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冷静期就三十天冷静期吧。
徐晟拽着机器人的胳膊,飞速往外走。
若是那个哥哥真的死了,他这个案子估计就真他妈成悬案了。
最近就没好事。
小机器人刚开始走路,摇摇晃晃的,跟上脚下生烟的徐晟明显有些吃力,三番两次险些摔倒。
“你怎么这么鸡肋?”
0111缩了缩脖子,又是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样。
“真是欠你的。”徐晟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扛起来。
小机器人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安静地趴在他肩头,将脑袋埋在他脖颈处。
因为0111不用呼吸,徐晟没察觉到这么亲密的举动,只觉得脖子一凉。
从第一次见面的触感到现在,徐晟真心觉得他爹留下来的机器属于极品。
表情,体态,外观材质全是上等材料,内核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真不知道首例机器的核心零件会不会与其他的机器不同。
“感觉你材质不错,芯片应该用得也是最好的吧?”
“嗯,我的,都是最好的。”0111如实回答。
徐晟将他往上又托了托,满意道:“可塑之才,要是退不了,这案子解决完就剖了你。”
“……”
“我手艺很好,零投诉,包无损。”
小机器人没说话,搂他脖子的手,增了几分力气。
“对了,有名字吗?0111好难听。”
0111犹豫片刻,还是一本正经地开了口:“可以叫我……小瑞瑞。”
扑哧…徐晟没忍住,笑得很张狂。
半晌才回过气:“哪个人啊,给你取这么个名。”
0111感受到徐晟语气中的嘲笑,不满地用手拧了一下他肩膀,委屈道:“不许笑。”
“我乐意。”徐晟打开车门将他扔在后座,揉着刚刚被他掐过的肩膀,眼神沉了沉。
案子很急,他不敢怠慢分毫:“小瑞瑞这名字不正式,这样吧,既然跟了我,就冠我的姓,叫你徐瑞怎么样?”
冠他之姓。
小机器人将脑袋靠在窗边,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嘴角慢慢扬起来,微表情处理得与真人别无二致。
可惜这一幕超拟人现象,徐晟没看到。
车,还是那个老破小,但速度在一众自动驾驶中丝毫不逊色。
轮底生风,要不是限速,徐晟能给它开飞咯。
“过去后,不要胡闹,别人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是我大学室友,不问就算了,明白了吗?”
徐瑞乖巧点头。
“要是露馅,我就现场剖了你。”
“……嗯呢。”
进门前,徐晟不放心似的又叮嘱了几遍,在确定两人可以应付过队里那几人后,带着徐瑞走了进去。
队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乱,哥哥还在抢救,屋内几人匆忙将他拉进会议室。
“徐队,什么情况,您怎么才来?”甘呈瞥了眼屋子外,穿着景江疗养院衣服,面色俊美的男人,将手中的压缩饼干递给他:“垫吧垫吧。”
“大学同学,家里出了点事。”徐晟不是很饿,吃了两口饼干后,查阅起机器人拆解后的报告。
“景江疗养院出来的少爷,还需要咱们人民公仆见缝插针地亲自接送。关系不一般啊,徐队?”甘呈贱兮兮地凑过去:“只是朋友的话,给组员个脱单机会呗。”
“闭嘴。”
徐晟瞪了他一眼,抬头朝会议室外望去。
会议室玻璃只能从内往外看,徐瑞看不见里面,便乖乖坐在长廊的凳子上发呆,俊俏的面庞哪怕是坐在顶光下魅力也不减分毫。
不一会工夫,就有几位路过的女维修员前去搭讪。
还真是…招蜂引蝶。
徐晟皱皱眉,将目光重新转移到检测报告上:“臭小子,说正事。哥哥是怎么在咱们地盘上自杀的?”
“说到这个,确实有些蹊跷。”甘呈正了正神色:“送餐员给他准备的饭里,刚好有他的过敏原,是过敏诱导基因病发作……”
“他进去之前不是录入身份信息了吗?机器人送餐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搞错?”徐晟皱眉,将手中的压缩饼干用力捏了捏。
虽然出那几万亿分之一的错也是有可能的,但这种小概率事件要是全部凑在一起,未免有些太刻意。
难道是有人要堵住他的嘴?
哥哥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们也觉得奇怪,徐队,你说会不会是他那个机器人弟弟搞的鬼?”甘呈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桌上的卷宗,那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松弛感让徐晟气不打一处。
他弟弟?
他弟弟的核心零件正在检验室桌子上呢。
这玩意还能借尸还魂不成?
“甘呈,你平时无组织无纪律也就算了,现在连脑子也不舍得带了是吧?卷宗看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弟弟已经强制关机,被拆成八块了,你指望一堆废铜烂铁黑进咱们系统?”
无组织,无纪律,没脑子的“三无”产品泄了气,撇撇嘴便不再吭声。
徐晟被这货气得心里堵,手痒得厉害。
但凡换个人,他巴掌早就落下来了,可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实习生,偏偏是局长亲儿子,简单点讲甘呈来这就是为了探索基层,体验生活,相处起来多少得沾点旧情。
“徐队,现在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先要听哪个?”陈晚云推门而入,鬓角带着还没来得及抹去的汗珠。
“好消息吧。”徐晟揉了揉眉心,昨天几乎一晚上没休息,连轴转这么久没一件好事,要是继续听坏消息,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
“好消息是哥哥醒了…目前思维清晰,医护允许我们去审。”
徐晟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坏消息是机器人弟弟的核心零件自爆了。”
“什么?”徐晟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机器人自爆不可能是自动,除非人为,自爆的后果带来的后果就是先前储存内容都会自动消除:“有备份吗?这个机器是哪个公司产的?”
“备份是有,只是要想看那段儿童屏蔽内容,应该就没机会了。”陈晚云面色凝重,将恢复一半的视频传了过去:“景江机械厂。”
徐晟脸色唰一下变了,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响,心跳声盖过了耳鸣。
为什么和他们厂有关系?
景江机械厂是徐为民的厂子。
因为徐晟平日和徐为民基本没有联系,队里自然也没几个人知道徐晟父亲是谁。
“报道说他们负责人今天凌晨去世了。”陈晚云惋惜地说道:“一位泰斗陨落啊…听说他还有个儿子,也不知道…”
眼看话题越来越偏,徐晟赶忙打断她:“所以,你联系他们负责人了吗?”
陈晚云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说:“联系到了,但他们……说必须保护客户**权,我们无权查看。”
“**权个屁。”徐晟气不打一处:“一摊烂肉了还有**权。”
“徐队,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其他人不知道徐晟的身份,可景江机械厂知道,徐为民之前为他录入过亲属权限。
以家属身份混进去,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
“开车,咱们亲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