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阿弗尔之港 第27章 Chapter27

史一航没理会刘洋洋的大惊小怪，背靠栏杆，手放在后脑勺上，史一航头发稠黑，眉目温和，是中规中矩的少年。

他轻闭着眼睛，额间稀碎的发被风吹起。他在脑海里缓缓绘构着同桌的模样。

上课时，她会在说到好玩的事时，激动的拍起手来，也老是会被老师点名，结果就是他亲自举手：“老师，我也跟姜顿一起说话了。”

每当姜顿问起“为什么要跟她一起罚站。”这样的问题。

史一航总会拿“我肯定是害怕你生气啊！你们女生生气的时候能一口把人给吃了。”

喜欢原来早就在了细节里，只是姜顿从未发现。

又或者，是在其中考试后的晚自习上，姜顿会因为一部电影而感动落泪。

暗光里，她白皙的脸上滴落如水晶般的眼泪，发丝垂落，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着。像极了没人要的小朋友，总得由他在旁边嘴两句，才稍微能把气氛调节一下。

不过这些并不代表姜顿与他已经逾矩。

不得不提的是，姜顿似乎给予朋友的好，都是相同的。姜顿并不迟钝，相反，她足够敏感。但史一航懂得这个界限，总是拿捏的住恰到好处，跟姜顿交流的分寸。

但现在不同，新来的周寅，似乎逐渐在把他的地位取代。总归是有胜负欲的，未来无限，总不能没尝试过就将姜顿拱手相让吧。

“对，帮我追姜顿。你总不能向着寸头那边吧？”史一航没好气。

刘洋洋傻在原地，脑子里还在解刨史一航说过的话，毕竟，平时的史一航吊儿郎当，没个正型。现在看来，在他脸上又发现不了任何一个玩笑的表情。

所以说，史一航不仅喜欢姜顿，还拿周寅当做了竞争对手。

刘洋洋嘀咕：“姜顿有那么多人喜欢吗？”

第三节上课铃打响。

姜顿从厕所回来，瘫坐在椅子上，看上去蛮虚。

这已经是她今天上的第三次厕所。

画面太美不好形容。

就在刚刚，她回忆起了前一段时间去南方城市旅游时的场景。就想着把这个定为散文内容。

铃声一响，姜顿怕构思跑掉，又强撑着自己起身，找了稿纸，写了起来。

史一航从抽屉里取出泡好的热红糖水和暖宝宝。好歹刘洋洋谈过一两次恋爱，虽然能力可能不太行。但总比他这个“恋爱光蛋”好。

史一航把东西一并移过去姜顿的桌面，挡住了姜顿的稿纸。

“秋季，下雨…”姜顿的嘴唇是季节性唇炎，姜顿舔着裂开的嘴唇，自言自语念叨着，写着就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盖住了眼前的笔迹。

“你干嘛史一航，拿开。”姜顿没心思跟他闹，一心只想把构思先弄出来。

姜顿个性倔，嘴巴又硬。史一航以为姜顿是在对月经窘迫，加上这堆东西有些尴尬，她才会有这个反应。所以史一航帮她扭开水杯的盖子，红糖水隔着塑胶水杯，呈现淡淡红色。

“你乱动我水杯干什么？”姜顿瞟他，看着自己的水杯内装着的红糖水，一脸莫名其妙。

史一航将水杯递过去，苦口婆心：“我今天看你捂肚子捂一天了。其实吧，这事，也没什么好尴尬的，生物老师不老说，是女性正常的生理现象嘛！作为同桌，关心是应该的，你别一副疑惑的表情。”

她这拉肚子…啥时候跟红糖水，暖宝宝扯上关系了。

姜顿多少懂他是什么意思了，可能他觉得是自己的大姨妈来了。姜顿努了努嘴：“好了史一航，别在搞来搞去了，我要写东西，谢谢你的好意，下次不必！”

“不是，你好歹给个面子喝一点。”自己的成果没被重视，史一航多少有些着急，又把水杯往姜顿那边移了一寸。

“你别弄行不行！”姜顿心急，眼看构思就要好了，被这么推来推去，满满的红糖水就洒出来了，滚烫的水滴到姜顿的手背上，很快红了一片：“好烫！”姜顿面色通红，她给史一航这种奇怪的行为烦到了：“不是你今天抽什么风啊？”

这下班里的同学都看过来，姜顿拿起稿纸，已经湿了大片。姜顿捂着肚子，“嘶——”，这劲又上来了，该死。

姜顿狠狠的瞟了眼他，往班外跑。

这下好了，没把人哄好，还把人搞生气了。

上完体育课，徐子珊就拉着姜顿往学校的便利店跑。

“你蠢死了，刚刚我同桌上课，愣是没和我说一句话！都是你害的。”史一航跟刘洋洋跟在姜顿和徐子珊的后边，懊恼着，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执行刚刚的破计划了。

“又怪我！要是换做我在认真做事情，你忽然把水杯打翻，我都会生气。”刘洋洋敢怒不敢言，小声嘟囔。

“你还说！”

“你怕什么，这才计划A,又不是再也追不到了。”刘洋洋切一声，觉得这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快点想计划B！”谁知道姜顿什么时候又会跑去找寸头。

出了便利店就是学校的林荫大道。

春季多雨，眼前的大路已经被方才的小雨打成灰色。

天气阴朦，天又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两岸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像极了在湖中起舞的水中蝴蝶。

大道两边的树开了粉色花，绿叶夹着动人的粉，美的像一副画。

“都说你是徐男人了，你不信。”

“你说谁是男人啊！”姜顿拧不开瓶盖，让徐子珊帮忙拧，她好心好意，还被人骂男人，她哪受得了这气。

徐子珊拿起白色的透明伞，戳姜顿的后背“你再说！”

小雨下了起来，势头变猛。

“唉！别闹别闹！下雨啦！”少女雨滴打过轻盈的粉色大花瓣，打在少女的白色透明伞上，少女开朗，眉眼里仿佛藏着星辰，束着高马尾，白色的白衬衫和黑色校服裙，踩着的黑皮鞋上溅着水渍。

徐子珊闹着将地上的雨水踢向她：“只许你闹，不许我闹？！”

姜顿后退两步，转动起裙摆，整个人融入这片雨中。

史一航和刘洋洋从小卖部出来，眼里出现了正在景色中打闹的少女，也出现了不远处，不能容下的周寅。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大道上，离少女不远的地方，雨落纷纷，隔绝了他眼中的暗淡，让人分不清他的心绪。

周寅眼里倒映着少女欣喜的脸庞，少女的笑，总能无数次让人驻足聆听。她总算有异于常人的亲和力。

又或许说，这样的笑，只对他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仿佛那深不见底，漆黑莫测的银河系里，那被行星围着转的太阳。

周寅用脖子夹住黑伞，抬起身前的胶片相机，对准灵动的少女们，按下这记录性的时刻。

动人的青春里，少女便是里面的主角。

不施粉黛，一颦一笑，都能轻易扣动他的心弦。

放学的时候，由于姜顿还是觉得今天的史一航太烦了，依旧没跟他对话。

万一姜顿一辈子不跟他说话怎么办？！这让史一航心急如焚，下了班主任的课，就一个劲的围着姜顿转。

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徐子珊来问缘故，才知道姜顿是单纯的肚子不舒服，而不是来大姨妈。而且姜顿很不喜欢别人打断她的写作思路。

史一航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好像确实做的不对。不管姜顿身体舒不舒服，都应该问问姜顿现在需不需要这样的关心。过多的担心，对于姜顿来说，是一种负担吧。

“我的好同桌，漂亮同桌，别生气了。”姜顿眼看收包就要走。史一航还围着她转。

史一航给坐着看好戏的刘洋洋使眼色，示意他帮忙说句话：“顿姐，你就原谅航哥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见姜顿没反应，史一航又从拿起桌上的一大袋颜色艳丽的青苹果，提到她的眼前。

“那天看你一直夸不知道哪来的青苹果，还啃到只剩下芯。我上课跑学校外买的，你喜欢吃，当我赔罪！”

姜顿看着那一袋青苹果，舔着裂开的嘴唇，忽然就想起了周寅，可眼前的人并不是周寅，姜顿顿了会，裂开的嘴唇传来痛疼感，姜顿又舔了舔，酸痛的感觉夹杂着痛苦，她竟然，还挺喜欢这种痛苦并快乐的感受。

见姜顿没说话：“不要啊？”史一航放下那袋苹果，又围上去：“要不，周六加顿饭？十杯奶茶？”

姜顿的脑子里充斥着周寅的身影，也许是没什么心情，就离开了班。

史一航看了眼刘洋洋，刘洋洋摆手：“女人心，海底针，谁也猜不透。”

姜顿撑着伞，还咬着泛着血丝的嘴唇，刚出校门，就看到了在一旁撑着伞的周寅。

周寅的眸子如雨天，泛着阴鸷，不冷不热的回望她。

那张熟悉的脸让她心跳失了一拍，一紧张，又咬到嘴唇，溢出血珠。

“嘶—”她用皙白的手指摸了摸裂开的位置，溢出的血比平常要红。

姜顿撑着伞，手忙脚乱的往书包里找纸巾。

周寅伸手，手掌内放着一张纸巾和一瓶曼秀雷敦的唇膏。

人流穿行，雨势逐渐变大，斜打着的雨击响地板，姜顿抬头，对上比她高一截脑袋的周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