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伦被惊醒,望着散了一桌的笔,向窗外瞧了眼,芭蕉微摇,只徐徐清风,并非狂风,为何笔筒会倒?看了眼桌上的金狮镇尺,笼于袖中,向外喊了声:“来人!”
房外仆人进来:“老爷!”
“刚才可有人进书房?”
“回老爷,小人一直在外候着,没人进书房!”
“这就奇了!”陈伦疑惑:“为何笔筒会无端散了呢?”
仆人向书案上瞄了眼,见笔筒倒在桌上,笔散落周围,于是道:“老爷,可是有猫从窗户处进来了?”
“猫?咱们府中养猫了吗?”
“或是别处的跑了过来!”
陈伦仍自心疑,对仆人道:“你出去吧!”
“是!”仆人退出书房,陈伦收起笔筒,玉清见他有童子随身跟着,无接近的机会,便离开了陈府。
回到住所,青莲却在房中坐着,见到玉清,起身迎上:“姑娘,你去哪里了?”
“陈府!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白天人事繁杂,易引人注意!
“娘娘不放心,命奴婢前来听信。”
“姐姐已经知道了?”
“嗯,奴婢按姑娘的吩咐,已经全告诉了娘娘。”
“姐姐可有说什么?”
“娘娘说姑娘所虑的是,其他三宝她会妥善处理,只是,知府拿的那个镇尺,姑娘要尽快换了才好!”
“嗯!”玉清应了声,接了青莲递的茶杯喝了些水,青莲问道:“姑娘这时去陈府,可是昨天夜里不顺?”
“昨晚被门神拦了,没有进去!”
姑娘所料不错,原来那陈府真有门神看守,只是……青莲担心的问:“他们可有伤着姑娘?”
玉清摇头:“我们不曾交手!”
青莲心疑,夜里未能进去,白天门神亦在,可进得去?于是问道:“那姑娘这次可是进去了?”
“嗯!”
怎么会?答案出乎意料!心中虽然更加疑惑,但消息令人高兴,青莲高兴询问:“这么说,姑娘已经将镇尺换了!”
玉清摇头:“陈伦贴身带着金狮镇尺,而他身边又有护身童子,近不得他身。”
“护身童子?”青莲惊讶:“这陈知府究竟是何人,怎会有护身童子?”
玉清沉默摇头,事情的确有些棘手!
外有门神看守,内有护身童子跟着,金狮镇尺又是贴身带着,这该如何是好?青莲担心:“姑娘,咱们现下该怎么办?”
玉清沉默良久,才道:“如今,只能让姐夫去府中讨要了。”
“镇尺本是相公借出去的,这才过了一夜,对方又是一府之长,相公肯去要吗?”
“不肯也要去,只能让姐姐去劝了!”
“是,奴婢这就去回娘娘!”
青莲离开后,玉清只觉有些心神不宁,这次不像前番端午节那么顺利,可是天道使然,不得改变?坐卧难平心绪,于是去城外河边走了一阵,才渐渐放松。
第二天清晨,青莲来说,白素贞以金狮镇尺是父亲生前深爱之物,今日是父亲冥诞祭祀之由,央求许仙去陈府要回金狮镇尺。
镇尺是他借出,况对方还是一府之长,许仙心中本是不愿,但因是亡人爱惜之物,又逢冥诞,不能驳了妻子的孝心,于是硬着头皮应了,到了知府门前,却是犹豫着不肯进去。
玉清跟来查看,见他这般为难之相,既觉好笑,亦觉好气,笑他左右为难把自己逼入窘境,气他自作主张,让好事变成了坏事!
许仙在陈府门前踱步,府内走出一人,见了许仙,认识,客套问话,许仙把来意讲了,那人道:“既是找老爷的,许大夫里面请!”许仙跟那人进去,玉清心下放松,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下,没站稳,向一旁趔趄了两步,好在没摔倒!未及看清来人,只听一个声音嚷道:“让开,你这个没长眼的村婆子,挡着我们少爷的道了!”
玉清这才看清,推她的是个狗仗人势的家丁,他口中的“少爷”是个穿着华服锦缎的油腻胖子,被五六个仆从簇拥着,手拿逍遥扇,自我感觉良好。一群人从玉清身边走过,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这还是在知府门前呢,就这么嚣张,平时指不定怎么着呢!玉清嘴角露笑,略一施法,五六个仆从同时举起手中棍棒打向少爷,少爷刚要发火,又挨了一轮,找了空子钻出包围圈跑了,几个家仆拿着棍子追,这一现象顿时成了街上一道风景,路人纷纷停下观看,笑着指指点点,就是没一个上前制止的,那少爷抱了头,鬼嚎着向前跑,仆从紧追不舍……少爷和仆人跑的远了,有的追过去看热闹,有的说说笑笑的离开了,街上恢复平静。
玉清在街上走走回回,大概等了半个时辰,许仙从陈府出来,让她惊疑的是陈伦也跟了出来,且是穿了官服的,身后跟着一帮衙役。
跟随众人到了保安堂,许仙引着陈伦进入内院,门前有两个衙役守着,玉清进不去,只隐在前来瞧看的街坊邻居中听消息,人群中有位老者凑前问道:“这位差爷,许大夫家这是犯什么事了?”玉清看时,原是隔壁卖茶的王老爹。
官差不耐烦的摆手:“去去去,别在这里瞎打听,免得惹祸上身!”
老爹讪讪的退下来。
玉清走出人群,找一僻静处,移身进了院子,发现白素贞和青莲不在院内,走近客厅,躲在门旁处观望,中央放着四块朽木,正是她变“四宝”所用的,这时听陈伦道:“许大夫,本府没有骗你吧,若我没有猜错,你那娘子应是精怪所化。”
许仙已是面色苍白,满头虚汗,摔坐到地上。
陈伦身边的童子发现了玉清,得意的向她吐舌头做鬼脸。
知道是这小童在捣鬼,欲转身离开,童子移身堵在她面前,玉清见了生气:“小鬼,是不是你在捣乱!”
童子嘻嘻发笑:“老太婆,说什么那金狮镇尺是你所丢,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如今已被我识破,告诉了我家老爷,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我跟你小屁孩说不着!”事已至此,要想法补救才好,玉清着急去找白素贞和青莲,说过便要离开,童子出手阻拦:“老太婆,这么着急离开,难道害怕了不成?”
玉清懒得跟他啰嗦,直接虚打了一掌,趁童子躲开之际,绕路走了。
童子以为玉清怕了他,紧追不舍,到了一个巷子,玉清见四处无人,停下:“我说你这小鬼,你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童子站定:“老太婆,你只要告诉我,逃走的是什么妖怪,我就放你离开!”
玉清装糊涂:“什么妖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童子嘲讽:“你这老太婆,帮着妖怪害人,枉活这么大年岁,不知羞,羞,羞,羞!”
臭小子,就这么点法力也想学人多管闲事?还老太婆,那法海老和尚都比你强,至少人家还看出这是她幻化的容貌!不让你撞下南墙,你就不知道婆婆我也是蛇妖!玉清微笑,摆手唤他:“小鬼,你过来!”
童子警惕:“做什么?”
“自然是告诉你,逃跑的是什么妖怪!”
“什么妖怪?”
“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童子犹豫了下,向前走了一步,停下,玉清见了轻笑:“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哼!”童子不屑:“量你一个凡人也不能对我怎么样!”说过大胆往前走。
“是,我是不能对你怎么样!”话音未落,已是用青绫把童子裹了吊起来挂在旁边一户人家的椿树稍上。玉清站在一旁的树枝上,轻笑:“不过,把你吊在这里三天三夜,感受日月星光,体味被风亲的滋味,还是可以的。”
童子摇动身子,默念咒语,使尽浑身解数,终是挣脱不了青绫的束缚,玉清友善提醒:“别费力气了,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术,不到时间,连我自己都解不开!”
童子恼怒:“老太婆,快放我下来!”
“你这小鬼,年龄不大,耳朵倒先不好使了,刚才不是说了吗?时候未到!”
“老太婆,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老太婆……”
玉清捂着耳朵:“闭嘴,再喊我可要加时了。”
童子真就闭了嘴!
玉清轻笑:“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还有,你说你,好好做你的护身童子就是了,没事瞎显摆什么,给别人找麻烦,也给自己找罪受!”
“哼!”童子说的大义凛然:“妖怪逞法,惑乱人间,我身为护身童子,自然要降妖除怪,保一方太平!”
“得了,越俎代庖你还有理了,你的任务就是护着那陈伦不被妖邪侵扰,现在倒好,在这吊着,倘若那妖怪找陈知府报仇,我看你怎么办?”玉清故意出言吓唬,童子听了着急:“你敢!”
玉清轻笑:“小鬼,你是想让我证明给你看?”
童子放狠话:“你若敢伤老爷,我……”
“你就怎样?”
“我就收了你!”
“不错!但愿你的本领有你的口气这么大!”玉清说过,念咒消失,童子见了,急喊:“老太婆,你回来,你个该死的老太婆,丑八怪……”砰!头上被拍了一下,耳边有声音道:“小鬼,怎么说话呢,连尊老爱幼都不懂,怎么混上的护身童子!”
“你!”童子吃痛,狠狠的盯着玉清,玉清扬了扬手中的勺子:“怎么,还想再来一下?”
童子这才看清,刚才打他的凶器,原是一把特制的木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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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护身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