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传 第21章 火天大有

“以五对五，以一破九？”太子申问道，他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见姜华目光炯炯，他相信姜华的办法能够成功。

姜华道：“我们须在此圈摆下五面战鼓，再与庞将军汇合，于中心处摆下一面战鼓，由庞将军亲自擂鼓，飞龙在天，只有火天大有之相方可破解。”

太子申虽是粗通音律，然易学传世数千年，又经文王推演，衍出周易，凡是华夏贵族，多有涉猎，姜华简单几句解释，太子申便明白了其中要害，道：“事不宜迟，请先生教我五面战鼓如何布置，如何擂鼓。我再派一支兵力，护送先生到庞将军处。”

姜华也知情势危机，迅速撕下一块衣角，咬破手指，先画出五面战鼓摆置方位，接着画出音符，又向太子申解释了几句，接着便匆匆告别太子申，随着一支魏军，前往庞涓处。

公子卬与庞涓汇合后，合力应对齐军围剿，随着姜华的琴声起，兵士战意愈浓，正要击退齐军之际，齐军远方战鼓响起，齐军气势起而魏军渐衰，太子申长啸助威，庞涓指挥得当，才勉强坚持下来。

此时姜华随一队人马带着战鼓赶到，杀退部分齐军，算是解了庞涓燃眉之急。姜华当即告知庞涓与公子卬眼下的对抗之策，庞涓与公子卬听到有破解之法，眉头便舒展看来。

然姜华一望此处地形，忽然一怔，六神无主，仿佛一记闷棍重锤在身，胸口一堵，呕出一口血，喃喃道：“想不到，这也在他们的算计之内。”接着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庞涓与公子卬赶紧过来扶住姜华，以为姜华在奔波中受伤，以致积劳成疾，便过来安慰，但眼下情势危急，他们也更希望姜华赶紧说出破解之道。

此时姜华却道：“华无碍，只是看到这里的地形，才发现唯一的破解之道……竟然是齐**师孙膑算计大将军的死路，心中郁结，才得如此。”

“死路？”庞涓听到姜华如此说，心中并未有一丝慌乱，孙膑会报复他，早在他意料之内，只是姜华说的“唯一破解知道是死路”究竟指的是什么。庞涓站起，抬头环视地形，看到一高台，高台之上平底凸起石柱，除了架鼓之外，只可站立一人，然周边无险可守，无隘设防，若站在那里，定会成为齐军的活靶子。庞涓转身问缓缓起身的姜华，说道：“姜先生说的破解之道，可是将鼓设在那高台之上？”见姜华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需要我坚持多久？魏军能生还多少？”

听庞涓这么问，姜华便知庞涓已下定决心牺牲自己，便说道：“一碗茶。七成。”

“只需一碗茶么？”庞涓转过身去背对姜华，说道，“那么就请先生教我擂鼓吧。”

姜华见庞涓如此淡然，心中愈发难熬，但也听从庞涓吩咐。如果孙膑计谋如此，必有齐军盯着那高台，只要齐军有人站在高台之上，必然有攻势袭来，那可不是擂鼓一盏茶，而是要经受一盏茶时间的万箭齐发。

“非要大将军亲自擂鼓不可么？”公子卬激动道，他知庞涓这一去必死无疑，也知必须由庞涓亲自擂鼓才能救下八成魏军，只是心中不舍，故有才问。姜华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庞涓似没听到一般，率领一队人，举着盾牌，架着战鼓，便往那高台走去。

庞涓乃是魏王亲自拜的大将军，曾经礼乐加身，受国恩典，礼正庙堂江湖，乐服一国人心，国之气运在其中，此乃官位能威服百姓之根本，官位愈高者，其礼更繁，其乐更复，所加国之气运便愈多。庞涓身进大将军位，便成了魏国神器的一部分，魏国国势如日中天，仅是“大将军”三个字，便能让天下宵小闻风丧胆，皆因国运加身，身还国运，庞涓与神器之位互相成就。

如今魏军危如累卵，孙膑计谋摆出，神秘人的《大武》又让魏军失去战意，唯有庞涓用大将军之运，配合火天大有的中坚力量，奏出同样的《大武》，方可让魏军提振士气，好在败中求胜。庞涓本对着礼乐之道将信将疑，尽管在新郑城楼之下，已见识到曲破强敌的威力，但心中仍有疑虑，只是眼下他已无计策，也信得过姜华人品，为报答魏王恩典，愿意付出生命，保全魏国有生力量。

“看来他已做好必死的决心。”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山脚一侧，她身着铠甲，站在一木轮车之后，眺望着远方高台。

木轮车上，坐着的正是齐**师孙膑，他也眺望着远方，接着长叹一声，紧闭双眼，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随即对身后的一对齐军挥手示意。

战鼓已架在高台，庞涓身着重甲，环顾四周，似乎看到了什么，接着冷冷一笑，从一士兵手中接过鼓槌，走向鼓前，依照姜华指点，开始擂鼓。庞涓走上高台起，便有弓箭射来，被士兵举盾牌挡住。然着些盾牌又岂能扛住轮番的箭雨，自庞涓第一下鼓槌落下，便已有弓箭射在他盔甲之上，疼痛难当，每擂鼓一下，就有箭矢钉身，然庞涓依旧忍住，按照节奏擂鼓。手举盾牌的士兵有支撑不住被射死的，也会继续有其它士兵再举盾牌，补回原处。

“不愧是洛邑乐宫调教出来的，到底有些手段。”孙膑身后的女人夸赞道。

“不愧是李悝调教出来的魏武卒，明知绝境，仍不畏死。”孙膑虽不懂其中的门道，却也看到魏军奋勇拼杀，齐军难挡，说道：“礼乐之道，博大精深，却有经天纬地之能，之前是臣孤陋寡闻了。”接着便示意最外围的齐军疏导一个口子，让本想与庞涓汇合的太子申，顺势突围了出去。

庞涓终是熬不住，捶下最后一鼓，应声倒地，还活着的举盾士兵听到动静，纷纷放下盾牌，迅速围拢道庞涓身旁，查看伤势。庞涓周身是箭，大部钉入了重甲，然箭若暴雨，不少弓箭从重甲缝隙钻入，危及庞涓性命。

幸存的士兵将庞涓抬下高台，公子卬与姜华迅速上前查看庞涓伤势。庞涓听到公子卬的声音，缓缓睁开眼，抓住公子卬衣袖，说道：“请公子卬相助，庞涓愿为魏国献上最后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