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要被打死了还管别人干什么……楚澜雨打算休整休整,让解源先上。
而且估计一下杨煜纲他们的速度,应该没过三四分钟就到了。
行刺者却只是回击了一番解源,便又向楚澜雨来。
对我仇恨这么大?!
楚澜雨踉跄着走了几步,想来应该是腹部被刺中了。
他复又向解源伸出手:“解法医,把枪扔给我!”
解源微不可查地一皱眉,将枪远远抛给了他。
楚澜雨接住枪,旋即闭上只眼睛,决定先把那人腿给打折再说。
岂料行刺者也是狡猾,便拉了解源作挡枪的,偏生动作还毫无破绽。
楚澜雨实在火大,便向解源喊道:“打他下巴和两腮那三角区,那我打了他好几下,你再打两拳他说不定休克了!”
解源听罢举拳,行刺者下意识抬手格挡,前人却握着刀刺向他胃部心窝处,后者顿时吃痛。
解源再迅速衔接上踢倒的动作,局势瞬间扭转。
解法医这招声东击西好啊!楚澜雨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连自己还流着血这件事都暂时忘了。
谁知解源俯下身,以解剖尸体的认真度,找准一个穴位就刺下去,行刺者登时闷哼一声。
“……”楚澜雨呆若木鸡,“解法医你不拿枪不就是不想打死他吗,你现在?……”
解源再次找了个穴位刺下去,瞥眼冷冷望向他:“我解剖过那么多人,还不知道哪个地方不会死又疼么?”
楚澜雨石化了。
活阎王。
“等会,你过来。”解源道。
待楚澜雨拖着伤体去了后,解源伸手隔着衣服抚向他腹部的伤口,而后面无表情:“原来是这。”
解剖刀再次刺下去,行刺者是真要弹起来了。
楚澜雨却是顿感温暖,伤口都不痛了:“解法医,你对我太好了。”
解源:“……”
楚澜雨还想无视行刺者和解源说些什么,外头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着杨煜纲的“快点,楚副在里头!”,他不禁慌张:“解法医快扔了你的刀!”
解源没反应过来:“嗯?”
楚澜雨还想先拉着解源躲远点避嫌,但已经迟了——
杨煜纲大队长带领着警员一推开门,正气凛然:“楚副!——”
然而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你们把人质怎么了!!!”
楚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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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楚澜雨,我就出去开一星期会,不指望你能给我立多少一等功,你最少要给我老老实实破案,这是什么回事?是不是人来晚点你们就要把他给顺便解剖了?!”
医院病房中,一位神色凌厉的警察叫喊着,要不是这被包了下来,准要被护士长骂。
楚澜雨那时手术刚醒,坐在病床上,手捂着包扎好的腹部:“徐哥你听我说,我们那是正当防卫,他袭警,你看我的脸,看我的手搭着的地方……”
市局地位最高的徐正支未等他弱弱地解释完,便抬手打断道:“正当防卫?你给我背背法律上的正当防卫是怎么定义的!”
楚澜雨的腰当即就直了:“正当防卫是指为了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安全和其它利益免受不法侵害,而采取的一种防卫手段……”
徐正支不耐烦:“背定义!不是释义!”
楚澜雨堪称温顺:“好的。为了防止以上举例的受不法侵害,采取的防卫手段不构成犯罪。”
“那防卫过当呢?”
“……当不法侵害不会再威胁到人身或利益,再采取防卫手段,称防卫过当……”
徐正支问道:“那你觉得你们防卫过当了吗?”
楚澜雨脸不红心不跳:“当然没有啊徐哥!你别看那人躺地上了,其实他很凶的!我当时受了伤,解法医都是为了我!”
徐正支无话可说。
他最后拉了张椅子坐下,“下次遇到犯罪分子不能这么冲动了,万一省厅问起,我也没办法。”
楚澜雨刚想敬个礼说“没有下次了”,却不慎碰到脸上的伤口,“嘶”了声。
徐正支气笑了:“你个大男人这么爱自己脸干什么?”
楚澜雨靠了靠床板:“徐哥你结婚了不知道,我们这些九条命不够用的刑警,本来就不好找媳妇了,要是还不好好爱护一下仅剩的脸骗骗人,就真要孤独终老啊。”
“我看你年轻的时候更帅,怎么不先骗个姑娘结完婚了却人生大事?”徐正支又道,“而且你嫂就不是看脸的。”
楚澜雨直接忽略徐正支的前半段话,胡乱应道:“嗯嗯徐哥人格魅力就是大。”
徐正支起身:“你先养养伤吧。我去隔壁病房看看那个倒霉的。”
楚澜雨忙不迭让他走了。
待徐正支身影消失后,楚澜雨捂着伤口翻身下床,气壮山河地一喊:“杨煜纲你给我滚过来!!”
走廊上的杨煜纲顿时一惊,硬着头皮推开了病房门。
楚澜雨看着他,本来想好好骂他一通,什么“你跟徐哥瞎说啥是想搞垮我自己当副支吗”“你跟徐哥告状解法医怎么办”,良久后还是道:“解法医呢?”
杨煜纲实在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逃过一劫了,忙道:“啊,解法医在隔壁跟彭主任一起呢……”
楚澜雨抓着他的手:“你觉得我能下床了吗?”
杨煜纲:“……啊??”
“不能就请解法医过来,”楚澜雨一幅昏迷十年刚醒后的傻逼样,“我要见我救命恩人!”
“……”杨煜纲把“楚澜雨你伤到的其实不是腹部,是脑子吧”咽下,出去找楚澜雨救命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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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源正跟彭主任和另几个法医闲聊着,却忽听得阵敲门声,杨煜纲尴尬道:“解法医,楚副找你。”
解源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此类情况,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同讨论“是水里的高腐恐怖,还是自然发酵的高腐恐怖”得正欢的法医们道了声抱歉,出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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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澜雨自个儿在病房里想了想,决定还是正常点,跟解源聊聊案情。
一边,解源自然地在关上病房门,坐下来看他:“手术后感觉还好么?”
楚澜雨矜持地点了点头:“嗯。挺好的。”
解源点头:“那好。我还怕我那紧急的处理手术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当时一行人正闹的闹,处理行刺者的处理行刺者,没人注意到一旁血都要流一盆的楚澜雨。
当人晕了后,还是解源再路上草草给他处理了番,才能撑到医院。
楚澜雨又想到什么:“哦对了,你那刀……呃,又砍人又做手术,没事吧?”
解源刚好拿出刀来擦,闻言便道:“挺好的。”
他复望向楚澜雨伤口处,挑眉:“你伤到肾了?”
楚澜雨差点给自己呛死:“咳咳咳咳额咳咳……”
他抹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解法医你说什么呢,肾在腰那儿啊。”
解源“哦”了声:“那我还看你一直扶着那。”
楚澜雨决定越过这个话题:“那个人怎么样了?手术完了应该醒了吧。”
解源淡淡道:“他醒了。”
“那我要看看他。”
“但看到我,又吓晕了。”
楚澜雨:“……”
他回想了下那时的解源:面上漠然,找准一个最痛的穴位就刺下去,还找了自己刺别人的地方。
总结:确实很吓人。
但……楚澜雨看了看解源的脸,十分肯定,这影响不了解法医的好看。
但想到那行刺者,他简直头疼:“那怎么办?又得等他醒。”
徐正支看到这案子都骂他们废物,速度那么慢。
解源悠悠道:“没事,彭主任他们正在掐他人中呢。……你什么表情?”
楚澜雨偏过了头:“没什么。”他还想着要不要让解源去吓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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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市局终究是没那么丧尽天良,那人身体也没那么孱弱,不过半小时,他便又睁了眼。
彼时楚澜雨坐在他床头,身上虽是与他同款的病号服,气势却是强。
“你身体没那么差,这会儿就别闭眼装死了。”楚澜雨道,“先说说,你袭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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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楚澜雨的再三思量后,解源还是离开了审讯现场。
他此时正靠着病房门,没什么感情地望向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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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冰库里太黑,楚澜雨也没仔细看,这会儿倒是瞧清了。
这位“行刺者”单从外表来看,根本猜不出他杀人用刀会那么利索。
看着撑死也就二十一的样子,要是忽略掉他眼里那些狠戾,再结合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还真有点引人怜惜。
他抿唇,少选后开了口,微笑道:“如果我说,我是单纯看您不过眼,可以吗?”
这人要死啊!——病房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想。
楚澜雨突然想叫解源进来再找找他那些穴位了。
他亦是一笑,“那就不问你这个了。你叫什么?”
那人唇边划开一个弧度:
“许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