”
“管他呢,她既是不纠缠,咱们也不去惹那麻烦,回去歇了!”
“好!”
玉清放弃,是不想硬闯闹大了动静。门神下放守护凡间有道之人,是为阻妖魔鬼怪的入侵,今晚,她能引得二人出来,可是身上妖气仍未除尽?又转念一想,若仍有妖气环身,为何元修、陆一、白鹤、法海四个都没有看出她是妖呢?还是说这门神比白鹤还要厉害?
如果真的认出了她是蛇妖,就应该抓了,或者威吓一番,然二人态度还算客气,并无轻视之意,想来应不是认出她是妖,或者如白鹤一般,把她认成了凡间修道之人,所以,她提议白天过来,二人才没有反对!
第二天,玉清化成妇人的模样,跟随陈府买菜的仆人到了后门,使用移身术进了院子,正如她所想,门神只阻夜间访客,同时也证明了他们没有认出她的蛇身,否则,不论白天还是夜晚,若要进府,必须过他们那一关!
玉清进了陈府,避人耳目,找到书房进去,金狮镇尺并不在书案上,心中奇怪,这镇尺是压纸之用,陈伦不把它放书房,还会放哪里?
又找了一遍,所有角落和橱柜都看了,仍没找到,出了书房,玉清决意去找陈伦。走了大半个院子,终于在一处花厅内找到了陈伦,只见他正拿着金狮镇尺对着太阳观看把玩,脸上神情十分愉悦,是真的喜爱这镇尺!
玉清见了无语,果然是书生本性,她变出四件宝物,除这金狮镇尺,还有夜光杯、玉麒麟、珊瑚树三件,哪一件都比金狮镇尺精致,莹润,夺目,但这陈知府却独爱这书房之物……
不多时,有丫鬟来说,夫人有请!陈伦收金狮镇尺于怀中后,跟随丫鬟去了夫人房内!
难怪在书房中找不到,感情这知府一直贴身放着,玉清在心中吐槽一番,决定等陈伦出来,把他怀中的金狮镇尺换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陈伦从房内出来,摒退左右,一个人去了书房,玉清跟去。
书房内,陈伦拿出金狮镇尺压在纸上,开始写诗作画,写的是前人的诗句:大鹏一日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诗风不一,应是随性摘写,画了一幅墨竹图,题名:风幽!最后放下笔,看看外间日头,不到午时,遂坐在书案前,以手支额,略作休息。
玉清听他呼吸沉稳,已是睡着,于是现身,看到案上金狮镇尺,欲趁机换了,却不想从陈伦身边出现一童子,拿了镇尺在手,质问玉清:“汝何人?竟敢私闯老爷书房!”
玉清见了童子心惊,暗道:“这陈伦,竟有如此功德,身边居然有随侍童子!”于是解释:“仙童莫怪,老妇人并无害人之心,这金狮镇尺似是我前些时候丢的,听闻现下在陈知府手上,所以来认一认!”
童子了然,不屑:“原是为镇尺而来!”
玉清观他态度,知被人当贼了,也不解释,只道:“烦请仙童借老妇人一认,若不是前番所丢,老妇人这便离开!”只要她拿到镇尺,她就能换掉。
童子却是把金狮镇尺贴身收了,语气不善:“这金狮镇尺乃是我家老爷向许大夫借来观玩的,有言在先,三日后必会归还,若被你拿去,老爷岂不是要失信于人了。”
玉清耐着性子解释:“仙童莫要误会,我只是看一下,并非要据为己有!”
“不行!你要观看,待我家老爷还了那许大夫后,随你观看!”
到时就晚了!玉清见童子之意不给,欲强行把镇尺换了,伸手去抓童子,被他躲过,于是两人在书房中追赶,玉清怕动静大了吵醒陈伦,想施法让他沉睡,又被童子阻了,看出她的意图,故意推翻了桌案上的笔筒,陈伦惊醒,玉清隐身,童子瞬时将镇尺放在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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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金狮镇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