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辰光,雨落如花,花烁如星,人似天上月,皎皎落人间。
傅说眼中的风潜大抵没有外人形容的那般风流不入人间,如果要形容,傅说只想到了《洛神赋》中的几句话,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整个首都恐怕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能把黑西服穿的如此风姿绰约,华容婀娜。
傅说没有多说,他转身,拉开车门。
“上车。”
执行官当久了,说话都带着几分指令,风潜眉梢一挑,收了伞。
黑色奔驰,后排空间宽敞,车里开着暖风,中间格挡放下,上面还放着文件和平板,还有一杯咖啡,文件是看了一半的,咖啡差不多已经喝完了,只剩下白色的纸杯。
“还在处理工作?”风潜坐在左侧,侧头问道一身黑色西服,领带打的周正的人。
傅说嗯了声。
“这么晚还喝咖啡,”风潜道,“身体不要了?”
“要。”傅说言简意赅,摊在一旁的文件却没有丝毫要收拾的迹象,风潜看了眼,是和地下城有关的贸易交易。
风潜收回目光,没去管傅说要不要收拾自己的机密资料。
两个人系好安全带,车启动滑入雨夜,风潜看了眼城市夜色,听到导航在车内响起——
“找我什么事?”风潜看着断电的城市,问责道,“城市断电是什么情况?”
“地下城停了能源供应,城市要短暂停摆五分钟,五分钟后会启动原始能源。”傅说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风潜猜到城市断电是这个原因。
现如今首都能源不再使用原始能源,而选择更为清洁的地下城能源。首都送了他联姻这么大的礼物,他不仅还首都人工智能能源这个礼,更还了电力能源。
只看首都的备用能源能支撑多久,但没想到,备用能源仅支撑了不到一天。
看来傅说今天就在忙这件事。
“那你找我干什么?”风潜又回到了这个问题,雨夜凌晨,一个alpha找另一个alpha,总不能是兄弟吃个饭。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暖风无声输送,打在风潜的脚踝很暖和,车内紫色的氛围灯滑过风潜黑色的西服外套,落在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傅说身上。
“想你,想见你?”傅说的手搭在靠窗的扶手上,手指轻点,大大方方地端详风潜。黑主水,主阴,阴主刑杀。风潜穿黑是为了提醒自己稳定,而傅说穿黑,则代表一种隐藏,肃穆庄严背后是一种从容,一种玩味。
这是工作结束,找风潜**来了。
“行,想我了。”风潜点头,心想自己真给自己找了个好老公,以后结婚有得玩了。
“带我去哪?”风潜问。
“吃饭。”
“.......”
“半夜十一点,你喊你未婚妻吃饭,真有你的傅说。”
言下之意,风潜在说傅说**的手段真烂。
傅说不置可否。车厢里飘荡着傅说身上若有若无,充满冷感,浸入肺腑的青草调,既让人感到同为alpha的窒息逼人,和全身心的臣服,致命又危险,风潜想,傅说真的不是过来讨打的吗?
风潜压着喉咙的难受,胸腔的烦躁,侧头目送城市高楼,风催急雨,凄凄惨惨戚戚。
“不舒服?”傅说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风潜喉咙像压着什么似的,模糊的嗯了声。
傅说顿了一秒,他的信息素抑制芯片是刚换的,风潜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反应。傅说抬手想去调控制。
“不用了,是我的问题,我的芯片失效了。”
一般一个信息素抑制芯片能使用一年以上,能够完全控制信息素水准,让其24小时保持稳定区间。但风潜从近一年开始,信息素溢出水准越来越高,更换芯片的频率也随之频繁,最频繁的时候能一个月更换一次。
今天出门,风潜忘记更换芯片,这会儿在狭小封闭的空间接触傅说的信息素,只是一点,就足以让他感到烦躁。
但风潜控制的很好,没有任何失态,只是呼吸的起伏稍微有点大,这才让傅说发现他的不适。
就好像伏特加加入冰块,轻轻一晃。
风潜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下流、肮脏。
**,肖想。
这样的风潜,真不风潜。
风潜不再看傅说,而是静静坐着,做西西里的缪斯预言的婴儿,等待黄金时代的回归。
而冰冷的夜风卷着细雨也从天空坠落,傅说开了他那边的窗。
只有一条缝隙。
冷空气卷入,风卷残云,卷走所有的信息素,只剩下冰冷的空气。
风潜没说话,主动去摸身上带的手帕,在触到口袋前刻,风潜想起自己的手帕给了风清瑶。
他收回手。
车厢漆黑,唯有暧昧的光线滑过。
风潜也没有看到纸巾,风潜在心里翻白眼的同时又觉得心像是被一只手抓着。
片刻。
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条纯黑领带。
“擦擦。”风潜看向傅说,眼睛已经无声把傅说上半身的衣服扫了一遍。肩上和手臂都落了一层浅薄的水珠。
傅说看向那条属于风潜的领带,刚想伸手接,没想到风潜的手往后一退,主动倾身。
他们两个本身就是极高的身形,两个逼近一米九的男人坐在车里,再宽敞的车也会显得狭小-逼促。骤然靠近,属于风潜身上风灵花的香气涌入鼻腔——
犹如山间奔涌长风,掠过山野,混合铃兰的淡雅,雪水的冰凉,隔着距离时,只觉凉意,当距离拉近,香味便无所遁形,强势涌入心间,席卷天地。
被迫拉近的距离把风潜的五官暧昧切割,每一个部分都无比清晰,流畅凌厉,如果五官可以拍卖,那风潜一定是最贵的,也是最好的。
风潜感到傅说在注视自己,很轻,但描摹烙印十足,有纯粹的欣赏,也有客观的评估。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风潜也被傅说身上的信息素入侵了。
风潜刚想有下一步动作,手腕一紧,傅说扣住了他的手,接着另一只手从他抽中抽走领带。
“没你段位高,不闹了。”
傅说像是看透风潜所思所想,在想入非非之前及时刹车,终止了今晚荒唐的闹剧,朝风潜愿赌服输。
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不是不谙世事还在校园,拒绝花花世界的学生,社会的大染缸浸淫多年,谁敢说一句,白衣过泥潭,一尘不染。
傅说没有那么纯粹,也不是柳下惠。
到了这个年纪,坐在这个位置,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没有那么多浪漫主义,有的只是接受欲念,接受想法。
谁说一见钟情与色无关?
食色,性也。本质就是**和克制,本能和文明的较量。
傅说忽然想见风潜,于是就来了。
随心。
风潜也被这人二十七岁的年纪,十八的恋春心思打败了。
他抽回自己的手,坐回座位。傅说收了那不着边际,和他不符合的轻佻,安安稳稳坐好。
“傅说,你几岁啊?”风潜扭头问,“三岁吧?”
“毕竟三岁小孩喜欢哥哥,才会幼稚的做吸引人的奇怪举动,我看你也没差多少,深更半夜请吃饭,一看还是家的方向,你怎么不把我捆起来,关你家啊?”
风潜在首都上层混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傅说式”操作,毕竟深夜约人都是往酒店走,傅说倒好,来我家吃饭。
怎么,傅说的饭独一无二?
值得他半夜孤男寡A的去?
逆天的傅说。
傅说稳重地坐在车座里,白衬衫一丝不苟,随心随意,“没有,只是忽然很想见你,但没有合适的理由。”
“嗯哼?”风潜看向傅说,视线带了点意外,像是没想到傅说这么坦诚。
“这么喜欢我?”风潜问。
“神魂颠倒不至于,想见面倒是真的。”傅说叠好领带放在平板上,淡淡地陈述自己的观点。
风潜被这人的表面精英气笑了。有句话说的真没错,alpha不坏,alpha不爱。主动的风潜觉得遍地纷纷,若即若离的,反倒让人想要撕碎,想要角逐。
傅说稳重精英的人设也就装到这儿了。
“行,傅说。”风潜点头,“这婚让你捡着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