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大人 第2章 提拉米苏

第二章 提拉米苏

周一。许枝刚坐到座位上便发现了桌角的小纸条，回头看，蒋倾并没有在座位上。

许枝打开纸条。

对不起 ，许枝。是我一时冲动，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字迹像个小学生。许枝小幅度的弯了弯嘴角。其实她早就已经原谅她了，但她并不打算这么快告诉蒋倾。她想看看蒋倾有多在意这件事。

连续一周许枝都没有主动找蒋倾说话。星期五体育课，蒋倾过来问许枝下周的拳赛她还来吗，许枝没有表态，指了指水杯，示意自己要去灌水。蒋倾尴尬的挠挠头，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飞鱼老板...这个时候怎么会发信息给她

蒋倾跑到厕所，点开。飞鱼老板先是将上周的娱乐赛的钱结给蒋倾，然后让蒋倾晚上八点去一趟拳场。刚回复完，厕所门被敲响。

“谁？厕所有人”

“是我”许枝回答道。

两人走出厕所。“刚才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明天我来”

蒋倾看着许枝，嘴角抑制不住的笑，许枝答应的意思应该是原谅她了吧。

“嗯，明天来还是要跟我说，我带着你”蒋倾现在很高兴，声音也不自觉的提升了一个度。

在家吃过饭后，蒋倾蹬上自行车前往球场，嘴角挂着笑。

“今天这么开心啊，1号。”小黑看着她，今天蒋倾的梅花眼格外柔和，与平时不一样，整个人难得透露出高中生的青春气息。

“嗯”看清小黑的穿着，蒋倾收回笑容，小黑穿的是女仆装，但胸前几乎没有布料，只能堪堪遮住两个点。环顾四周，拳场的服务员几乎都穿了相同款式，无论男女，倒是蒋倾穿着校服和周围格格不入。

“今天有谁来了吗”上一次全员这么穿的时候，沈知言就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还下不来床，后面不知道被谁接走了，就再也没在球场出现过。

“嗯，是伟哥”

上次伟哥来的时候，蒋倾还作为见习拳手，只能跟在沈知言身后学习着拳场的规矩。沈知言瘦瘦高高的，脸庞清秀的不像个男生，平时都很照顾蒋倾，耐心的教她打拳，告诉她对于不同的对手该怎么打，来了不同的金主要说什么话。赚到钱也会分给蒋倾，让她买点吃的喝的用的，总是很大方。是蒋倾在这里遇到过最好的人。

好人才容易受欺负。伟哥点名要他打赢带来的两个拳手，打不过就要带他上床。伟哥是在这个圈子里出了名的变态，带进房里的人，很难站着出来，出来了也活不了多久。那两场拳赛，沈知言打的很认真，很用力，但还是倒下了。蒋倾看着他的眼睛，沈知言在流泪。后面沈知言就再也没回来了，听小黑说当时有个男的闯进房间，把伟哥揍了一顿，肋骨断了好几根，直到现在才出来。可蒋倾知道那是谁，她答应过沈知言要保密。

“好”蒋倾径直走向飞鱼老板的办公室。飞鱼老板很谨慎，从来没有透露过他姓什么。

“老板，是有什么事吗”蒋倾装傻。

昏暗的房间只有老板手指上的猩红的点在忽明忽暗，“沈知言你还记得吗”不知是不是蒋倾的错觉，今天的老板格外的累，脸上掩盖不住的疲态，说一个字就要抽口烟。蒋倾点头。“伟哥这次指名道姓要点你，你懂什么意思吧”

“嗯，明白的”蒋倾紧紧握住口袋里的手机。

“行，明晚八点。”老板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坐到二楼的床上，蒋倾才给许枝发了信息，“明晚拳场停业休整，我不去打拳”

许枝很快回了过来，“那周六晚上我们一起去书店逛逛吧”正好许枝想买几本辅导书看看，高中英语对她来说简直是灾难。

“我们一起”，蒋倾看着这几个字，挪不开眼睛，蒋倾身边没什么朋友，唯一的几个还是在拳场认识的，性格原因跟初中的朋友也几乎没有了联系。这四个字的诱惑力，对蒋倾来说足够大，但不足以让她向老板提出不打星期六的比赛。

见蒋倾迟迟未回，“不可以吗”许枝小心翼翼的问。

“星期六下午可以吗”蒋倾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好”

蒋倾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书店内。

蒋倾看着许枝毛茸茸的头顶，在几排英语辅导书里乱窜。今天的许枝穿的很可爱，穿着白带库，背着兔子书包，马尾辫显得她脑袋特别圆。

蒋倾不自觉勾起嘴角，“实在选不到喜欢的，不如这本吧”

蒋倾的英语还算可以，但此刻她手上拿的是《0基础如何学高中英语》。许枝一看就炸毛了，“我才不是0基础呢！”

“好好好，那这本呢”《英语学渣如何逆袭》配上旁边蒋倾若有似无的笑脸，许枝简直要气炸了。转头就走向另一个书架。

蒋倾笑着跟上去，逗许枝太有意思了。

“你还笑！”

蒋倾见快把人惹毛了，嘴角迅速扯平。许枝点点头，认真到，“这才对嘛，不要嘲笑我”蒋倾正准本抬手，给许枝顺顺毛，手机不合时宜的震了两下。蒋倾不想管，不用看也知道，是小黑在催促她早点去拳馆，挑今晚的衣服。

“我们去吃个蛋糕吧”蒋倾很喜欢吃甜食，但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吃得少，只有生日的时候才会破例给自己买一块。

“好啊，去哪”许枝拿着挑好的学霸笔记正准备去结账。

“二霜”蒋倾最常去的一家，那家的提拉米苏特别好吃，她想让许枝尝尝。

刚走入蛋糕店内，许枝就被面包香迷糊了，这家店许枝没有来过，她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挑了个鸡蛋布丁和小份华夫饼。

“你先挑个位置坐”蒋倾要了一份提拉米苏和柠檬茶，走到许枝身边坐下。

蒋倾拿出手机，皱了皱眉。飞鱼老板让她五点到。现在已经快四点了。

“怎么了吗”许枝看着蒋倾紧皱的眉头，担心到。

刚好服务员拿来蛋糕，“没事，你尝尝这个怎么样”蒋倾把提拉米苏推到许枝前。许枝舀起一块，奶油的醇香瞬间侵占了许枝整个鼻腔，“好吃!”她开心的点点头。

蒋倾看着她嘴边残余的蛋糕屑，正想伸手。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蒋倾走到旁边接起来，“怎么回事啊，蒋倾，消息也不回我，是不想在这干了是吗”声音有点怒气，飞鱼老板操着一向不讲理的说腔。“刚才没看到，我现在马上过来”蒋倾望向许枝，许枝也正在看着她，眨巴着眼。

“家里有事，爷爷摔了。”蒋倾话还没说完，许枝推了推她，“那你赶紧去吧，这里我打包，星期一带给你”

“没事，你带回家吃吧，下次我们再一起吃”蒋倾抄起外套，大步飞奔。

许枝望向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轿车软件也打不到车，下雨天的市中心好像一切都变得很拥挤。十分钟后，望着屏幕上前面还有5位要等待，许枝叹了口气。

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今晚飞鱼KTV有精彩拳赛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许枝的耳朵。许枝望向旁边的人，身穿紧身衣裤，一看就是混社会的。许枝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颤颤巍巍的开嗓“你们说的拳赛实在飞鱼KTV地下一层吗”

微弱的声音，像小猫挠痒痒似的，社会哥来了兴趣，“怎么着，妹儿，你也要去”

“不是的，我朋友说飞鱼停业整顿，今天不开呢，怕你跑空”许枝认真的语气让社会哥自我怀疑了起来，“不可能啊，你看”。社会哥举起手机到许枝眼前。

明晃晃的蒋倾身着红色长裙的半身图VS两个黑影子的肌肉男的宣传图映在许枝的眼底。

“看清了吗，刚才我哥们来信说提前开赛了，这是他兄弟刚做出来的宣传图”社会哥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

为什么要骗我。许枝最讨厌被欺骗，她是个真诚的人，她也希望别人能够真诚待她，实在做不到，起码不要欺骗她。爸爸的一声声“我保证不会再出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仿佛又响在了她耳边。爸爸永远不会记得自己的承诺，一次次的反悔，将小三带回家，爸爸是个大骗子。

“诶，妹儿，我车到了，你要一起？”社会哥一脸你来了就出不去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许枝。

“不用了，我车也到了”许枝钻进车里，“师傅，去飞鱼KTV”

二十分钟后，许枝站在飞鱼KTV门口，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打开□□，“蒋倾，你在拳馆吗”

蒋倾没有回应，一般许枝的消息，蒋倾总是秒回。

“我在拳场二楼小房间等你”许枝想知道蒋倾究竟在干什么，轻车熟路的走进地下拳场。

光线再次亮起来时，蒋倾正跪在拳场上，双手撑地，大口呼吸，身上的长裙不知道怎么破的只剩能到膝盖的长度，长发垂在胸前，拖到地上。嘴里有浓烈的铁锈味，汗大颗大颗的落到台上，像刚才的那场雨。

“怎么办....”伴随着人沉重的呼吸声，蒋倾很少在拳场上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伟哥一副尽在掌握中的嘴脸还在眼前来回闪，蒋倾撑着拳台角落的椅子站起来，眼前有点发黑。肌肉男见她站起，不等她反应，一拳打在她后脑勺。

“蒋倾！”许枝尖叫挤进人群。

“干什么！谁放她进来的！”小黑拦住许枝，扯着书包，将她拖出。

“放开我！！！”许枝一路挣扎，“蒋倾倒在台上了，你们没看见吗！！！你们还是人吗！！”

小黑不回答，将她丢出门口，轻飘飘落下一句，“你说1号？这是她选的路”

门被关上，许枝怎么都推不开，只能跑进厕所，拨打了110。

五分钟后，警笛伴随着120，赶到飞鱼KTV。许枝站在门口带着刚下来的警察，“警察叔叔，他们在就在KTV的地下一层”

小门再次被踹开。刚刚还拥挤的地下，现在一个人影也没了，仿佛人间蒸发。只剩下地上七零八落的酒瓶，东倒西歪的椅子。只有蒋倾还趴在台上，一束灯光照在她头上。

“怎么会这样....”许枝的嗓音沾染上了哭腔，茫然的看着周围，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医护人员三步并两，把蒋倾放在担架上，从许枝身边擦过。许枝转头只能匆匆看到蒋倾的脸，惨白的，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

“小朋友，你先回家吧”为首的警察看着许枝吓坏的脸，“这里我们会处理的”

“嗯”许枝丢了魂似的走到二楼，拿起蒋倾的手机书包，一路上也不知怎么回家的。

回到家，许枝开灯，家里空无一人，巨大的吊灯反射在大理石板，爸爸妈妈不知道去哪里。许枝有些害怕，发出小猫的呜咽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

蒋倾的手机亮了亮，从拳场回来就一直捏在手里。

屏幕上“小黑：1号，你去医院了吗，刚才回拳场，没看见你人”

对，蒋倾还在医院。许枝连书包也来不及放下，随手拦下出租车，赶往市医院。

病房里，蒋倾浑身插满管子，双眼紧闭，毫无血色的嘴唇像干枯的沙漠。床边站着一个女人，看着没比蒋倾大多少，打扮的很妖艳，青色的眼影，饱满而鲜艳的嘴唇，穿着紧身包臀衣，外面披着薄薄的披肩。

顾锦疑惑看着，撑在门边气喘吁吁的许枝，“你是？”

“我是蒋倾的同班同学”许枝盯着蒋倾走到床边，放下今天打包的蛋糕和蒋倾的书包。

顾锦看着蛋糕，“这家蛋糕店，蒋倾很少去，只有生日才会买，她带你去的吗”许枝没有理会顾锦语调里的亲昵与炫耀，“嗯，她说很好吃”许枝抬手摸了摸蒋倾的脸，很凉。

“蒋倾还回来上课吗”许枝这才看清顾锦的样子，跟蒋倾倒有几分相似，但又说不上来。

“嗯，我给她请了假”许枝眼里的担心顾锦不是没有看到，她也很清楚这感情里包含着什么，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看着蒋倾的。“行了，太晚了，你先回去吧”顾锦下了逐客令，语气不容许枝推辞。

“好，那你能让她醒了跟我发个消息吗，谢谢”许枝看着顾锦的眼睛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

“行。”顾锦看着点许枝离去的背影重新坐到沙发里。夜色将她笼罩，风从窗户缝里灌入，感觉有些凉，顾锦拢了拢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