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栖山坚持要送,虞舒云爽快应了。
回到家,雷打不动地写完更新,他打开静音的手机,看到一条消息。
[听听:小舒,今晚陪我去看恐怖片吧。欧美片子,烧脑的,不恐怖也不血腥,评分很高。]
虞舒云顿时跃跃欲试。
他喜欢恐怖片,但怂到只敢在边缘反复试探。
没办法,一看恐怖的东西就睡不着,还会做噩梦。
他又格外钟爱无限流恐怖小说,人菜瘾大,被吓过一次大的之后,戒了大半年了。
虞舒云还在考虑,急性子的覃听听干脆发了语音过来。
“你手上这篇文不是要完结了吗,上次说想尝试微恐的无限流,不得多积累一些素材?”
“你都结婚了,不是一个人住了,还怕啥。”
这话正中红心。
听听说得对,司照野每晚都会回来,那肌肉那气质,一看就是阳气足的,哪有鬼怪敢近身。
虞舒云当场心动,买票约饭一条龙。
他做了万全准备,出发前还看了一些剧透,没看到吐槽恐怖的评论,放了心。
可他忘了,他的阈值和别人完全不同。
这是他头一回在电影院看恐怖片,买的还是巨幕。
超大屏幕上时不时来个回头杀,就算闭上眼睛,他都被立体声效弄得心里发毛,汗毛直竖。
两个小时下来,他的魂飞得只剩一半。
偏偏覃听听还兴致勃勃地问:“看吧,我就说了不恐怖吧。”
虞舒云虚弱地捂着胸口:“要是明天看到我在家暴毙而亡的新闻,你自觉点去投案自首。”
覃听听笑道:“那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你丈夫怎么说也是一号嫌疑人。”
玩笑归玩笑,她看出虞舒云真的被吓到,很良心地陪他回去。
电影院离得不远,就当散步了。
覃听听是虞舒云大学校友,因辩论赛相识,关系一直很好,是他小说的头号粉丝。
虞舒云结婚的事没瞒着她,不过没说太多,只说是联姻,以后会离婚的。
覃听听不知道司照野的情况,主动问:“你家那位人怎么样呀。”
“还不错,人很有趣。”
覃听听眼睛一亮,“哪方面的不错?”
虞舒云笑答:“厨艺特别好。”
覃听听:“啊,这么贤惠?没想到你姐给你找了个人妻啊。”
司照野,人妻?
虞舒云没绷住,笑得天崩地裂。
覃听听不知他为什么这个反应,也被带得笑起来:“笑啥啊,我告诉你,少年不知人妻好,人妻骚时你跪倒。”
虞舒云越笑越离谱,在路上前仰后合。
司照野,骚?
完蛋,已经自动脑补了。
他笑得眼泪都要飚出来,无意中扫到前面马路一辆黑色SUV,开得有些慢。
那车辨识度很高,他第一反应是司照野的车,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对方说过今晚加班。
哈哈,就说车,哪个人妻会开司照野那么硬气的车啊?
虞舒云和覃听听聊得欢乐,渐渐忘了恐怖片的事。到了小区门口,覃听听打了车,临走时不放心地说:“小舒,要是实在怕的话,就找你家的人妻睡觉呗,盖上被子纯聊天也好啊。”
“知道了知道了,有什么怕的,我一百多斤猛男。”
虞舒云这会儿是真想不起来什么恐怖片,乘电梯到了9楼,想到司照野的“人妻”属性,还觉得乐不可支。
他输入密码开门,推门一瞧,客厅的灯是亮的。
司照野已经回来了,背对他坐在沙发上。
虞舒云换了鞋,快步走过去,笑容还留在脸上,“司老师,不是说加班吗,这么早就回了?”
他想问刚刚见到的那辆车,也想关心司照野的病情,话到嘴边,卡住了。
司照野左手夹着一根蓝色滤嘴的烟,没有点燃。
他身上穿着虞舒云上午带给他的那套衣服,脱了深蓝色外套,只剩一件白T。
拿烟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些漫不经心,也有被黑夜浸过的疏离。
他斜睨了一眼虞舒云,目光垂落下去。
虞舒云有种直觉,司照野心情不太好。
明明早上分别之前,他状态还不错。因为工作烦,还是早上救人的事留下了后遗症?
虞舒云心里一万个问号,又不好开口,怕弄巧成拙提起对方的伤心事。
见司照野前面没有水,他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司照野,一杯自己捧着。
慢慢喝,用余光偷瞄。
司照野眼珠一转,与他四目相对。
虞舒云被逮个正着。
“冷不冷?”
“冷不冷?”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虞舒云浅笑道:“你怎么还说我,今晚降温,你才穿一件短袖,我至少还有外套呢。”
司照野:“我不在室外。”
“我也不在呀,我只走了一小段路。不是和你说了吗,今晚去看电影了。”虞舒云倏地想起电影内容,伤脑筋地说:“看了恐怖片。”
司照野语气淡淡,“很害怕?”
这家伙。
害怕就害怕,怎么还加一个很字呢?
这让他硬汉的面子往哪儿搁?
虞舒云果断摇头,“开玩笑,哪有很害怕。”
他抿了口水,“一点点害怕罢了。”
覃听听撺掇他和司照野睡,可人家早上反应那么大,现在气压还这么低,他万万不能做过敏原。
“司老师。”虞舒云坐在他身侧,“心情不好吗?”
司照野:“没有,你早点睡吧。”
虞舒云还想和他聊五毛钱的,瞥见他的神色,想到自己的联姻身份,虽心里不是滋味,还是说:“那你也早点睡。”
到了次卧,到处阴嗖嗖的。
虞舒云暂时把司照野忘却,洗了个战斗澡,上床关灯睡觉。
周围很安静,只剩风吹过的声音,呼呼的。
理智上,虞舒云知道这是因为今夜降温,风很大。
可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有人在黑夜里用手掌拍打窗户,时轻时重,时急时缓。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最上,只露一条缝隙呼吸。
冥冥之中,他感觉后脖颈一阵发凉,好像有人往他脖子吹气。
虞舒云把被子束缚得死紧,改为平躺。
没一会儿,他感觉天花板上有眼睛在窥探。
不肯关机的大脑自动浮现出电影剧情,其中一个就是主角进了房间,感觉头上湿漉漉的,其实天花板一直在滴血。
虞舒云翻到左边,缩成一团,又感觉有黑影站在他身前。
“……”
他尝试数羊,冥想,放松身体肌肉,没用。
上床之前还有些微睡意,现在打了鸡血般精神。
深受折磨的他伸出手,开了床前的小灯。
睡意又一次酝酿,迷迷糊糊正要睡去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冒,似乎……有人在他的床底。
这觉没法睡了。
虞舒云伸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求助场外观众。
路畅最近在学校搞项目忙成狗,储一恋又在国外,覃听听明早要上班,姐姐那边更是忙。
聊天框一路滑上去,他无意点开了司照野的。
屏幕上记录着不久前他们的聊天记录。
[Ye:要开会到10点,今晚不能做小鱼吃。]
[小鱼看云:早点下班呀,今天那么累。]
他记得给司照野回过,说在和朋友看电影,改天蹭饭。
他那么长一句话呢?
翻来覆去看了几次,没有撤回提示,也不可能删除。
虞舒云脑中灵光闪过。
他回消息的时候,正到一个恐怖片段。
他那时被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机挡在眼前。
……最后忘了回司照野。
等等,才九点多司照野就坐在家里了,该不会是听了他的劝才早点回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