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心[刑侦] 第4章 我该找个催眠师了

下午，广长高速的监控出来了，近六天的内容，除了过路的车辆，没有可疑的人。同样，DNA报告出来的时候，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现在有用的也只能从这里提取了。

石宏斌递给贺凌安那份报告，神色有些凝重，“这件衬衫上面一共提取到了三个人的DNA，一女两男，但是这三个人数据库里面都没有。”

“重新去到广长高速，袁浩轩和任思思去安仰路，问问有没有可疑的人，可以重点从小孩着口。唐家佑在这等着尸体报告，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贺凌安看着程青辞，“你跟我去看看那边附近的情况。”

程青辞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一辆车，在车上，他还看着之前的那份受害者报告。

他看得入迷，就连贺凌安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他都不知道。程青辞微微后仰着看着他。

贺凌安帮他拉过了安全带，看了他一眼，又正了过去。眼睛看着前方，双手抓紧方向盘。

程青辞翻了一面，上面是受害者的图片，她飘在水面上。跟早上那个受害者的位置，角度都一模一样，都是近靠着岸边的。

不可能会这么巧，真的不是苏杰吗？那件体恤没有他的DNA不能说明凶手不是他，而且那个体恤也不能证明就是受害者的。

除了他，程青辞想不到第二个人了，谁会模仿得这么像，手法都是没有差别，就连他的反侦查能力都这么强。

“王予雨是从哪里搬运过去的，这里怎么没有写到？”程青辞又往后翻了几面，发现的确是没有写到。

贺凌安还是盯着前方，他摩擦了一下手指，“苏杰交代，他是在家里用锤子杀害的，然后浸泡在水里三天，在晚上的时候，装进行李箱里面搬到了洛江。因为洛江那一带没有人住宅，所以没有人发现。”

头部撞击、浸泡、搬运、洛江，没有一点是跟这个不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塘江有人住着，发现的几率更大。

“他把尸体放在家里这么多天，邻居或者周边的人就没有闻到味道吗？”

贺凌安看了他一眼，“他家周围没有人，怎么会闻到？”

程青辞皱着眉头，他家，是谁？王予雨一名教师，周围不可能会没有人居住。他瞳孔突然放大，难道是苏杰？

王予雨并不认识苏杰，她又怎么去会苏杰的家，那苏杰又是怎么哄骗她去的？

贺凌安余光都在观察着他，看着他愣住的表情，也明白了他想到了什么。看着他又看向了窗外，手放在报告册上。

他收回了余光，“在想什么？”

程青辞觉得有些奇怪，他的心脏跳得有一些快，“苏杰跟王予雨说了什么，他怎么会去苏杰的家？他们两个并不认识的。”

贺凌安的手一顿，他抓紧了方向盘。这个苏杰并没有说，他只是说，程青辞会知道，这句话他跟程青辞也说过。

“你父母牺牲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或者说，苏杰跟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贺凌安的声音有些沉闷，但面上却是如平常。

程青辞转了过来，他为什么要提起苏杰。什么叫做苏杰跟他说了什么，这件重要的事情，他也给忘了吗？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程青辞打开了窗子，靠在窗边，感受着凉风，“你说的这件事情，我竟然也给忘记了，我觉得我该找个催眠师了。我不知道我究竟忘了多少，可能这也只是冰山一角。”

贺凌安停了车，他拿出手机给董玉泽发了一条信息，绕过了一边，帮他打开了车门，“到了。催眠师你要是想找，我也不拦你。我刚才给董局申请了下午去探监苏杰的时间，等这个过后再说。”

程青辞下了车，他们往那条小路走过，一路上都是没有压痕、拖拉的痕迹。

不对，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会不会是这场大雨冲刷了这个痕迹。他蹲下了身子，在泥土上抹了一下，还是湿润的。

如果真的是模仿作案的话，那个嫌疑人先是杀害了受害者，然后浸泡三天。他再搬运尸体到塘江，这三天，报案人因为感冒都在家休息，直到今天才发现尸体。

但嫌疑人怎么这么确定，最近塘江会没有人，他就不害怕尸体提前被发现吗？这么确定的，只能说明他跟报案人很熟，或者说他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贺凌安刚才也发现了，这附近没有摄像头。唯一的摄像头就是在高速上，也只能照到那一边，所以排除了他是从高速来的。

这时，贺凌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接通，对面就开口，“贺队，这里人的家都关起了门，敲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贺凌安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他的脸色并不好，程青辞也不难看出来。

“怎么了？”

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他们可能是认出了我们的身份，所以才打算闭口不谈的。先出去，我们过去一趟。”

程青辞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到安仰路的时候，看到袁浩轩和任思思站在了路口，两人都是身着着普通的便装。

旁边的垃圾箱已经被打理了，垃圾全都没有。程青辞盯着那边，早上他们来的时候，垃圾还是溢出来的，说明他们并不在意。

垃圾车应该是统一时间点拉走的吧，为什么现在又多此一举的把垃圾箱打扫干净。他们在那里还少发现了什么秘密？

贺凌安也同样看过去，同样也发现了这个异端，看着袁浩轩说:“你去联系这边的垃圾车公司，问一下这里的垃圾是什么时候拉走的。然后带着人过去，看一下那一堆垃圾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袁浩轩应了一声，他坐上了车就离开了。

三人又重新进去了一次，贺凌安看着禁闭的大门，他们走到了之前那个小男孩的家门口。门缝已经塞了好几张的广告，他们在这是很久没有出来了吗，还是说根本不在家。

程青辞四处看了一眼，这里也太奇怪了吧，这里这么多的居住房，为什么一个人也不出来。

里边传来了狗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声音凄凉，越听越后，开始变得惊恐起来。

他们走了过去，一只狗被拴在了树下，链子紧紧的扣着它的脖子。而它的前面，就躺着一直满身是血的狗，口吐白沫，后腿已经被砸碎了，旁边的一块砖头被鲜血浸透。

程青辞只是看了一眼，他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是在害怕，还是在为它难过，已经分不清了。

下一秒，贺凌安挡在了他的前面，视线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只能看到前面这个人的胸膛。

“别看。”

程青辞抓着自己的侧边的裤子，他的呼吸慢慢开始急促，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划过了脸颊。

他愣住了，程青辞擦掉眼睛的泪水，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一个画面，让他来不及抓捕，就已经消失不见。

“任思思，把砖头放进证物袋。”贺凌安戴上了手套，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蹲下身子看着那条已经死去的狗。

程青辞看着他，他好像所失去的记忆越来越多了。

“我以前也养过狗，对吗？”

贺凌安翻了一下它的皮毛，发现没有什么伤口了，它致死的应该就是口中的白沫。

“养过，你是想起了什么？”

程青辞没有回答他，“把它送到最近的兽医店吧，看一下它是吃了什么。”

任思思把物证带回了刑警局，他们两个去了兽医店。

血腥的味道不断飘进他的鼻子里面，程青辞忍住让自己的视线不再往后，他看着窗外，心里很纠结。

好像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自己开口问，“你究竟都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在很努力了，努力让自己想起一切，你就不能帮我吗。”

贺凌安沉默了一会，才说:“小时候，我送过你一条狗。后面它被拐走，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程青辞抓着自己的手，“死状和这个一样吗？”

贺凌安嗯了一声。

在兽医店等了很久，才出结果，它是误食了大量的巧克力，出现了呕吐，抽搐状况，没有及时处理。而后腿，还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砸碎的。

“它的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以及不属于它的皮屑、毛发之类的。”贺凌安开口问。

兽医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伤口。但是在它的后腿，发现了类似红砖之类的石屑。”

贺凌安让他把这条狗火化处理了。

出了兽医店，恢复过来的程青辞，他看着人来人往的马路，“他在示威吗，我怀疑是同一个人，不会这么巧。不可能手法都能这么相似，他可能就在我们身边，就这样观察着一切。”

就像是阴暗处的菌株，见不得光，只能在糜烂的黑暗之中。

“当时没有找到那个人，当时他的一点指纹都没有留下。安仰路那里也没有监控，恐怕想要找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程青辞的双手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他为什么会选择安仰路，是因为那个地方没有监控吗？你觉得他会是杀害人的那个人吗？”

贺凌安走在他的旁边，回答他:“查案不是靠猜测，是看证据。但直觉告诉我，他是。为什么会选择安仰路，它靠近高速公路，正巧也有一条河，他是在模仿，他崇拜苏杰，想要告诉他，或许他一点也不差。”

程青辞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这就是贺队你的想法，还是猜测？那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