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的定婚宴办的热闹又隆重,算是给足了陈家面子,不过这个面子到底是冲陈家还是冲手握权柄的陈清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之前陈母让人喊陈蔚,直到定婚礼成都没出现。
谢琅華是不想留饭的,待到定婚礼成又闲坐片刻,正想找由头离开,那头有人来报说陈阁老到了。
阁老之尊何其尊贵?不等通传的人说完,陈母眼笑的眼尾满是褶子自说道:“六弟太客气了。他身居高位公务繁忙,不过小辈的定婚宴还劳动他来一趟,我这做兄嫂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说完又佯装嗔怪了眼谢琅華:“六弟君也是,六弟会过来一事事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备一声上等席,免得冲撞了六弟。”
谢琅華怔了下,回了句:“大嫂嫂客气了。”
陈家如今在上京有现在声望,陈清臣功不可没,虽不是家主族长但其地位已超然,莫说陈母这个内宅妇人,就是她夫君陈家老爷,见了前者也是要行‘正衣冠礼’的。到了‘阁老’这个位置已经不是寻常朝官,说句统御百官都不为过,这样的人出现在小辈定婚宴上,意义非同寻常。
想到这些,满屋子人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陈母是喜笑颜开,陈老太夫人也笑了,倚在边上的陈圆顾做娇憨状,陈家其他几房夫人眼里闪过羡慕妒,伯爵夫人笑着起身,心里暗自衡量陈圆这个准儿媳份量,只闻通传的人憋的焦急打断她道。
“凛夫人。陈阁老说因来得匆忙未着常服就不下马车了,只接君夫人回府,还请老太夫人恕罪。”
通传的人这一停顿,造成反应简直天差地别。
喜笑颜开的陈母所有表情僵在脸上,陈老太夫人尴尬不已,陈圆脸上刷白,如果说陈清臣做客定婚宴,是让陈圆增光增彩让她日后在婆家被高看一眼的事,那来而不入府,虽论不上厌恶,但也绝对论不上重视。
伯爵夫人半道拐弯凑到谢琅華身边笑道:“陈阁老与君夫人伉俪情深,当真羡煞旁人了。”说完又以半是挪揄似语气道:“这才分开小半天便巴巴的来接,要换做我家伯爷这般对我,真真做梦都能笑醒了去。”
原本慕羡不已的其他几房眼里露出抹兴灾乐祸表情,会来事的三房庞氏凑到谢琅華边上掩嘴笑道:“六弟与六弟君正当新婚,难免如胶似漆了些,不过谁都想不到以前出尘绝伦的六弟成了亲,是这等离不得人模样。”
陈清臣在上京风评从来都是‘矜贵雅致,沉稳内敛’,在她们想来就算成了亲与人相处也是相敬如宾,所谓尊敬有余温情不足,像他表面那样从容淡定。
谁能想到那样矜贵又手握权柄的人,会做出亲自接人的事来?想到这,顿时投来的众多视线是又羡慕又嫉妒,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要温情有温情,这样的夫君,哪个女人哥儿不想有?做梦都想好吧?
伯爵夫人掩唇失笑:“陈阁老这般贴心是让我们艳羡不已,不过就君夫人这等相貌,换做是我,我也贴心。”
被这么多人视线打趣,谢琅華脸上有些发热,陈母眼含怨毒,拽了陈圆恨铁不成钢急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求求你六君叔叔,请你六叔入府上座?”
陈圆被拽的踉跄眼眶顿时红了,只是不知是被陈母不分场和拽了把,还是因为隔房叔叔过府而不入府委屈的。她红着眼眶欠身:“还请六君叔叔请六叔入府上座,侄女感激不尽。”
谢琅華想起上辈子陈圆也是这样,不管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动不动在他面前红着眼眶诉求自己的委屈,那时他把她尽乎当成亲妹妹,但凡有什么诉求他总是想方设法帮她办了,要人也好,要钱也好,为了她的嫁妆好看,甚至送过一个极好的铺面。
可惜人心贪婪。
总有人把旁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并,变本加厉。
陈圆内里是什么人谢琅華上辈子算是看透彻了,自不会再由着她予取予求。招手瑾兰捧来一精致木匣,抬手拨开匣盖视线意味深长移向她说:“这些首饰我再送你一次。希望你这次能好好保管,莫再弄丢了。”
早在木匣打开时陈圆便脸色刷白如遭重击,脸色甚至比陈母还要难看,眼见别人探头探脑顿时惊慌失措抢过木匣,抖着唇欠身说了句:“侄女多谢六君叔叔。”随即一转身便藏到了人群中去。
所有人好奇不已纷纷猜测木匣里是什么,三房庞氏便狐疑笑问:“六弟君这是送了四丫头什么东西?惹得她神色这般激动?”
人群中紧紧抱着木匣的陈圆目露哀求,谢琅華垂目不再意笑了笑:“不过是些不值钱的金翠首饰罢了,权当给她添箱了。”
陈圆目光麻木,原来在她眼里价值连城的首饰在他眼里不过是些寻常物件,这就是出身的区别么?
说来还要感谢上辈子的苏影。如果不是她气极败坏口不择言说出了陈圆的真面目,他还不知道对方一直拿他当冤大头,前脚跟他哭诉自己不得重视,后脚就拿他送于的金翠首饰去当铺换成现银,回头还在他面前哭不小心弄丢了。
往往他会再送她一件。
数年下次,已经满满一匣。
他已经不想再跟陈圆有所牵扯,所以她品性如何也不想再深究,远离些便是,这些从当铺拿回来的首饰就是给她的警告。
当然,如果她若执行再撞到他面前,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好在陈圆还算知道脸面万不敢再冒头,陈母暗恨,却也只能随众人一起送谢琅華至门庭。
只见略大马车被护卫稳稳拱卫中心,车窗下站着陈家几房老爷并伯爵父子,神情虽说上阿谀奉承,但姿态还是略微放低的。
阁老之尊,皇帝少傅师,两任皇帝御下权臣,就是有这排面!
谢琅華被一众夫人笑着拥挤出来,马夫连忙放好脚梯,前者冲一众颔首微笑以示意辞别,转身迈上脚梯。
从马车停稳便没开过的车门从内推开,男人从内伸出的手指节均匀清雅,稳稳把谢琅華带了进去。人没露面,但手指交缠模样已然宣示主权。
人群中的陈蔚面如死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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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