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鸦意识 第34章 ＜34.乐队

乐队，这对于001来说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

宁菲菲口中说的乐队是一支五人乐队，练习地点也是在出租屋，但位置相对来说更偏僻，人烟稀少，因此房租很便宜。

屋内陈设简单，因平时不怎么注意打扫清洁，一推门便有灰尘飞扬，带着久不见光的霉湿气息。

“新伙伴吗？”最先注意到宁菲菲身后的001的是一个带着厚眼镜的青年。

宁菲菲脱下外套，随手挂在门后，道：“不是，我一个朋友，带过来看看的。”

“这样子。”厚眼镜青年不着痕迹地看了看001的面庞。

宁菲菲环视一圈，道：“看来今天是只有我们两个来练习了。”

“意料之中。”厚眼镜青年这样说。

001不吭声，只在一边看他们留在这儿的乐器。

它现在被通缉中，不能再和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检索，否则容易留下痕迹被找上门来，但它能认得出来，这些是常见的乐器。

麦克风，电吉他，贝斯，架子鼓，键盘琴，宁菲菲站在麦克风前，麦克风有些掉漆，看上去用了很久。

厚眼镜青年坐在架子鼓里面，察觉到001不加掩饰的目光，皱了皱眉。

这种类似于被审视的感觉，多少让人感到不太妙。

但001不吭声，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于是厚眼镜青年也没能说什么，只是敲了敲节奏擦。

奇妙的声音，001的眼底亮了亮。

宁菲菲察觉到它的神情，笑了笑，道：“你要不试试？”

001：“可以吗？”它的确有些跃跃欲试。

它喜欢尝试新奇事物的感觉。

厚眼镜青年颇有些不大乐意，但碍于宁菲菲，还是让出了位置。

001试探着用鼓槌在架子鼓的擦上敲了敲。

清脆的声音，有些悦耳，但因为没有节奏，于是听上去有些生刺，但这足够让001睁大了双眸。

“让他来给你露一手。”宁菲菲推了推厚眼镜青年。

厚眼镜青年推了推眼镜，随后拿过001手里的鼓槌，快速地敲了一段节奏感极强的旋律。

“他很厉害。”001这样对宁菲菲说。

宁菲菲抿唇一笑：“他是我们这里的鼓手，当然要厉害。”

厚眼镜青年推了推眼镜，道：“还好。”

001接过他扔来的鼓槌，看了看后，也在鼓面上敲了敲。

看得出来它这是要做什么，宁菲菲有些忍俊不禁，道：“他那个程度没有个好几年练不出来的啦。”

001：“……”

001没有说话，而是用鼓槌，学着青年那样，竟然将方才青年敲出来的那一段完全复刻。

宁菲菲睁大了双眼，厚眼镜青年一时也不可置信。

001抬眸，看向他们。厚眼镜青年看着它，拿过鼓槌，又敲了一段。

毫不意外地，001依旧完全复刻，宁菲菲已经张开了嘴。

厚眼镜青年眼底划过一丝光亮，他这次又敲了一段，不同的是，他加了些许小动作；001依旧完全复刻，并且将他加入的小动作也复刻了一遍。

“我还以为，你是扮猪吃虎，结果你是过目不忘，外加比寻常人还要好的音感。”厚眼镜青年道。

001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话，但没有出声。

“也就是说，如果给你看一遍，你就能够完全复刻，对吧？”宁菲菲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

厚眼镜青年这会听出宁菲菲的意思来了，但他也只是皱一皱眉，很快又舒展。

001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机器人学习能力强悍，这种程度，对于它来说算不得什么。

“那可太好了！我这回可是捡了个宝贝！”宁菲菲欣喜极了。

001不解，但依旧没说什么。

……

外面依旧挂着001的通缉令，塞希尔望着窗外，有无人机的身影掠过。

上面的人无法找到001的踪迹，他作为曾经001的监护人兼指令者，被下令软禁在此地，不得离开半步。

期间会有人定期送来食物，西西林想要来看望，也得经过军方批复才能见到塞希尔。

“你是真的不知道那只机器人的下落吗？”西西林看见二楼处堆积成山的毛绒玩偶，皱了皱眉。

在这个骨节眼上，若塞希尔能够向军方提供A-001的下落信息，也不失为一种争取宽大处理的好机会——最起码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软禁起来，运气好的话还能够复职。

虽然按照上面人的性子，会让塞希尔签订什么协议合同条约也说不定——但还是比如今这般下场好得多的。

塞希尔听言，收回目光，平静地道：“我无法掌控它的全部信息。”

简言之，哪怕他是与001相处的时间最长的监护人兼指令者，但001终究是一个拥有独立意识，且不受第一指令约束的违法机器人，从某种意义上属于一个能够思考，拥有自己思维世界的独立个体，他无从得知001如今的下落。

西西林顿了顿，良久后，他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没有必要欺骗你。”塞希尔语气依旧平静。

西西林撇了撇嘴，嘟哝道：“那可不一定……鬼知道你会不会暗藏私心包庇呢……”

塞希尔：“……”

塞希尔不语，只是塞给他一杯茶。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就这样坐着吗？”西西林喝一口热茶，道。

塞希尔：“我无法提供有关于001的更多信息，该说的，该上交的，该提供的，我已经尽数托出。”

只要上面的人发现他在001这件事上的可用价值已经用尽，鉴于他在科研上的能力，以及其他的作用与价值，放了他并且让他复职，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会和西西林猜测的那样，上面的人会让他签订一些协议合同条约，以此来约束他，以防他与他的父亲那样再次做出有害于帝国利益的举动。但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用做，也会被释放并且复职。

西西林被他的话一噎。

倒不是因为塞希尔说的话。似乎是因为话语背后更深的某种东西，让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