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松宝珠终于松口气,从画眉的表情说明皇后肯定是有想法的,这很好,这太好了。
太子与胡家,他们以后都没戏的。
难怪了。
前世她一直不理解怎么让她去带兵,现在明白了大概皇上实在不想用杨家兵、而卫王府当时被顾重楼弄残了,卫王的兵分崩离析,辽国那个时候频频挑事困住了卫王的另一个儿子。
几十年的承平,富贵窝里敢打的人少了,皇城安稳环境下,就只一个顾青云请命想去,皇上最后也没用,应该是不敢用。
当时肯定有大事发生,不过是她松府不知道而已,那个时候顾重楼一定站在某人身后,是顾重楼的主子。
刹那之间,松宝珠就有了取舍,顾不得什么顾重楼了,她得抱紧皇后的大腿。
“这次的事是胡六做的,不过他已经死了,当时他身边只带一个侍卫,我杀了他们二个人,本来还有一个人,只是去追驴车了,应该也死了,我没看见。”
画眉紧紧的闭着嘴,目光却满是不信。
“我可以发誓,当时因为胡六的身份,我们还惹不起贵妃娘家,就没敢报官,毕竟没有证据说明胡六与松府车夫有关系,父亲护不住我。”
画眉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退走时脸色苍白如鬼。
画眉走后,松宝珠坐在那里也呆呆的,“什么都提前了。”
好在就她前世所知是个聪明的,她愿意与聪明人打交道,省心省事。
不省心的是她们府内。
她出府乘坐的车子,顺天府的人打开上座发现底下有一个很小的香盒,里面是已经燃尽的浮生香。
在车夫的住处却没一点浮生香的痕迹,如果是松府内有人手中有这东西,也不是没这可能,可能性还很大,还有,那天她是突然打算出去的,车夫没有分身术,松府就必有一个往外传信的人。
照理来说松府这边很好查,车夫接触的人也不多,只是到现在还是没一点头绪。
眼下松宝珠已经看明白了,为什么以后是松宝林当家了,随着儿女长大,李氏太不适合理家了。
门户严谨是大族首要的事,只是松宝林当时掌家很突兀,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转天,松宝珠真的头疼万分了。
松缙竟然把岳母请来松府,来教松宝林理家,也是表示一下松李两府的关系一如既往,毕竟有李文翰在,沈氏无论做了什么都不能被休的。
松缙是惜才了,也是想李府以后当家人路好走一些,毕竟是姻亲。
“真是大度啊!”松宝珠气势汹汹的去质问,却被松缙气回去了。
回去路上,才恍惚记得前世李老夫人也在松府住过一段时间,想到那个时间点,松宝珠的脸色立刻变了。
几天后,官府还是没有头绪。
胡家有人已经慌了。
胡家的当家人是胡贵妃的大哥胡尘清,是胡家长子,胡家有四房人,不过这些年左邻右舍的房子都买了下来,一点点的现在已经半条街了,住的倒是很宽敞,就是以后分家也是这般挨着住的,无需换地方。
胡贵妃在胡家初到金陵就警告过胡家人:太子上位之前都给本宫安分些。
胡六是大房庶子,亲娘早就没了,家里人都是六哥六哥的叫着,外面人却是都喊胡老六,其实也才二十岁。
这六公子自小就机灵,虽然是庶子却最得老夫人喜欢。
他还没成亲,一方面是胡老爷子死耽误了,二是他自己真不急。
胡大夫人在外面说,胡六想娶个嫡女为妻,只是她没有合适的人选,贵妃选了又选试探了几次都没成。
高不成低不就的,胡大夫人是真的尽心尽力,胡家的原则就是儿子要娶得好,女儿要嫁得好,这是为了大局。
一晚上六哥没回来,也没个信,这是从没有过的事,第二天胡尘清顶着老娘的呼喝也没去府衙报备。
松大少爷出事,不代表有人敢动他们胡府的少爷,胡尘清觉得他老娘越来越糊涂了,一天天的乱琢磨。
不过又一晚还是没消息,下人已经找个遍,只能让人去了府衙,四房的四爷拦得住大哥,却管不了亲娘。
衙役本来就累,胡家六哥的事只能顺带着找,好在隔天,胡六哥送了一封信回来,说江南办事走的急,还说顺便去江南买几个瘦马,让祖母、母亲无需担心,在家等着他回来孝敬。
胡家人只能去销案,胡尘清捋着胡子笑骂,“这混蛋。”心里却很期待,瘦马他也是很喜欢的。
“我就说别急、别急。”四爷胡尘亮摇头叹气:“有贵妃这定海神针,哪一个敢抓咱们的人,何况六哥也没那模样。”
胡尘亮是举人做的官,眼下是工部员外郎,他比胡尘清心思多,胡贵妃对他很是看重,结交文臣的事都交给他了,在胡家是军师一般人物。
皇宫里,这日椒房殿气氛不错。
四十几岁的皇后一身红裙侧卧在塌上听着大宫女晓曼嘀嘀咕咕的说话,这时陈嬷嬷匆匆进来,杨皇后抬头看过去。
一见着红裙的主子,陈嬷嬷的脸已经笑成一朵花,老远就喊:“主子,主子,可笑死奴婢了。”
“笑一笑十年少,这宫里越发乏味了,得靠陈嬷嬷在外面给本宫找笑料了。”
人得会活着。
杨皇后慢慢坐了起来,见近前的陈嬷嬷一头的汗,忙吩咐道:“晓曼去倒碗水,切一个瓜过来。”
晓曼应声而去。
陈嬷嬷揉搓了一下老脸,“主子,前天胡家人说胡老六也失踪了,今天才说原来那小子去江南买瘦马去了,你说丢贵妃娘娘的脸不,这不知又想送给谁呢?”
杨皇后果然笑了,“胡家真是什么热闹都插一脚,胡六会失踪?那一块臭肉,人家要他做什么,不过,这可不值得嬷嬷笑成这般吧?”
“主子英明,奴婢是先铺垫铺垫,今天给主子说的还是胡家事,总要先了旧事!”她说得夸张,如说书人一般逗趣。
“本宫什么时候这般小肚鸡肠了,打嘴。”杨皇后笑了起来,笑容在红色衣服映衬下慵懒妩媚,“你们这些人啊,越发得本宫的意了,好,旧事了了,咱们再续新章。”
见主子目视着自己,圆圆脸的陈嬷嬷又笑了一声:“这次啊,不只是奴婢,皇城人都要笑掉大牙了,外面茶馆戏院可热闹了,主子您再也想不到,贵妃那个守寡的小妹不是看上顾浩然了吗,昨天,胡小妹去卫王府拜访郡主,竟然去折腾新来的世子妃,最后被那个顾重楼打了出来,现在啊,胡小妹在家里不吃不喝的,说不进卫王府就要嫁给木明兮,就是不知皇上下旨不?”
她哈哈大笑。
“…”
晓曼端着托盘进来,殿内却寂寂无声了。
“咳…咳…咳咳。”杨皇后突然咳嗽起来,“你这是听错了吧,不过木明兮不知道愿意不?”
木明兮的大名,杨皇后已经知道,人也查过了,却不知人品如何,想不想一脚就登天。
“胡家小妹这般可爱的性子,本宫赏点什么好呢?”
从文官转向武将,胡家头一次试探皇上,皇上也赞同,最后竟然败给了一个村姑,实在是令人意外,对卫王府的世子妃花氏,杨皇后有了几分兴趣。
“顾浩然一直是念念不忘,肯定不只是漂亮,毕竟都四十多岁的人了。”
杨皇后蹙眉:“顾浩然也算得上性情中人,虽然本领不济,只是这卫王府竟然多了三个举人,还很有交情,不知与国师的徒弟有什么交情,奉国寺可忽略不得。”
陈嬷嬷一惊,“主子,是奴婢的错,竟然没注意…”说到这,突然冒了一脑袋的汗,她是真的大意了。
看着陈嬷嬷,杨皇后有些伤感,“嬷嬷不必只盯上胡家,不然这笑话咱们也听不了多久的。”
想到胡家的一系列动作,“主子是说,太子已经在夺权了?”陈嬷嬷忍不住问道。
楚嬷嬷气得翻个白眼,“你是越来越蠢了,太子现在哪敢啊。”
陈嬷嬷苦笑揉揉头,“好姐姐,我也是…,现在明白了。”
市井上,胡家人一直不怕丑的暗地里散布,说:“他们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还说皇后不过是弃后一般活在宫里。
陈嬷嬷就是这样才被气糊涂的。
眼下还要大事为重,没必要斗这些闲气。
杨皇后知道自从太子没后,大家突然松散了,此刻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这都是与她生死与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