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素贞闻听青莲夜间没有去各处布散毒气,有些不悦,玉清把心中所想告知,她亦是不言语,玉清问道:“姐姐可是认为此法不妥?”
“这倒也不是!”白素贞说出缘由:“青儿说的极是,姐姐的法子虽不至害人性命,却也极损功德,只是,若用青儿的办法,姐姐前言所说瘟疫不曾发生,官人岂不是要怪我妄语骗他?”
“姐姐原是担心这事。”玉清轻笑:“这有何难,到时姐姐只说……”在白素贞耳旁轻语一番,白素贞听后大喜,宠溺的点了下玉清的额头:“真是个鬼丫头。”
玉清揉着被点的地方:“姐姐就说我这办法可不可行吧?”
“可行,自然可行!”白素贞高兴,药铺生意有了着落,她亦有了说辞,心情自然顺畅。
药铺门前排满了前来就诊的人,许仙满脸堆笑,与伙计陶安一起忙着为病人抓药,店里生意好,青莲亦出来帮忙。
吴家巷排满了人,男女老少,服色各异,顺着队伍望去,尽头原是一家药铺,上写着保安堂三个大字,门面内右侧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位郎中,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胡须,一脸和善。郎中是玉清所扮,这便是她想的提升药铺生意的办法。
玉清知药铺生意不好,曾女扮男装出外打探,想出免费就诊,抓药自费的方法,前三天,既免费看病,又免费送药,一开始前来就诊的多是街道上及破庙里的乞丐,再就是无钱看病的穷人,这是玉清事先查看好的,让青莲散出消息,找来些疾病缠身的乞丐为他们医治。
药到病除,多年沉疴亦有看好的,一传十,十传百,名声就这样传了出去,是以,前来看病抓药的人不断。
晚间,摆酒庆贺,许仙起身道:“青儿妹妹医术了得,得亏妹妹帮忙,药店生意才得以盘活,我敬妹妹一杯。”
玉清起身:“姐夫客气了,既是自家药铺,我理应帮忙。”
众人心中欢喜,不免多喝了几杯,当然,白素贞、玉清和青莲三个都控制了酒量,只许仙一个喝的较多。
席散,白素贞帮许仙解衣歇息,许仙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醉意的问道:“前几日,娘子说此间会有一场瘟疫,不知青儿妹妹的医术能否治得了这瘟疫?”
白素贞轻笑:“青儿的医术是妾身亲自所传,官人不必担心。”为让许仙安心,白素贞才如此说,然她心中一直疑惑玉清是从何习得医术?
“如此,便好!”
“只是……”
“怎么了?”
“有一事妾身要与官人说明。”
“娘子请讲!”
“这几日,官人忙着药铺的生意,妾身不敢叨扰,前天夜里,妾身与师父在梦中相见,原是师父仙游到此,亦是算得此处有瘟疫发生,便让随侍童子在各处散了药水,百姓得此福祉,不会再受瘟疫侵扰。”这便是当日玉清所教的说辞。
许仙听了高兴:“如此,岂不是更好!百姓免遭一场瘟疫,此乃大幸!娘子,仙师既然来到此处,何不请她老人家来家中一叙?”
“官人,师父乃是仙家老祖,岂可随意出入凡家俗宅。”
许仙一拍额头:“瞧我,竟是糊涂了!那我明日说与员外,咱们去庙里祭奠一番可好?”
白素贞想了想道:“这般,也好!”两人说定,双双就寝。
玉清在药铺设案看诊,每日里忙忙碌碌,虽有些疲累,心中却十分的高兴,像是回到了前世,着实喜欢现下的生活,暂时没了回清风洞的心思。
这一日午间,店内病人有些少,许仙一人足可应付,玉清回后堂歇息,白素贞拿着些新做的点心来看她,见她正摘下巴的胡须,笑道:“明明是个小姑娘,扮起四十岁的郎中来也是有模有样。”
玉清一边卸妆一边道:“姐姐,我可不是什么小姑娘,论年岁,外面这些人喊我一声祖宗都不为过,然年岁虽大,耐不住咱长得显年轻啊。”
白素贞听后掩口而笑,把点心放到桌上,打趣:“你这丫头,平日里总说我自恋,你还不是一样。”
“姐,我这是自我欣赏,可比不得您的自恋,日日对镜,相公赞了不说,自己也跟着赞叹!”
白素贞听后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原是那日她照镜自语,说了许仙夸她的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越看镜中之人,越是认可自家相公的话,最后欣然而笑:“官人说的不错,果然是个天生的美人!”哪知玉清和青莲两个就藏在窗外,听她如此说,两人大笑出声,她也因此闹了个大红脸,随后玉清便打趣她自恋……
说话间玉清已是收拾停当,坐到桌旁,捏了个梅花糕咬一口,赞道:“嗯,好吃,姐姐的手艺又增进了不少。”吃着向外看了眼:“姐姐怎的亲自过来了,青莲呢?”
“我今天特意做了些吴夫人爱吃的荷叶糕,让她送去了。”
“姐姐有心了!”玉清说着又捏了一块梅花糕,白素贞见了轻笑:“青儿,你别只顾着吃,姐姐有事和你商量。”
“你说,我听着呢!”
白素贞用手帕帮玉清拭了嘴角的糕屑,坐到她对面,问道:“青儿,这段时间住的可还高兴?”
“高兴!”
“不想回清风洞了?”
玉清吃着糕点,不在意的道:“姐姐这是要赶我回去了吗?”
白素贞微笑:“怎么会?我留你还来不及呢,怎会舍得让你走!”
玉清笑言:“那我便多留几日,我这郎中还没扮过瘾呢。”
“好,别说几日,最好是留在这不走了。”
玉清顺着她的话道:“那就留在这不走了!”
“当真不走了?”
“当真不走了!”玉清吃着糕点随口一说,没有注意白素贞的态度。
“青儿,你若真不走了,不如……”白素贞似是有些难以启口。
玉清见白素贞如此,有些奇怪,口嚼梅花糕,望着她询问:“不如什么?”然后去端面前的茶碗准备喝茶,这时听白素贞道:“不如与姐姐一起侍奉官人!”
玉清立刻石化,好一会才艰难的咽下口中的梅花糕,把一碗茶全喝了才觉着有些顺气!
“青儿?”
玉清只捋胸脯,不搭话!
“青儿?”
仍是不搭话!
“青儿!”白素贞拿下玉清的手,让她看着自己。
玉清深呼一口气:“姐姐,你这玩笑开大了,差点没把我噎死!”
白素贞态度认真:“青儿,姐姐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什么?”
白素贞又说一遍:“你留下来,咱们姐妹一起侍奉官人!”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仍有些不确定,像是幻听了。
“真的!”白素贞望着玉清点头,态度十分认真!
玉清头皮发麻,额冒黑线,知道白蛇对她好,却是没想到会好到愿意把相公让出来!这真是……真是一闷棍打出,让她无从招架,着实吓到她了!
“青儿,你可是同意了?”
玉清一口回绝:“不同意!”
白素贞没想到玉清会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为什么?”官人这么好的人,青儿没道理拒绝啊。
“姐姐,你……你怎的如此糊涂!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玉清已是极力让自己平静,然说话仍有些急躁,舌头打结,不知是该生气……该生气?还是该生气!
白素贞惊疑:“青儿为何如此生气?”
难道不该生气吗?玉清无奈:“姐姐,你……唉!那可是你的相公,我的姐夫,你怎会……怎会让我与你共夫呢!”
白素贞亦有自己的道理:“正因为是姐姐的相公,才会想着让青儿一同服侍,姐姐心中喜爱官人,想着青儿定也喜欢,如今姐姐有了归宿,官人甚是疼爱,一想到青儿要独自回清风洞,日子清淡,无人陪伴,心中便有不忍,所以才让青儿留下与姐姐一同享受人间夫妻之乐,这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十分不妥!姐姐怎会有这样的想法?”玉清真是急了,但见白素贞一脸的真诚,是真的为她着想,便忍着没有发作,抚平心绪,言语平和:“姐姐,即便青儿要嫁人,也绝不能嫁给姐夫!”更何况她没有嫁人的打算!
白素贞疑惑:“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苍天!玉清心中抓狂:“因为他是姐姐的相公啊,我怎能嫁他伤姐姐的心呢?”
听玉清如此说,白素贞反而高兴的笑了,牵了玉清的手:“青儿,你能这么想,姐姐很高兴,你我姐妹,自相识以来便不分彼此,姐姐的便是青儿的,若青儿能同姐姐一起侍奉相公,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伤心?”
老天,这是什么逻辑!玉清心中甚是无语,却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姐姐,姐妹同侍一夫,有违人理常伦,会被人耻笑的。”
白素贞轻笑:“你少糊弄我!我虽为精怪,人间事理还是懂得些的,先古圣贤,帝尧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同嫁给帝瞬为妻,世人传为美谈,如今你我正是效仿两位贤夫人,何来被人取笑之说!”
玉清头大,世间人情不懂就不懂了,还一上来就给她整先古圣贤,这还怎么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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