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陷入昏睡,谢斯淮断断续续地做了好长的梦。
在梦里,他起初是上天界的一颗姻缘树种子,不慎掉落修真界,在一处井边被个小孩拾到。
男孩持之以恒灌溉,几年后,他慢慢的开蒙、生出了灵智。
有了灵智,修炼便成了本能,他一边听男孩唠叨着听不懂的话,一边修出七窍玲珑心。
化形还要再几年,可他一点也不难熬。
灵智如同四五岁小孩,对化形没有执念,直到一场意外打破了平静的局面。
少年浑身是血,躺在院子里,呼吸渐弱,心脏的起伏也开始趋于平缓。
揣着懵懂的灵智,他祭出好不容易修炼的七窍玲珑心,绿色光团飞向少年…剥离玲珑心犹如抽皮去骨,他感到非常不舒服,那种不舒服是疼痛,但他并不清楚。
支撑不住、意识消散前,他很费解,心底无端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救小孩等于不舒服,小孩子一点都不好,得出结论,他不要喜欢小孩了。
……
仿佛大梦一场,谢斯淮醒来后,外面白皑皑一片。
窗外飘着大雪。
听见他的动静,靳玄殷收紧揽在他肩头的手臂:“醒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斯淮第一时间去扒他衣服,锁骨那个位置清晰可见深深的牙印,心里顿时舒坦了。
昨晚是被做晕过去的,谢斯淮瞧见他又来气了,然而随着男人话落,谢斯淮真切地感受了一遍身体后,怔愣住。
没任何不适。
他抬起头凝视:“你是不是用灵力帮我恢复了?”
靳玄殷毫不迟疑:“是。”
谢斯淮要发作的脾气哽了哽,嘟囔道:“还真是实诚。”
话落,他坐起身来,低头瞥了眼,大大小小青紫的痕迹遍布全身,谢斯淮无语地推开身后这人:“别告诉我能清除缓解疲惫酸痛,却消不掉这些痕迹。”
靳玄殷浑身散发着餍足的气息,从后面笼着谢斯淮,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视野垂落,捕捉昨夜留下的吻痕:“我的私心,想看元元沾满我的痕迹。”
一场情事过后,他说话变得格外坦诚。
谢斯淮转过头去,发现男人眼里又起一丝**,他也有点心猿意马了,勾着靳玄殷下巴,白日宣淫来了回,结束后外面雪停了。
树枝架起厚雪,地面的车辆被积雪盖住,行人于天地间渺茫地行走。
十一点多才吃早饭,谢斯淮是吃饭的途中猛然地记起昨晚做的梦。
他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靳玄殷。
靳玄殷察觉到他的打量,温声问道:“腰疼吗,我帮你吧。”
谢斯淮摆手:“说不用就不用,我只是想起来做了个梦。”
靳玄殷心神一绷,关心则乱:“不是说遇到我后没有再做了吗?你这次有没有头疼?”
谢斯淮啊完一声,才想明白他问的是自己以前常做的那个梦境,连忙解释:“不是那个,那个早没做了,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以后都不会再做了。”
“这次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有点无厘头……”
迎着靳玄殷担忧的目光,谢斯淮声音慢慢减小,不是无厘头,靳哥曾跟他提过大树的故事。
只不过靳哥站在男孩的角度讲述,而他是以大树的视角去经历。
谢斯淮拿起一个鸡蛋,剥壳把蛋清蛋黄分离,吃掉蛋清,将蛋黄塞进靳玄殷嘴里。
“吃完饭再说。”
靳玄殷疑惑地咀嚼着蛋黄,就牛奶吞下。
吃过早饭十二点多了,两人依偎地靠在沙发上。
外面天寒地冻,房间里暖气开着,打开电影,喝点小酒,旁边是心意相通的爱人,谢斯淮有点理解那些谈起恋爱变黏黏怪的小情侣了。
这日子确实挺舒坦。
靳玄殷放松胸膛,让他靠舒服点:“元元说的梦,是什么梦?”
“你知道的。”谢斯淮语态随意,“你之前说的,我是那棵树。”
靳玄殷愣了下:“你…想起来了?”
谢斯淮道:“梦里经历的一切我几乎感同身受,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当时我开灵智没多久,对外界处于懵懂状态,做出救你的选择,只是单纯的不想你死。”
谁知道把玲珑心给出去后,他在不了解什么叫疼痛的时候,体验了一把撕心裂肺,以至于这辈子对小孩子喜欢不起来,一看到小孩心脏就莫名不舒服。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谢斯淮将梦境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靳玄殷不再像之前会为此而惶恐,听完谢斯淮的描述,紧紧抱住他:“元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不会让你疼了。”
“……是吗?”谢斯淮信不了一点,“比如昨天那种事,我喊疼,你会停下吗?”
靳玄殷:“……”
靳玄殷沉默须臾,答非所问:“我可以事后用灵力为你缓解。”
谢斯淮:“呵。”
他就知道。
这人没开荤前还人模狗样,有了实际进展的第一次后,后面哪次不是火急火燎,像几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等等…依照靳哥的身份,还真有可能是几百年。
“你之前都是怎么忍过的?”
谢斯淮很好奇,这人就跟有瘾似的,抓着他翻来覆去,他挥爪子挠人,给出警告,对方不仅没有半分收敛,还更起劲了。
“静心修炼是件很消磨时光的事,大概是从未尝到过,没有破戒,一切都能控制在忍受范围……”靳玄殷顿了顿,缓缓道,“以后不行了,元元滋味美好,如昨晚那般道侣床上之事,我怕是再也忍不住。”
谢斯淮:“……”
两人看了一下午电影,吃过晚饭又胡闹到床上,期间光顾落地窗前,谢斯淮喘息的热气形成一道薄雾留在玻璃上,身后叠着男人高大的身躯……
如此厮混了几天,谢斯淮受不住了,把人踹下床宣布道:“未来一周你给我老老实实禁欲。”
靳玄殷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去抓他脚踝,忐忑道:“我哪里没伺候好元元吗?元元说出来,我改。”
谢斯淮:“……”
对自己有点自信好吗,你那是伺候得太过了,最近这几天身体充满能量,一点也不觉得疲乏…难道他真的天赋异禀?
谢斯淮犹豫过后,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怕自己说了,靳玄殷反而更有借口了,他虽然的确不咋累,但也实在不想连做好几天这事儿,心理上需要缓缓。
*
元旦将近,小区里的树上挂满小彩灯,晚上闪闪发亮。
谢斯淮于元旦前一天,领靳玄殷回老宅见家长,那两对常年不待家、爱四处旅游的不靠谱父母终于在年末元旦这天,被老爷子叫回来。
谢明宗和谢斯淮的父母都是浪漫主义,当年谢斯淮闹出柜时,他爸曾非常耿直地说:“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呗,至少喜欢的还是个人,这小子眼光挑的很,现在也只是跟你坦白而已,未来几年不一定找得到对象,到那时候你就该急了。”
谢老爷子当场差点断绝父子关系,不过要不怎么说当爸的了解儿子呢,这几年还真没听说谢斯淮有交男朋友之类的消息。
待靳玄殷收到五份来自长辈给的见面礼红包,谢斯淮嚷嚷完要过二人世界,拉着靳玄殷溜走,留下谢明宗被盘问什么时候找对象。
谢明宗气得在手机上只给他发了199的红包,平时都是填满200的。
谢斯淮毫不客气地收了红包,厚脸皮回:199,要久久,哥哥的祝福我收到了[玫瑰][玫瑰][玫瑰]
谢明宗无奈极了。
驾车驶离老宅区,靳玄殷掏出红包,捋整齐了重新放回衣兜里。
这个画面令谢斯淮心尖微动。
靳哥曾提过自己的身世,他斟酌一番,不确定地问:“靳哥,你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吗?”
靳玄殷扭头瞥向他:“你想知道?”
谢斯淮:“?”
谢斯淮隐隐觉得这话怪怪的。
靳玄殷大概清楚自己是冬天生的,具体的日子并不了解,修行后能通过一些手段算出来,但没必要。
他不在意这些。
此刻青年问起来,不再是无所谓了。
垂眸间,靳玄殷运起本源力量,灵力流窜周身,撕裂着魂体,他面无表情下,是剜心般的剧烈疼痛。
谢斯淮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开口问他:“你没事吧,怎么突然不说话?”
犹疑间他又道:“不方便的话……”
“腊八后的第三天,十二月十一号,我生辰。”靳玄殷略虚弱地打断他的话。
前后间隔的两句话声线很不一样,谢斯淮被转移注意力:“你声音不对,瞒着我做什么了?”
思及他准确道出的出生日期,谢斯淮靠边停车,解开安全带的束缚,凑近了质问他:“脸色也比刚才白了,下巴有一滴冷汗,脖子绷这么用力,你在紧张?”
只要他想,他的洞察力是很恐怖的,靳玄殷果断认错:“先斩后奏是我不对,只是疼了会儿,现在已经没事了,出生日期我自己也得知道,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下去,我是要跟元元你天长地久的。”
靳玄殷很能忍疼的,连他都说出来的“疼了一会儿”,肯定不是现在这样轻描淡写……
就像他说的没事了,事情已然发生,谢斯淮还能怎么办,咬住他唇瓣发泄似的磨了磨:“真是被你吃定了,下次至少先跟我说一声,不然我连挂念都糊里糊涂。”
靳玄殷规矩地承受着,努力回道:“好,我记住了。”
得到保证般的回答,谢斯淮勉强应了声,脑海里猝不及防地想起一句话:摩羯克双子。
农历的十二月十一,换算到公历上来,好像还真是摩羯那边边的上。
操,还真被他克着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