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安排阿雀照顾嘟嘟和乐乐,又恐猿王雲摩寻来,于是在清风洞外又设了一道屏障,因为百年前曾有人寻到过清风洞,此后,白珍娘为免再有人来,在洞外设了障眼法,相信有了两道屏障,猿王不会这么轻易地找到清风洞,这才放心跟随青鱼去苏州府。
因为百年来,玉清每年都会下山生活一段时间,是以,对人间生活并不好奇,反而有回归之感。
“青姑娘,前面就是苏州府了。”两人按下云头,青莲指着前路介绍。
“好,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是!”
随后两人前行进了苏州府,玉清提议住客栈,是因她与青莲两个御风驾云,从青城山到苏州府不足半个时辰,然杭州府到苏州府有段距离,因此时间对不上,是以,先找客栈休息,令青莲先去回了白珍娘。
客栈内,青莲向玉清讲了白珍娘现下的情况,原是许仙因官银盗失一事从杭州发配姑苏胥江馹,得杭州王员外介绍,被此间一个姓吴的员外收留,在他的药铺中学习药道。白珍娘追到此处时,许仙本不欲相认,多亏吴员外帮忙,两人才重归于好,再续前缘。
青莲所讲,玉清多半早已知晓,前世所读之书,故事梗概她还是记得一些的,知道许仙和白珍娘成亲后,在吴员外的帮助下,开了一家名叫保安堂的药店。
青莲讲完,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青姑娘,还有一件事,奴婢差点忘了。”
“什么事?”
“娘娘在许官人面前自称是钱塘县人白英之女,父亲曾官拜总制,母亲柳氏是诰命夫人,父母现已双亡,留下二女,一名白素贞,一名白青儿。”
“白素贞,白青儿?”心中疑惑,白素贞她再熟悉不过了,前世有部剧演的就是她的故事,主角也就是剧中的白蛇名叫白素贞,原来白蛇真用过这名,至于白青儿,倒不曾有,玉清想了想道:“你是说,姐姐现在名叫白素贞,我见了姐夫,也就是许官人,要自称白青儿?”
“正是!”青莲微笑:“娘娘着意吩咐,一定要告诉姑娘,省得出了纰漏。”
玉清心中奇怪,问道:“真的有白英这个人吗?”一直以为是白蛇为了接近许仙编出的身份,可若有心,一查便知,也是有风险的。
青莲微笑:“自然,不止白英,他女儿白素贞也真有其人,只不过她是独女,并无妹妹。”
“是吗?那姐姐冒认她,岂不是会被人发现。”
“姑娘放心!那白素贞自父母去世后便一个人独居于世,身边只有一个家生的小丫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主仆两人相依为命,生活过得清贫,再无其他亲眷。”
“总是有些不妥,倘若巧合被人查知,姐姐到时如何脱身?”
“姑娘的心思果然细致。”青莲解释:“不过,姑娘大可放心,这世上只有一个白素贞,再无第二个了。”
玉清听她如此说,不觉皱眉,以为是白珍娘杀了白素贞夺她身份,但再一想,又觉不太可能,以她对白蟒的了解,她是不会轻易杀生的,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莲介绍前因后果,原是去年,白素贞与婢女游访西湖,恰逢阴雨天,路湿道滑,不慎跌落湖中,丫鬟为救小姐,伸手去捞,不想力气有限,却被小姐拽进了湖内,两人皆不会游泳,结果双双命丧湖中,第二日被人打捞上来,没人识得二人身份,众人见了可怜,遂募集了些银子把她们主仆二人安葬在西山上。
“我在湖中听人说起,那日说与娘娘听,娘娘听了高兴,说是正愁没个好出处,况那女子本就姓白,她又自称白珍娘,想来天意如此,于是就用了白素贞的身份。”
的确是有些巧合了,玉清听后没说话,青莲笑道:“娘娘说,姑娘是个心巧之人,凡事都想得周全,今日见了,果然不假,难怪娘娘总是夸你。”
玉清一笑:“人妖总是有别,谨慎些为好,倘若身份暴露,亦是麻烦。”
“姑娘说的是!娘娘亦曾这样说过。”
玉清和青莲在客栈逗留了两日,第三日启程去吴县胥江馹,中午时,到了阎门内吴家巷吴员外的药铺。
两人进了药铺,青莲向前,隔着柜台向一人喊道:“相公,许相公!”
那人正背对着柜台弯身整理药材,听人喊,直起腰转回身,略有惊讶:“小莲?”随后走向柜台:“小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路过这里,便想请相公一起回去。”
两人说话间,玉清略略打量了许仙,十七八岁的年纪,一米八多的个头,面色白净,容貌清俊,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虽不是什么风流俊雅之辈,但扎在人堆里也能给人鹤立鸡群之感。
这般身姿容貌已是出众,玉清正自思量,只听许仙问道:“小莲此番回到杭州,可是寻到了青儿妹妹?”
青莲高兴:“寻到了,寻到了!”说着向玉清看了眼,介绍:“相公,这位便是我家二小姐。”
许仙看向玉清,见她温婉端庄,容貌不俗,心中一动,略有拘束,慌忙走出柜台俯身见礼:“许仙见过二小姐!”
玉清回了个万福:“姐夫不必多礼,你我已快是一家人了,如此见外,反而有些生疏了。”
“青儿姑娘说的是!”许仙起身,只觉心跳莫名加速,有些不知所措。
玉清轻笑:“刚刚还说是一家人了,怎的还是‘姑娘’,姐夫可是对青儿有意见?”
“不敢!”许仙亦笑:“妹妹在此稍等,我去告个假,然后陪妹妹去见素贞。”
许仙离开去了后堂,不一会便回来了,然后引着玉清去了他们的新家。
“素贞,素贞……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许仙引着玉清到家中,在院里喊了两声,只听屋内女子轻快搭话:“就来!”
话音未落,一女子手摸鬓髻走出房门,看到玉清,高兴道:“青儿?”
“姐姐!”玉清微笑喊了声,看到白素贞,略有些吃惊,只因她作闺阁女子装扮,虽容貌没有变化,然眉眼间已是没了妖邪之态,面色温和,眉眼带笑,身上少了凌厉,多了柔和,真如凡间女子,闺阁小姐般,短短几个月,变化之大,身上几乎脱了妖媚之气,莫非这便是爱情的力量?
“青儿,你何时到的,怎会和官人遇见?”
“刚到不久,路过姐夫的药铺,便喊了姐夫一块回来。”
“好,好,快进屋说话。”白素贞牵着玉清的手进屋,高兴的问了她许多事,许仙见了,心中亦是高兴,安排青莲在家中备些酒菜,自己拿了些银钱再到街上酒楼买些好菜。
屋中只剩姐妹二人,玉清询问:“姐姐在这里一切可好?”
白素贞面色红润,微笑而言:“好,一切都很好,虽说前番有些波折,好在我与汉文之间的误会尽释,他又承诺结为夫妻,护我终生。”
虽说结局有些可悲,但此刻确实应该喜庆,此一时,彼一时,一时算一时,既然没想到改变之法,不如做现下应做的事,于是玉清道贺:“恭喜姐姐,得偿所愿!”
白素贞羞涩一笑,面上微红,握着玉清的手问道:“青儿,你也见了,你看他如何?”
玉清见她女儿作态,不禁轻笑出声,爱人总是个神奇的存在,只要遇见了所爱之人,不论是人还是妖,皆可变了性子,现在的白蟒,哪里还有在山上教导她时的长姐风范,小女儿态十足,她见了都不禁心生怜惜。
“青儿,你笑什么?别笑了,快说说,他怎么样,怎么样?”
玉清笑说:“姐姐,你看着他好便是好的,我若说不好,你还能把他吃了不成啊。”
“青儿!”白素贞轻甩了玉清的手,故作生气状:“青儿若再如此打趣,姐姐便不理你了。”
“哟,姐姐不止是要嫁人了,看样这脾气也长了许多呢,惹姐姐生气,那青儿只能回清风洞面壁思过了,可怜,可怜!”说着起身要走,白素贞拉住她的手:“青儿!”
青儿轻笑出声,白素贞亦是笑了,点了下她的额头:“就是调皮,真是拿你没法子。”
“姐姐,你可是经常夸我性子变好了许多呢。”
“我看错了还不行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早该知道的。”说着又是一点,手上用了些力,玉清的身子歪了下,站直,用手揉着被点的地方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姐姐这还没嫁人呢,就开始不要妹子了。”
白素贞听她如此说,有些哭笑不得:“青儿,你……你啊,你啊……”
玉清笑着走上前,挽住白素贞的手臂:“姐姐,青儿刚才说笑的,姐姐和他两人很是般配,所谓金童玉女,形容的便是你们这样的夫妻,你们一定会恩爱到白头!”虽然愿望很难实现,但不妨碍她有这样的念想。
白素贞面上含羞,轻点玉清的额头:“你啊,鬼丫头!”
玉清捂着额头,作委屈状:“怎么还点啊,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了。”
白素贞听了抱怨轻笑出声,玉清也是笑了,人如何,妖又怎样?能有这般情谊,亦不枉做一回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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