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
未来得及深思,在入口等待的岳栖山已小跑着来迎。
虞舒云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司照野,感觉他脸色好了些,应该没被刚才的触碰影响。
不,也许是自己太紧绷了,一切只是他的错觉,两人压根没碰到过。
他松了口气。
司照野顺利起身,摘下头盔,与岳栖山并肩而立。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虞舒云拿手机扫码还车。小程序不止怎的卡住了,搞了两三分钟才弄好。
他以为司照野早进去了,一抬头,冷肃的男人沉静地站在不远处,抬头就能见到的位置。
相反,岳栖山不见了。
虞舒云快步走过去,“怎么不和岳先生一起上去?”
司照野摇摇头,等虞舒云站到身边,他抬腿往前。
没搭电梯,走楼梯上去,他在前,虞舒云在后。
站在后方看,司照野的背显得尤为宽阔。
虞舒云跟着他爬完两个19层台阶,司照野推开前方的门,光线陡然变得明亮。
入目便是心理咨询室,岳栖山站在门口。
这里装修简洁,墙纸是饱和度低的浅黄色,给人感觉很温馨。自动玻璃门打开,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接手,带司照野往VIP咨询室去。
到了专业的地方,应该放心才对。
可虞舒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担忧涌上,一声呼唤脱口而出。
“司先生!”
司照野回头。
虞舒云忽然卡壳,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他索性笑了一下,又喊一声:“司先生。”
司照野乌沉的眼睛添了一点高光的神采,进了咨询室。
人进去了,虞舒云的目光还没收回。
岳栖山见状,莞尔道:“这次阿野的状态比我想象的好很多,你不用太担心。他一直在这边做心理咨询,熟悉的环境能让他感觉安全,所以才让你送他过来。”
虞舒云点了点头。
岳栖山又说:“不过他之前从来不去室外锻炼的,家里就有健身房。”
“大概是因为天气好。”虞舒云吃了定心丸,略带疑惑地说:“我以为你是他的医生。”
“不是,他的心理医生是我十年的同学,也是我的合伙人。心理咨询要避免双重关系,如果我来,很难保持中立,也容易给他造成心理伤害。”
虞舒云恍然大悟,“果然专业。岳先生,我能加一下你好友吗?万一以后又碰到这种情况,我怕应付不来。”
岳栖山笑起来。
虞舒云:?
岳栖山:“我和祝恭打赌,看谁能先加到你,我赢了。”
虞舒云作为经常和别人打赌的人,可太懂这种心情了,“岂止是赢,赢麻了。我主动加的你,赌注不加的话,说不过去吧?”
岳栖山眼睛一亮,惊喜地看向虞舒云,那是碰到知己的眼神。
虞舒云凑近说:“他上次还欠我一顿酒。”
岳栖山伸出手:“下次要不要和他打赌个大的?”
虞舒云默契地和他击掌,“要我打配合的话,岳医生只管说。”
岳栖山斯文地扶了扶眼镜,“别这么客气,以后叫我岳哥。”
“那你叫我舒云。”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实在投机,要不是赶着给司照野拿衣服,虞舒云还能再聊一会儿。
下了楼,走在盛放的粉色异木棉下,他才琢磨出一点不对劲。
他和司照野只是联姻,后面要离婚的,司照野的朋友怎么想加他好友,还因此打赌。
真不把他当外人呐。
虞舒云回到家,立马去阳台收衣服。昨夜下过雨,晾的衣服有些潮不能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主卧。
一样的现代简约风格,深灰色被子整整齐齐。拉开衣帽间,光衬衫就放了一整排。
黑色、酒红、灰色、蓝色、白色的衬衫,渐变的颜色从深到浅。
虞舒云的目光落在那件哑光的酒红色衬衫上,脑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司照野穿这件衣服的样子,要么禁欲,要么色气。
停停停,是捅了老色批窝了吗,在人家的卧室想这些合适吗?
虞舒云火速拿了T恤和内裤、外套,又拿了鞋和毛巾,放了小瓶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在袋子里。
重新打车去心理咨询室,他在快下车时看到一家早餐店,提前下车,买了几份早餐一起拿上去。
快到上班时间,诊所工作人员陆续来了。岳栖山正和前台小姑娘说话,一看虞舒云,惊讶极了。
“舒云,你忘了东西在这吗?”
“不是,我回家给司先生拿衣服。”他顺手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岳栖山温文尔雅的脸上笑容很深,“你也太细心了,托阿野的福,我们也享受到了你的照顾。”
“哪有。”虞舒云挑了两份早餐提在手上,指指VIP室,“我可以进去打扰一分钟吗?”
前台小姑娘看虞舒云面善,好心提醒:“咨询的时候不能打扰哦。”
虞舒云有些失望:“啊?那只能把东西放在……”
岳栖山忽而说:“应该差不多结束了,而且阿野也需要衣服。”
虞舒云想的正是这个,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VIP室前敲门。
敲了几下没人应,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医生,我是司先生的……家属。”
想到前台姑娘说的话,他有些提心吊胆,怕打扰,也怕被拒绝。
门一下从里面被拉开。
出乎意料,站在虞舒云面前的不是医生,而是司照野本人。
面前高大的男人眼眸深邃极了,如一弯幽幽深泉。
盯着虞舒云看了几许,他不辨情绪地说:“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这也知道,不是在做咨询吗?
虞舒云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喏,你的衣服。从水里出来,换一身舒服点。不好意思,没经过允许进了你房间。”
说完他指指装早餐的透明袋子,眼巴巴地说:“为了赔罪,给你和医生买了早餐,不许骂我。”
司照野从头到尾表情没什么改变,可虞舒云就是觉得,他身上的冷硬褪去了许多。
他喉结上下滑动,吐出两个字:“不骂。”
虞舒云轻笑起来。
司照野把袋子接过去,垂眸注视他。
虞舒云连嗓音都是含笑的,“还要多久结束,要不要等你一起回家?”
司照野的目光扫过他的嘴唇,“我有重要的工作,从这里直接过去,你先回去。”
“好,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嗯。”
“那就好。”虞舒云往司照野的方向倾斜,手挡住了嘴唇,用做贼般的音量说:“臣有一事启奏。”
司照野:“爱卿请讲。”
他的脸很冷酷,眼神带着凉薄,可他就是能顶着不好惹的脸,完美接住虞舒云灵光乍现的所有梗。
虞舒云竖起大拇指,“今天司老师救人的样子,就很……国家栋梁。”
司照野嘴角一抿,“想蹭饭想到出卖良心了?”
虞舒云严肃摆手,“那怎么能够,这都是我对你骨子里的赞赏,感动天地。”
说完立马睁大眼睛看过去,“所以有饭吃吗?”
司照野淡淡道:“做小鱼,吃不吃?”
虞舒云握拳,“当然,不是饭店去不起,而是我们司老师更有性价比!”
心理医生还在里面等着,他颇为不舍地说:“快进去吧。”
目送司照野进门,虞舒云心情愉悦地转身。
和前台姑娘打了个招呼,他往门外而去,刚出大堂,岳栖山小跑着从后面跟了上来。
“舒云,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忙你的。”
岳栖山只是笑,“那必须送,不能让你老公担心。”
虞舒云:?
不是刚还叫阿野吗,这就变了?
怎么动不动就老公老公的,之前司妈妈也这么称呼,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他阅漫画无数,没觉得这些称呼难为情。况且和岳栖山密谋过用打赌套路祝恭,他已把岳栖山当成聊得来的朋友。
虞舒云不自觉皮了一下,“他怎么不能是老婆呢?”
岳栖山微愣,不动声色地往二楼打开的窗户看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