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橘子 第3章 捏汤圆

“来，班长看下人到齐没有。”陈世宗双手背在身后，肚脐前的衬衣扣子被撑开一颗。

班里偷笑声此起彼伏。

陈世宗快退休了，纪律管的松。人在越严肃的场合越想笑，夏晓晓、林夕转过身和姜梨对上眼神，三人不顾形象地笑出声。

夏晓晓甚至笑出猪叫，全班齐刷刷地看向她们。

“难得见你们三都没睡觉。”陈世宗话音刚落，三班同学就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陈世宗拍了拍讲台示意安静，“那你们三去拿材料。”

姜梨三人到楼梯拐角时，还能听见身后教室传来徐鸣翼的大叫声，

“不公平！女生讲话就不罚，凭什么！”

“再说一句，我把你嘴缝上！”

李玉身为段长，最近为联考备课忙的焦头烂额。姜梨绕到他身后时，他正在写教案，嘴里叼着根烟。

“老师，我来拿材料。”

李玉抬头，像是偷吃被抓的小孩似的，连忙将烟扔地上踩灭，

“怎么就一个人来？”

“她们在外面等我呢。”

其实是林夕和夏晓晓觉得李玉太过于严肃吓人，再加上她们这次惨不忍睹的物理成绩，根本没有脸面对他。

姜梨提着两大袋子转身刚要走，就被李玉喊住了。

“别告诉别人。”

李玉瞧了眼门口，拉开抽屉，手掌虚攥朝她伸去，姜梨下意识退后一步，

“是饼干，在学校就放心学习吧。”李玉将一大把饼干塞在她的外套口袋里。

姜梨三人回到教室时，教室已经布置完毕，桌椅绕着墙围成圈，中间摆了张大桌子。

“我靠？哪里来的奶茶？”夏晓晓大声喊道。

“鹤哥买的，你们的放在桌上了。”

“鹤哥大气！”

夏晓晓身上总是洋溢着青春朝气，外人面前也能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明媚又张扬，像个小太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陈世宗将糯米粉倒进大盆里，加了些温水，开始揉起面来。

大家在周围打闹着，元宵就是要“闹”才好。

姜梨安安静静地站在陈世宗身边，陪着他揉面。

“姜梨，要不要来试试。”

“我怕做不好。”

“那有啥的，来，老师教你。”

陈世宗笑眯眯地帮姜梨戴上厨师帽，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没过多久，姜梨已经掌握揉面的技巧，像搓衣服一样，面团变得又筋又软。

“天天吃零食，一个个吃的脸大屁股大，赶紧给我过来干活。”陈世宗一声吼，大家洗过手赶忙站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包着汤圆。

月亮不会说话，地上的人们欢声笑语。

苏今鹤手里的汤圆不是漏馅，就是形状过于奇怪，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北方元宵都是滚出来的，这是他第一次包汤圆。

他挫败地瞟了眼姜梨，她正专注地捏着汤圆，汤圆个个圆润饱满，十分养眼，

他不死心地凑到姜梨跟前，“你怎么包的啊？”

姜梨动作加快，又捏好一个汤圆出来，得意洋洋地拿在手上晃了晃，“就是这样。”

苏今鹤第一次见姜梨心情这么愉悦，只好无奈地笑了，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姜梨你戴厨师帽的样子跟懒洋洋参加美食大赛一模一样…”夏晓晓从书包里掏出一台ccd，大笑着将镜头对准姜梨。

许鸣翼拉着苏今鹤他们在后面蹭镜头。

锅里煮着汤圆，香味弥漫开来。

这是唯一一锅豆沙馅汤圆，恶趣味十足的三班同学已经开始包起辣条、魔芋爽、鱼豆腐、薯片……各种能想象到的馅料都有。

汤圆一个一个盛进碗中，吃起来甜而不腻，仿佛整个冬天都因这一晚而变得暖和起来。

“呜呜呜，我有点想家了…”

“我也好想家，好想我妈…”

“老师，能不能现在请假回家…”

……

姜梨去送了碗汤圆，如她所料，李玉忙的晚饭都没吃。

李玉感慨自己这一大把年纪，两个儿子还不如一个学生贴心。

姜梨提着兔子灯笼，开心地一路小跑，一边时不时低头看看灯笼。

就在她跨上楼梯时，脚底一滑，整个人猛地往前倾。

姜梨下意识用手去撑，一只手从侧边伸出稳稳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稳稳地拉住。

姜梨有些惊魂未定，嘴里的“谢谢”已经蹦出来了。

“没事吧？下次别跑那么快。”苏今鹤眼睛扫视着姜梨，声音透着关切。

“多亏了鹤哥，不然你屁股都得摔两半。”许鸣翼在一旁说道，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梨手上的灯笼，

“你这灯笼哪来的？男朋友送的吗？”

“我没事。”姜梨把灯笼往上提了提，“这是段长给的。”

“什么！李老板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们怎么没有！？”许鸣翼睁大双眼，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一脸愤懑。

“什么李老板？”

“嘿嘿，我们起的外号。”许鸣翼用胳膊捅着苏今鹤的胸膛。

三人一前两后地朝教室走去，身前女孩脚步明显放慢许多。

楼梯口，仿佛还回荡着那段插曲的余音。

“姜梨！快点过来。”夏晓晓林夕招着手。

“这里可是教室最佳观影区。”

“尝尝我做的汤圆！怎么样？”

红油由内渗出，卖相丑陋，实在难激起人的食欲。姜梨视死如归地一口咬住咽下，入口即麻，舌头上像有团火在燃烧，灼烧感不断从身体各处涌来。

辣！辣辣！辣辣辣！

简直辣断魂，要死人了。

林夕老母鸡护崽似的，将姜梨面前的汤圆移走，

“鬼椒面馅真亏你想得到，快点喝几口奶茶压一压。”

“姜梨，那我能坐你座位吗？”

姜梨胡乱点着头，大口大口喝着奶茶。

许鸣翼伸手比了个OK。

灯一关，窗帘一拉，教室瞬间暗下来，惨白的光印在每个人脸上。

中央空调嗡嗡响，暖流涌动。

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窗外玻璃因温差氤氲出雾气。

连屏幕突然出现“一刀999”广告都会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头挡住我了”

“你别坐她位置，你坐我的”

“反光了我看不见”

“你快看，好搞笑哈哈哈哈”

………

在这利益至上的时代，青春，千金不换。

年少时的欢愉终会让未来追忆的人念念不忘。

人，一定要学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