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传 第16章 魏国伐韩

“珍圭？”姜华疑道，“这是天子赐给老师的，为何要交给我？”

靳容道：“持珍圭者，代表天子使臣，虽说周室衰微，但那些诸侯还不敢明着来，你带着这个，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姜华大概明白了靳容的意思，靳容知自己出自周室，断不会同意魏王无端南征，会在朝堂力阻魏国出兵，因此此次回魏国可能会得罪魏王。靳容希望这副珍圭能够保全自己。既知老师好意，姜华便收下珍圭，匆匆离开乐宫。

乐宫学生们见姜华神色紧张，脚步飞速，都议论纷纷，不敢追问。姬瑶却担心的紧，只因担心姜华是受了老师责骂，不敢上前过问，只是一路跟随。

姜华回到家中，立刻向父母道别，背上行囊出门。父母虽说是普通百姓，但好歹也是贵族苗裔，见姜华面容凝重，急着回魏国，猜测是魏国出了大事，便也不过问，只是嘱咐姜华一路珍重。

因为姜华自魏国回到洛邑是自己还的乡，没带随从，回魏国也是轻装简行。刚出门，便遇到一路尾随的姬瑶。

“华，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姬瑶问道。

姜笑道：“瑶，我与以前不同了，现在也算是魏国的乐正，自然有会很多事儿。”

姬瑶自小与姜华一块儿长大，知道他有所隐瞒，便也不多问，只是说道：“我能跟你一起去魏国么？”

姜华走近姬瑶身前，望着姬瑶清秀的脸庞，抚摸秀发，笑着说道：“傻丫头，我是去当官，不是去玩，带着你去出远门，你哥哥昭文君还不把我给打死啊？你先在乐宫完成礼乐学习，有机会就让你哥哥昭文君带你来魏国，到时候我肯定好好接待你们。”

自姬瑶与姜华相识以来，姜华从没拒绝过自己的要求。姬瑶得不到昭文君允肯的事，姜华都会私下带着姬瑶一起。曾有一次，姬瑶说想去看范蠡与西施泛舟的西湖，姜华便带她去了，结果迷了路，恰巧遇到了昭文君在宋国的朋友，才将两人送回。姬瑶知道这次被姜华拒绝了，看来姜华这次回魏国有棘手之事，不愿带着自己分心，只能笑着答应了下来，眼角留下泪水。

姜华安抚好姬瑶，没走几步，就听到姬瑶在身后喊道：“华！你说要带我们一起出仕，还算数吗？”

听到姬瑶这么说，自小便熟识的姜华当然明白姬瑶这句话的意思不是真想让姜华带她当官，只不过是希望他安全归来罢了，于是回头笑着答应，接着在姬瑶的目送中踏步离开。

自洛邑东行蜿蜒两三百里可至大梁，姜华虽脚力普通，约五日也可达到，辞行路途，毗邻韩国，隐约能见烽火，姜华向沿途百姓打听，似是魏军大胜。看来魏国已经进军，姜华自知已劝阻无望，便决心先回大梁，再做打算。

入魏国之境，便听各处百姓议论，原来当初姜华归乡之日，魏**队已向韩国开拔，帅军将军，正是庞涓。如今已两战告捷，魏国庙堂一派欣欣向荣向荣，此时若再劝阻征伐，姜华只会遭到魏国庙堂上下排挤。

至大梁，听闻公子申、公子卬都去了前线，足见魏国对这次征讨韩国的重视。姜华虽身在魏国乐宫，却始终牵挂前线动向，旬日以来，自前线传来的是五战五捷的讯息，魏国上下霸者姿态复燃，连街上的小民似乎都挺起了腰杆。魏王大喜，命乐宫未前往前线的乐工进宫演奏，以贺国运。姜华领命，率领剩余乐工进入宫中。

姜华正要依照往常宫廷礼乐，却被魏王制止，说道：“前线捷报连连，赫赫武功，乐正华，请演一曲《大武》。”

姜华闻言一愣，这《大武》乃是歌颂武王伐纣胜利的乐舞，代表着武王以王道安民心、顺天意，拥有天下。如今魏国只是征讨初盛，更何况此次征讨不义，这魏王有何德何能欣赏《大武》。姜华对魏王大失所望，看来眼前此人不像公子卬描述的有志向。

姜华欲起身相拒，却被来报的斥候的打断。那斥候踉踉跄跄进了殿内，疾呼：“韩国派遣数路人马突围求援！”

魏王与殿内大臣见到斥候进殿时神色慌张，以为前线战事有变，心中也悬了起来。听到只是韩国派人救援之后，魏王不忧反喜，道：“赵、齐与我结盟，秦国疲弱、楚有内患，燕乃北方蕞尔小国，那韩国能朝谁救援啊？哈哈哈……”魏王接着向众臣说道，“众卿且斟满一樽，共饮一杯。”

此时，在一侧的惠施却放下酒器，离开桌前，走至殿中，向魏王进言：“大王，天下大争，断不可信那一纸盟约，若此时齐国出兵相援，大魏又当如何应对？”

魏王虽说狂傲，但并不愚蠢，知道惠施所言的可能性不小，然而因为这几日沉浸在前线捷报之中，实在不愿去做这种可能的设想，而面对惠施的进言发问，魏王强答道：“即使齐国派兵，我大魏武卒也不惧，恰好报了之前围魏救赵之仇。”

惠施顺着魏王的回答，继续说道：“上次是围魏救赵，这次如果围魏救韩呢？”

魏王又是一惊，心道：是啊，倘若齐国真的背盟，来一次围魏救韩，自己又该如何处置呢？

此时一旁的一名大夫说道：“惠相多虑了，大将军庞涓与孙膑均师从鬼谷子，二人互相熟悉，本领仿佛。之前孙膑为报仇设计胜了大将军，只不过是大将军轻敌罢了。那孙膑也是当世高人，同一个岂会再用两遍？即使真的再用？难道大将军自上次战败之后，不会吃一堑长一智，想出对策？”

在场众人听闻分析纷纷称是，魏王也觉得言之有理，便道：“卿家说的是，大将军心思缜密，定有破敌之策！”然而心中的疑虑也就此埋下，盼望齐国不要背盟。

见如此情形，姜华也走至殿中，向魏王进言：“大王，华愿往前线，若情势有变，可凭手中音律，振奋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